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判若兩人

卓雲蒼動了雷霆之怒，大殿內的氣氛，變得無比凝重。

卓不羣忽然笑了。

卓雲蒼怒火更盛：「孽障，你，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卓不羣不急不躁地道：「我若不是裝瘋賣傻，只怕祖父連我這根獨苗都保不住了。」

卓雲蒼一怔。

「功高震主，為臣子的大忌，我父親、叔伯以及哥哥是怎麼死的，祖父大人難道還不明白？」

卓不羣的話，宛如驚雷，讓卓雲蒼身體一震，眼瞳之中迸射出駭人的精光，凝視卓不羣，像是不認識這個寶貝孫子似的。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都是為人臣者之大忌。

卓雲蒼位列蓋天王，地位顯赫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然而他連天都蓋了，把皇帝又置於何地？

正是由於擔心受到皇帝猜忌，卓雲蒼才主動交出兵權。

皇帝卻步步緊逼，置卓雲蒼於死地才安心。

若非卓雲蒼實力蓋世，在星月國功高望重，皇帝有所忌憚，卓雲蒼早就被抄家滅族。

卓雲蒼的三個兒子外加一個孫子，全部戰死沙場，當中少不了皇帝在幕後做手腳，只是卓雲蒼抓不住把柄，又身為人臣，不得不隱忍。

現在卓雲蒼只剩下卓不羣這一根獨苗，皇帝只需除掉卓不羣，讓卓雲蒼後繼無人，也就可以根絕後患。

對於這一點，身居高位的卓雲蒼心裡很清楚。

卓不羣這個渾渾噩噩的草包，此時竟然一語道破天機，讓卓雲蒼頓覺匪夷所思。

「莫非…我以前看錯了這小子？」

卓雲蒼心中驚詫不已，滿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開始重新打量卓不羣。

卓不凡開口嘲諷道：「照小王爺這麼說，你這是大智若愚了？小王爺的名聲早就傳遍京城，還用去裝嗎？」

大智若愚？

小王爺本來就是一個蠢貨、廢物，當然不用去裝什麼。

虞夫人忍俊不禁，目露不屑。

站在虞夫人身後的虞忠，忍不住笑出聲來。

卓不羣繼續道：「孫兒為了保住性命，這才韜光養晦，故意以弱示人。暗地裡，孫兒卻勤修苦煉，最近略有小成，請祖父大人指點。」

「你？略有小成？」卓雲蒼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卓不羣的鬼話。

「孫兒這就向祖父證明！」卓不羣躬身道，然後看向虞忠，目光凌厲如劍，喝道：「虞忠，你這狗一般的奴才，也敢嘲笑本世子？滾出來，與本世子一戰！」

「小的怎敢以下犯上？萬一傷到小王爺，那可是死罪！」當著卓雲蒼的面，虞忠哪裡還敢囂張，連忙開口拒絕。

卓雲蒼看著判若兩人的卓不羣，心中驚詫萬分，略作沉吟，頷首道：「準！」

「是，王爺！」

虞忠站出來，向卓雲蒼抱拳躬身。

然後他朝著卓不羣不屑地一笑，渾身散發出一股兇戾氣息，宛如一頭兇狼，驟然露出猙獰獠牙。

虞忠的實力達到鬥芒七重，算不上什麼厲害高手，卻可以輕鬆打倒十名壯漢。

卓不羣才是鬥芒五重，並且還是靠藥物堆積出來的，如此廢物，豈有不被碾壓的道理？

「小王爺，小心了！」

虞忠猛地朝前跨出一步，右手向卓不羣抓來，指尖如星芒一般的氣息噴吐，將空氣撕裂，發出一串攝人心魄的銳嘯。

卓不羣身形一晃，從虞忠的身旁滑過。

感覺就像是一股流水，在礁石縫隙之間穿流而過，行雲流水，順暢無比。

卓不羣現在的肉身孱弱不堪，體內僅有微弱鬥氣，哪裡是虞忠這惡奴的對手。

然而他此時施展的，卻是天星界頂尖的身法鬥技，名為「流水步」，施展這種身法鬥技，如同水流穿過礁石縫隙，無隙不過，穿越千軍萬馬也毫無阻礙。

卓不羣重生之後，即使有通天的手段也無法施展，唯獨這流水步身法，重在意境，即使是沒有鬥氣也可以施展。

卓不羣滑到虞忠身後，然後輕飄飄的一掌拍出。

逍遙掌！

這不是什麼厲害鬥技，星月國王公貴族中的紈絝子弟，基本都會施展，華而不實，徒有其表，小王爺為了在人前炫耀，也就修煉了這一種鬥技。

