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出糗

過了幾天，我們一行人就像聖誕老人一樣去辦公室給老師派發了禮物。

禮物一人一樣，到我正好是班主任。所以說，我這個人一向運氣不好。別人正和各自的老師談笑風生。我就在那裡和班主任對望了半餉。

好一會他撫了撫眼睛道：「謝謝。不過，班費還是用在正道上比較好。」

我看了他一眼，道：「老師，我們是自費。」

他怔了怔「哦」了一聲，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心想，壞了，他該不會覺得我是在賄賂他，然後在思考怎麼處分我吧。

正在我想的手心都快冒汗的時候，他又「哦」了一聲，說：「想起來了，給你課程表。」

我松了口氣，接過那張紙就回了教室。

結果坐到座位上掃了一眼那張課程表我就又心驚了。然後我認認真真看了起來。

又是化學課。

我仔仔細細看著手裡的課程表。我沒有看錯，才看到星期三，就已經有了兩節化學課，確定沒有排錯？

「別看了，一個星期一共三節化學課。」劉寬懶懶的聲音穿了過來「你就是看上一天，它也不會被你感動的少一節。」

我沒有理他。很快，我就看到星期五下午的課程，我最喜歡的英語課，下面緊跟著就是化學課。

「我不用它感動，只求它別影響我上學的激情。」我抽出數學課本。把課程表扔到了一邊。

「激情？我沒聽錯吧。」劉寬把課程表拿起來，陰陽怪氣的道「我以為那種東西你只會在看到我失手考了個第二的時候才會有。」

我剛要反駁他，他就說道：「你不覺得你有點不負責任嗎，課程表給你是讓你把今天的課程抄到黑板上的，不是讓你拿來自己收藏的。」

他剛才說的是不負責任？我的心裡動了動，道：「你們幾個班委是不是在密謀什麼事情。」

他皺眉道：「什麼？」

我想了想，換了個問法：「你是不是覺得你作為第一名當了個體育委員，有點屈才了？」

他看了我半響，然後伸出手捏了捏我的手臂，一臉鄙視的道：「的確有點？不過你也沒法和我換，你不光頭腦不發達，四肢也不怎麼發達。」

沒有任何思考的，我淡淡開口道：「你以為我有興趣每次上體育課都像只猴子一樣表演給別人看，翻跟頭，跨欄，蛙跳？我是來上學的，不是來馬戲團參加培訓的。」

他看著我，狹長的眼睛有些閃爍。

「現在覺得我頭腦發達了？」我拿著課程表站了起來，晃了晃道「很抱歉，我一直是學習委員來著。」

「如果你不想出糗的話，現在就乖乖站住。」

我頓了頓，有些惱怒的道：「人身威脅這種手段已經過時了。」

「我從來都不屑使用。」他淡淡開口道「你如果頭腦發達，就最好往黑板上寫星期三的課程。」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又開口道：「別和我說你知道，我不戴眼鏡也看得清清楚楚，你桌子上擺的那本書叫數學。」

我一陣氣結，走到講臺上就開始寫。

我一直覺得我的字體不得要領，具體表現就是，它可以很漂亮，但就是沒有感覺。

我的老師苦口婆心教導了我一陣子，結果一點用也沒有，反倒是讓劉寬耳濡目染練就了一手好字。更過分的事，劉寬用這把字當成了一個武器，灼傷了千百少女的春心。其實這件事做起來也不難，就是挑一封自己收到的自己最漂亮的情書，然後回封信，簡單七個字就行了：字太醜了，不喜歡。

這七個字，成了我們全初中女生的魔障，除我之外。

我往黑板上憤憤寫著化地語數英數體自。

寫完了之後，就看到原本忙著吃早飯抄作業的人都愣愣的看著我，我心裡咯噔一下，臉紅了起來。

什麼情況。我乾笑著，就聽到有個男生感歎道：「太好看了，男生都不一定能寫出這麼漂亮的瘦金體。」

一片附和聲傳來。

我暈暈乎乎走下講臺坐在座位上，就看到黑板上的字，完全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切刀。

心裡就明白了過來，我兀自感歎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就靠受人氣。

感覺這種東西，果然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如此說來，我以後每次寫字都得先和劉寬那個混帳吵一架不行？靠，那我的人生豈不是太累了。我心想著，化學老師就走了進來，接著就對著黑板上的字感歎了一番，得知是我寫的之後，語重心長的說了句：「果然還是學習委員，大家得向學習委員學習。」

