第4章

　　助理掛了電話，鄙夷地看著我：「滿意了嗎？一千萬，這是你幾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我擡眼，對上他勢在必得的目光。

　　「不滿意，」我說：「我女兒的眼角膜，只會給該給的人，千金不換。」

　　念念生前，跟著我已經受了太多委屈。

　　要是連她的遺願都不能完成，我這個媽媽，也太不稱職了。

　　我話音剛落，一個穿著幹練的女人走了過來。

　　「千金不換？」她上下看了我一眼，嘲諷：「你們這些窮人，抓到個機會就想訛詐，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噁心！」

　　「要不是你女兒剛好和沈小姐配型成功，你以為沈家會想要一個窮人的眼角膜嗎？那上面還指不定有多少髒東西！」

　　說完，一把推開我，就要去搶醫生手裡的運輸箱。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你休想！休想帶走念念的眼角膜！」

　　祕書嚇了一跳，連忙招呼保鏢，把我拉開。

　　我氣血上湧，眼睛死死盯著那個運輸箱。

　　這裡面裝的，是念唸的一部分。

　　她還想著讓自己的朋友重見天日。

　　我掙脫桎梏，猛地撲向那個祕書，緊緊地抱住她的腿，不讓她離開。

　　她氣急了，一邊往裡走，一邊用高跟鞋踹著我的胸口，肚子。

　　我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卻還是沒有鬆手。

　　直到保鏢再次把我拉開。

　　祕書喘著氣，惱怒地踩在我手上。

　　高跟鞋在我手背踩出血。

　　正在此時，我忽然看到拿著病歷單，像是去繳費的宋晏庭。

　　我奮力地擡眼，叫他的名字。

　　我想問他，就算這是念唸的眼角膜，他也要給沈若桐嗎？

　　「宋晏……」我被人死死按在地面，聲音顫抖，幾乎發不出。

　　「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我用盡全力喊：「這樣欺負你的女兒…這是你的女兒啊……」

　　祕書把我拉開，嗤笑：「宋總的女兒？」

　　「大姐，你是不是沒了孩子失心瘋了？」

　　「我們沈小姐和宋總門當戶對，青梅竹馬，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雙目赤紅，看著宋晏庭消失的方向。

　　「姜念，是我和宋晏庭的女兒……」

　　「噗……哈哈哈哈哈，」祕書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就憑你？你們這些窮人可真是會做白日夢。」

　　「大姐，拿了一千萬去精神科看看吧。」

　　「做夢前，怎麼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說完，她走到醫生面前。凌厲的眉一擰：「把眼角膜給我，不然你們的職業生涯，也就到這兒了。」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

　　他們知道，沈家有這個實力。

　　就在運輸箱到達她手裡的前一刻。

　　我撐著牆壁站了起來：「剛才的一切，我都錄了視訊！你們要是敢繼續搶我女兒的眼角膜，我保證，這段視訊會離開曝光在網上！」

　　祕書猛地回頭，想搶我的手機。

　　我沒阻攔，只是平靜地看著她：「這個視訊，我剛才已經發給我朋友了，你搶了手機，也沒有用。」

　　她怒了，指著我一個勁罵賤人。

　　我充耳不聞，走到醫生面前，將運輸箱往他懷裡推了推：「把它帶走吧，去給本來該給的人。」

　　醫生眼睛溼潤，不再猶豫。

　　那個祕書朝我追來，卻被宋晏庭喊住。

　　我捂心口，剛才被高跟鞋踩出來的傷口正往外滲血。

　　火辣辣的疼。

　　宋晏庭皺著眉，聲音帶著急切：「不是已經查出供體是誰了嗎？眼角膜呢？怎麼還沒有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