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危如累卵

卓不羣回到寢宮，寫了一份藥材清單，讓張鉞去王府內庫領取，隨後他緊閉房門，在牀上盤坐下來。

「殺掉虞忠這惡奴，獲取祖父的信任，除掉身邊的奸細，在下人中立威，這才是勉強在王府站穩腳跟，然而現在的處境，依然極其危險！」卓不羣仔細將小王爺的記憶一番整理，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蓋天王府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卻是內憂外患，危如累卵。

王府中，虞夫人如同一頭惡狼，隨時都想將卓不羣一口吞掉。

王府內部的威脅，還只是疥癬小患，更大的危險，來自王府之外。

卓雲蒼功高震主，雖然交出了兵權，卻依然難消皇帝心中猜忌。

再加上卓雲蒼在五年前身受重傷，至今未愈，並且每況愈下，他一旦倒下，蓋天王府就會隨之轟然崩塌。

現在的蓋天王府，全靠卓雲蒼多年積累的威望支撐著。

皇室步步緊逼，卓雲蒼一生累積的威望，遲早會被耗盡，等到了那一天，蓋天王府難逃被抄家滅族的厄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卓不羣即使是絕世鬥神轉世，到時候，也會被無情碾壓，化作齏粉。

「既然我重生在蓋天王府，即使是天要塌掉，我也要一力撐起這天！」卓立嘴角微揚，流露出強大的自信。

不多久，張鉞過來回話：「小王爺，掌管王府內庫的虞管事有意刁難，不肯給藥材。」

「狗一般的奴才，也敢如此囂張？看來我殺的人還不夠多，手段還不夠狠！」

卓不羣的眼眸陡然一冷，帶著張鉞直奔王府內庫而去。

「小王爺，你怎麼親自來了？」

掌管王府內庫的虞管事，是虞夫人從孃家帶來的人，對卓不羣看似客氣，實則語氣、神態中透著不屑。

卓不羣冷冷說道：「本世子要一點藥材，你敢故意刁難？」

「小王爺，你要的藥材，全都被預定了，還是改日再來吧。」虞管事根本就不把卓不羣這個小王爺放在眼裡，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卓不羣漠然問道：「被誰定了？」

虞管事道：「卓不凡少爺。」

卓不羣道：「藥材沒有，那便罷了，紫星砂總該有吧？」

「紫星砂當然有，不過巧了，也都被卓不凡少爺前幾天預定完了。」虞管事無奈地說道，臉上雖然是一副謙卑的樣子，眼瞳之中卻盡是不加掩飾的輕蔑之色。

守護內庫的眾多侍衛、雜役，一個個都是面帶嘲諷，在蓋天王府，虞夫人就是天，有幾個把這草包小王爺當成一回事？

卓不羣沉聲說道：「開啟內庫，本世子親自去找。」

虞管事皮笑肉不笑地道：「內庫重地，除了王爺和虞夫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小王爺莫要讓小的為難。」

「既然如此，本世子也就不讓你這奴才為難。」卓不羣後退一步，忽然一聲冷喝：「張鉞，殺了這目中無人的惡奴！」

霍！

張鉞早上已經見識過這個世子的狠辣手段，此時毫不猶豫，戰刀出鞘，捲起一道凌厲寒芒。

虞管事的腦袋飛了出去，咕嚕嚕滾落地上，鮮血噴的滿牆都是。

眾多侍衛、雜役無不駭然，膽戰心驚，紛紛朝卓不羣下跪。

卓不羣進入內庫，拿到所需要的藥材和紫星砂，然後揚長而去。

一天之內，卓不羣先殺虞忠，接著殺虞夫人安插在身邊的奸細，又強勢殺掉內庫管事，事情迅速傳遍整個蓋天王府。

王府上下為之震動。

人們這才意識到，那小王爺心狠手辣、霸道強勢，哪裡又是什麼草包廢物？

虞夫人獲知訊息，倒吸一口涼氣，「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小雜種，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卓不凡冷笑道：「暫且讓他囂張幾天，再過一個月，我會將他狠狠踩在腳下，永世都難以翻身！」

「切莫大意，那小雜種深藏不露，且心狠手辣，否則虞忠也不會慘死在他的手中。」

卓不羣自信地一笑，「母親放心，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虞夫人口中發出怨毒的聲音：「等到了決鬥那天，你不僅要打敗那個小雜種，還要廢他經脈，讓他永世都是一個廢物。」

「這小混蛋，看來真的是深藏不露，以前倒是小看他了！」卓雲蒼聞訊後，反倒放聲大笑，老懷大慰。

※※※

嘭嘭嘭！

世子寢宮內，不斷傳來一聲聲悶響。

一座被卓不羣改為專門用於修煉的偏殿中，侍衛張鉞雙手各握著一個小沙包，輪番拍打著卓不羣身體，他身上的皮膚很快變得通紅，又迅速變成烏青，然後滲出血珠子。

沙包中裝的是紫星砂，當中蘊含著微量星辰精華，透過不斷拍打全身，星辰精華滲透到血肉、筋骨之中，可以迅速改善體質。

每一次拍打，都是鑽心的劇痛，痛入骨髓，若是尋常人，早就活活痛昏死過去，卓不羣卻始終未吭一聲，眼眸中一片平靜。

張鉞是卓雲蒼從軍中挑選出來的高手，以前見慣了生死，也見過很多兇悍的亡命之徒，此時卻被卓不羣表現出的堅韌和狠勁而震撼萬分，心頭顫慄，手上的動作不由得慢了。

卓不羣喝道：「繼續！」

「是！」

張鉞神色一凜，繼續揮動沙包。

足足拍打了一個多時辰，卓不羣體無完膚，看上去慘不忍睹，他這才讓張鉞停下。

兩名侍衛擡著一個大缸，來到偏殿中，缸中熱氣騰騰，濃烈的藥味四溢。

卓不羣跳入大缸中，盤膝而坐，缸中的藥液一直淹沒到下巴。

藥液是卓不羣親自調配而成，可以恢復外傷，滋養筋骨。

就這樣修煉了半個月，卓不羣將孱弱的身體，迅速修煉到極為強悍的地步。

張鉞和世子宮的侍衛們，對卓不羣越發敬畏，如此堅韌的心性、意志，日後豈是池中之物？

這一夜。

天幕之上，佈滿燦燦星辰。

蓋天王府後花園，一座山丘上。

卓不羣在地上盤坐，沉寂許久，他的身體一顫，一道虛影從體內浮現。

虛影幽邃、黑暗，以肉眼難以看到，透著廣袤無垠之意，宛若浩渺星空。

「有星空星魂在，重返天星界，直至無上巔峯，也只是時間問題。天歌，你且在輪迴道中耐心等候，有朝一日會踏入輪迴之道，讓你復生！」

卓立凝視著虛影，口中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