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玉

「在我們東瀛的深海中，有一種幾乎透明的魚叫做岐。它無比的冷血，而且體內含有可以麻痹數頭鯊魚的劇毒，是用來簽訂契約當作侍神的最佳選擇。

我在十二歲那年，第一次奪得山口家族同齡人比賽的第一名，也獲得了一個極品的岐來做為我的契約侍神。

這可要比那些用紙人、山貓、飛鳥等等，當做侍神的要強多了。你能因岐而死，那也是你無比的榮幸……」

山口美代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我完全聽不到了。我的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慢慢的我連身體都感覺不到了，包括呼吸也一樣。

突然，我覺得自己好輕鬆啊！

我竟然可以站起來了，我覺得好不可思議。這個時候，我竟然發現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難道，我真的已經死了嗎？

「唉！」

我聽到一聲女人幽怨的歎息。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正漂浮在不遠處的空中奄奄一息。

「我在十八歲那年，因病去世。不知為何，死後被困在古墓之中不能出來，也無法去輪回。

那一天，困著我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墓終於被人砸開了。我在夜晚跑了出來，然後就遇到了你。

如果，我去輪回了，那我就不會再有任何今生今世的記憶。我不甘心的是，活著的時候待字閨中見不得男人，死後還要獨守古墓幾百年。

你的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在吸引著我，附在你身上的時候。我會覺得非常的溫暖，一種我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沒想到，人鬼殊途的時候不能在一起，待你也死了，我卻不行了……」

她邊說邊向我伸出了一隻玉手，我早該猜到她就是那晚，夢中來接親的隊伍裡坐在大花轎中的人。

她的話讓我非常的感動，我也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

突然，我的眼前亮起了一道強光，巨大的痛苦在我的身體裡翻江倒海，沒差點讓我痛的暈過去。

我不是已經死了麼，這是怎麼回事。

「任叔，他好像醒了！看來你強行鎖魂，成功的留住了他！」

「恩！既然能醒就沒什麼大礙了，你先看住他，我去收拾山口雄信那只老狐狸留下來的爛攤子。」

「小子！你的命真大……」

耳邊好像傳來孫劍的聲音，我這是又活過來了？

兩天后，我被孫劍從蘇州帶去了上海。

他告訴我，蘇州的局勢不明朗，目前牽扯進來的不止是山口家的勢力。還有什麼海外的邪教也加入了鬥法的戰局，這次的水太混了，於是就先帶我來上海避避風頭。

下午，我跟著孫劍，到了一棟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大宅子裡。

「任叔在裡面等你，進去吧！」

孫劍帶我到一扇門前，把門一推就讓我進去。

進去之後，我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會客廳。兩面牆上的架子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古董，中間一個非常大的老式紅木沙發。

而此時，任老道正端坐在紅木沙發上入定呢，看他的樣子讓我又想起了守靈的那晚。

「你來了？」

任老道終於開口說話了。

「恩！」

我低聲的應了一聲。

「坐吧！」

我馬上坐到了一邊的小沙發上。

「喝茶！」

任老道給我沏了杯茶。

我剛低頭去拿茶杯，突然發現坐子上放的桃形茶几金燦燦的，好像是金絲楠木做的。

沒看出來，這任老道的一個普通的茶几，都是金絲楠木的啊！

「沒想到您老還喜歡收藏古董啊！」

我見任老道如此土豪，就隨口問了一下想瞭解下情況。

「衛道者，五命三缺，缺財、缺壽、缺後，是為貧道是也！

而我偏偏不願意這樣，我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古董和法器了。所以，多年前就在北京的潘家園搞了個門店，只經營高端貨甚至是一些罕見的物件！」

沒想到任老道還是潘家園的老店主啊！我頓時來了極大的興趣，想要討教一番。

「請問任爺爺，您這屋子裡的古董，也是收藏的嗎？」

「真正好的藏品是不會輕易示人的，這些都是一些普通的物件！」

「那我能看看麼？」

「可以！儘管隨便看，有喜歡的就送你！」

「啊！送就不必了，我看看就行！」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這任老道要是真能送我個值錢的古董，那可是我多少年的工資啊！