我心裡立馬就否定了剛才的抱怨。

而且附帶著就對化學課多了幾分好感。

很不幸的，這份好感，在這節課進行到三十五分鐘的時候，蕩然無存了。

事情是這樣的。

彼時，我正在努力區分著硫酸銅和氯化銅的區別。老師突然就點了張弦的名字，讓他到講臺前面來，非常慈祥的說不講課了，放鬆一下，做個實驗吧。大概我的內心對這個放鬆方式是極為滿意的，我迫不及待抬起頭，朝講臺上看去。

講臺的左側就是窗戶，初秋的陽光透過窗戶打進來，映襯的張弦的神色淡然無比，黑色的頭髮柔順，修長的身材顯眼，深邃的眼睛柔和，白皙的手指捏著試管，心曠神怡到我都想膜拜。

然後，他的眉微蹙，表情有些為難起來，他開口道：「老師，我一個人不方便，我需要一個助手。」

老師笑咪咪的朝他點了點頭。

他漂亮的眼睛環顧了一圈，簡直就是勾魂奪魄顧盼生輝。然後好聽的聲音就在整個教室回蕩：「就，學習委員吧。」

劉寬差點就笑出了聲來。我在一眾期待和探索的的目光下，步履虛乏的走上了講臺。張弦朝我笑笑道了聲謝謝。然後把氫氧化鈉試管裡的溶液仔細的倒進了燒杯裡。

「把硫酸銅拿過來。」

我看著試管架上琳琅滿目的液體和固體，差點就要跪倒在地板上，穩了穩心神我才把一小瓶白色的晶體給了他，他修長的手指頓了頓，劍眉微挑道：「這個，用溶液好一點。」

我的臉立馬燙了起來。我顫顫巍巍拿起一支藍綠色的試管，剛要給他，他就靠近了我，淡淡的香氣縈繞在我鼻尖，他低聲說道：「這個是氯化銅，我要的是硫酸銅。」

我的眼睛掃過講臺下興致盎然的觀眾，也壓低聲音到：「硫酸銅不就是藍色的嗎。」

他的眼睛斜了斜，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發現了一支在角落裡的藍的讓我眼暈的液體。

我看了一眼老師，他的目光裡已經滿是懷疑。

我頓了頓，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老師，我上臺之前沒聽清，這個實驗是要制氧化銅還是氫氧化銅。」

老師打量了我一眼道：「你不是學習委員麼。」

我耳朵一燙手一抖差點就要把氯化銅潑到張弦的手上。張弦眼疾手快的制止了我，低聲道：「我們學習委員位置太靠後了，可能，沒聽清吧。」

黑色的物質開始出現在燒杯裡。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從講臺上下來，他清雅的嗓音低低的傳在我的耳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化學不好。」

當我終於坐到座位上的時候，劉寬摘下眼睛靠到我身邊笑道：「我現在好像知道你為什麼總比我差那麼一點，而且那一點就麼無法逾越了。」下課鈴響起，他笑的更加放肆了，邊笑邊道：「我想你應該是把硫酸銅灌進腦子裡了，然後你的腦子裡就成了一片藍色，藍的乾乾淨淨，只能養點動物的那種乾淨。」

這次，我沒有回話。

我一個白天的時間都是在硫酸銅的陰影下度過的。任何和硫酸銅這三個字有相似讀音的字都會讓我感到十分的不安。所以，我再也沒有叫劉寬的名字。以至於直到放學臨走的時候劉寬還小心翼翼的問我：「我上課說的那句話，你不會真的當真了吧？」我朝他無力的搖搖頭就走出了教室。

我沒法告訴他，我覺得他的名字特別像硫酸。如果我開口告訴了他，他很有可能真的會變成一瓶硫酸，把我燒的體無完膚。

我回到家，匆匆吃了幾口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搞的我媽毛毛的，過了半個小時立馬給我端了杯紅糖水過來，道：「今天情緒有點反常啊，提前來那個了？

我搖搖頭，道：「我要學化學。」

她想了一會兒，說：「給你放這了，趁熱喝。小小年紀就不調，不太好。」說完就走了出去，邊走邊歎氣。

我又做了半個小時的化學試卷，改完答案後就把涼了的紅糖水喝了，然後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