我馬上站了起來，往擺放古董的架子旁走去。

對於一些瓷器，我是不懂的。而對於一些老玉，我倒是很喜歡。仔細看了半天，有一塊橢圓形雕著青龍圖案的老玉，讓我甚是感興趣。

「這是什麼玉？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吧！」

我很愛惜的拿了起來，然後給任老道看了一下。

「原來你喜歡老玉啊！你手上那塊雕的是莽龍，是以前大明錦衣衛裡頭頭的腰佩，煞氣很重不適合一般人佩戴。」

「這是莽龍？」

「對呀！在大明朝只有皇帝才能佩戴龍雕的玉，而錦衣衛只能佩戴莽龍的玉佩。如果你在市面上看到有青龍的，那一定是假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如何分辨青龍和莽龍呢？」

「看龍爪！皇帝的龍是五爪，而錦衣衛的青龍是三爪！」

「好的！我明白了！」

「既然你喜歡老玉，我就給你看一些這間屋子裡的幾件普通藏品！」

說罷！任老道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了其中一個架子旁。然後從最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了三個大小不一的盒子。

「這是明代嘉峪關總兵的兵符，也叫虎符，你看一下。」

任老道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盒子，一個無比溫潤的虎雕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馬上伸手去拿出來看了一下，這真是鬼斧神工般的雕工啊！摸在手裡簡直舒服至極。

「這個虎符如何放在明朝，你可以調動嘉峪關的幾萬兵馬聽你指揮。」

任老道說完又打開了一個箱子。

「這是元代一位跟著成吉思汗，橫掃打天下的將軍射箭用的玉扳指。蒙古人是在馬上得天下，這好的扳指非常的重要！估計這位將軍身前也沒少用此扳指征戰殺伐，因此它的煞氣要比那個錦衣衛的莽龍玉佩要強多了。」

「成吉思汗的將軍？」

我大吃一驚趕緊放下了手中錦衣衛的莽龍玉佩，拿起了那枚玉扳指仔細觀看。

只見扳指之上的確有不少的劃痕，而且還有一個很小的缺口在，估計這是用太多次的結果。要我說，這每一道劃痕後面都是多少人命的累積啊！

就在我看著玉扳指長籲短歎的時候，任老道又打開了一個箱子。

「這個你自己看吧！猜猜是什麼玉！」

任老道把最後一個最大的箱子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只好先放下手中的玉扳指去看箱子中的古玉。

沒想到讓我很失望的是，這些玉都太小了。被裱在一個類似相框的東西裡面，一片片的看起來非常的粗糙，玉質比較雜亂，一點質感都沒有。相比於前幾塊玉，簡直就是地攤貨。

「這個看起來有點不像玉吧！」我有些疑惑的說了一句。

「那你覺得像什麼？」

「恩！要我說，應該是大理石一類的吧！」

「哈哈哈哈……」

任老道聽我說是大理石，笑個不停。

見過他幾面，今天倒是第一次聽他笑，難道我說錯了什麼？我頓時心裡有些發慌。

「那任爺爺，您說這是什麼玉啊？」

「你有沒有發現，每一片玉上面都有兩個小孔？」

「恩!這打小孔是用來掛在脖子上的嗎？我看這玉好像有些脆啊！要是掛在脖子上會不會容易碎掉啊！」

「如果要掛在脖子上，那只要打一個孔就夠了，而且這種玉也不是給活人準備的。」

「不是給活人用的，難道是給死人用的啊？」

我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裱起來的玉片，非常吃驚的問道。

「恩！你聽過戰國時代的金縷玉衣嗎？」

任老道輕聲一句話，讓我頓時驚的目瞪口呆。

「金、金縷玉衣？」

「對呀！普通人平時也只能去博物館看看，不過基本看不到真的，而我這些肯定都是真的。」任老道說的非常平淡，但我還是聽出了其中肯定有故事。

「這個東西不應該是我們中華的瑰寶麼？是不是應該……」

我想說的當然是上交給組織啦！這種東西，怎麼能讓私人留著呢！

「這是太一觀的幾位師兄用命換回來的，我這邊有只是留了一些做紀念，還有一大批都被你爺爺給捐給了博物館了。」

「我爺爺全都給捐了？拿命換回來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爺爺他們去盜墓了？還盜了戰國古墓。

「那時候，我還在太一觀裡沒有下山，其中的經過都是你爺爺後來跟我講的。簡單來說，就是直屬於關東軍的山口家族夜神分隊來我中華後，喬裝打扮勾結了本地的一些盜墓賊想盜取中華的歷史瑰寶運回東瀛。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

那個時候戰火頻繁，市面上的古董其實已經很便宜了。可是夜神分隊想要的是真正的中華瑰寶，於是就用黃金收買了一些見錢眼開的盜墓賊為虎作倀，帶著他們一起下鬥尋寶。

你爺爺當時，就帶著我們太一觀的幾個師兄弟前去攔截。反正是經歷了一番非常複雜的血腥戰鬥，最後才勉強的追回了一些瑰寶。

而這戰國古墓的金縷玉衣，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什麼？」

任老道的話，讓我頓時內心無比的複雜。

我前些日子一直都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而且還在內心鄙視生活在農村的爺爺，包括我的父親。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如此偉大的人！

儘管自己在農村過著貧寒的日子，卻用生命去捍衛中華的瑰寶和尊嚴。在從敵人手中奪回寶物後，他們沒有想著留給自己和後代，而是捐給了博物館。

那一刻，我是真的受到震撼了。我為我自己的無知和勢力，深深的覺得慚愧。

「好了！好了！你爺爺已經仙逝了，我們先不聊這些。今天，叫你過來，我主要是想和你說一下目前的形勢和你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任老道說著馬上把古玉分別放進三個箱子裡，然後塞進了最下面的抽屜裡。

「恩！好！」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任爺爺，您這裡收藏了這麼多值錢的寶貝，可要加強看管啊！萬一要是讓賊給盯上了……」

「這個我從來不擔心的！外面那些所謂的高科技智慧裝備，跟我養的幾個看門的東西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哪裡有什麼看門的東西啊？我怎麼沒看到？」

「等你開了天眼，自然就看見了！」

任老道這麼一說，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嚇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坐！喝茶！」

任老道和我坐在紅木沙發上，我剛拿起茶杯突然發現就在茶几的旁邊有一塊用透明薄膜包起來的古玉。

這塊玉看起來非常的溫潤，而且表面油油的，應該也是上品吧！

未等任老道和我講正經事，我先拿起茶几旁的古玉看了看。

「這塊玉是什麼來歷啊？我看肯定是有些年頭了，這色澤和油性可都是上品啊！」

「那是剛出鬥的，幾個摸金的朋友因為這塊古玉太邪門，已經出了不少見血的事情了。他們不敢要，所以送到我這邊來處理的。你看上面油性很好，其實只是屍油而已！」

「屍油？」

我嚇的趕緊把古玉放在了茶几旁！

「不要大驚小怪的，沒有屍毒的，我已經處理過了。」

任老道雲淡風輕的說著，而我此時已經嚇的想趕緊找地方先把手洗了！

「請問這裡哪有衛生間啊？我想……」

「那邊就是」

任老道打斷我的話，給我指了一個方向。

「好的！我去一下，馬上就來。」

話音未落，我就帶著小跑去衛生間洗手了。

一進衛生間，我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待我洗完手後仔細的查看了一下。

原來，有一個小銅碗裡在燒著香料。從還未燒完的部分來看，應該是海南黃花梨沒錯。

我滴神啊！這麼貴的木材，我只在古玩店的玻璃窗裡見過，這也是可以用來燒的麼？

任老道也實在太土豪了吧！我在內心發出了，歎為觀止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