此刻被卓不羣施展出來，給人一種無拘無束、自由放逸的逍遙境界，將「逍遙」二字的精髓，施展得淋漓盡致。

卓雲蒼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啪！

卓不羣一掌拍在虞忠的後腦，掌心微弱星芒一綻。

虞忠的腦袋發出一聲悶響，一頭撲倒在地上，頓時斃命。

卓不羣氣喘籲籲，險些站立不穩，心中不由一陣苦笑：「當年我在天星界，殺強者如殺雞子，現在殺一個凡人都這麼艱難。」

卓雲蒼霍然起身，眼瞳之中奇光閃爍。

虞夫人和卓不凡目瞪口呆，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這一刻，卓不羣在他們心中的那個紈絝形象蕩然無存，反而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你竟殺了虞忠？小小年紀，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虞夫人看著虞忠的屍體，心中恨意陡生，發出一聲怒喝。

虞忠不僅是她的心腹奴才，還是她的牀上之賓，現在竟被卓不羣當面給殺了，她如何不怒？

卓不羣冷冽地一笑，「論心狠手辣，本世子又怎能比得上虞夫人你？」

「休得胡說！」

卓雲蒼大聲呵斥，虞夫人深得他的信任，並且孃家極有權勢，他當然不會相信卓不羣的話。

不過卓不羣的表現，讓卓雲蒼心情大好，更不會去責怪他，擺手道：「區區一個奴才，死也就死了，擡出去葬了吧！」

虞夫人壓住心中的震驚和憤怒，陰沉沉地道：「想不到小王爺竟是深藏不露，恭喜王爺後繼有人。只是小王爺闖下的那些大禍，又該怎麼解決？」

「只要我的孫兒成器，哪怕是他拆了金鑾殿，那又如何？」

卓雲蒼朗聲大笑，豪氣幹雲，快意無比，他就這麼一根獨苗，以前是恨鐵不成鋼，沒想到竟然是深藏不露，又怎能不心花怒放。

卓不羣躬身說道：「祖父大人，現在孫兒已經明白，一味地韜光養晦，反倒會被人認為軟弱可欺。因此孫兒從現在起不再隱忍，而要展露我的鋒芒！」

「好，好，好！」

卓雲蒼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卓不羣看向卓不凡，展現出霸氣崢嶸：「卓不凡，你一直想篡奪世子之位，本世子給你機會，一個月後與本世子一戰，若是勝了，你就是蓋天王世子，若是敗了…死！」

卓雲蒼白眉一挑，呵斥道：「胡鬧！」

卓不凡的天賦很是不凡，雖然只有十四歲，卻遠勝於虞忠，實力達到鬥芒九重，卓不羣挑戰他，無異於以卵擊石。

卓不羣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容，「祖父大人，玉不磨不成器，就讓卓不凡當我的磨刀石…不，他還不配成，頂多，也就是一塊墊腳石。」

「墊腳石？」

卓不凡如同受到了奇恥大辱。

直接向卓雲蒼跪下，斬釘截鐵地說道：「孫兒雖然不是王爺嫡出，卻也是卓家子孫，竟被小王爺如此羞辱。士可殺不可辱，我願意與小王爺一戰，請祖父成全，如若不然，我寧願一死！」

卓雲蒼思忖片刻，沉聲說道：「準！一個月後你們二人一戰，勝者，代表蓋天王府，參加今年的皇宮迎秋盛宴！」

「多謝王爺！」

卓不凡抱拳稱謝，眼瞳之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虞夫人深深地看了卓不羣一眼，然後帶著卓不凡離開前殿。

※※※

等卓雲蒼等人走後，世子宮的一百多侍衛、僕役一起跪地，對卓不羣感恩戴德，齊聲高呼：「謝小王爺救命之恩！」

以前的小王爺，軟弱無能，每次犯錯之後，都會讓下人背鍋。這一次，他竟然挺身而出，不惜與虞夫人撕破臉，從刀下救下眾人，讓眾人意外而又感激萬分。

卓不羣淡淡道：「從今日起，本世子不會讓身邊的人受半點委屈。剛才險些被虞夫人冤殺的，每人去支取一百兩銀子。」

眾多下人欣喜不已，紛紛開口道謝。

接著卓不羣臉色一沉，冷冷地開口：「那些心懷二心的，本世子也絕不會手軟。剛才沒有受罰的，全都站出來！」

三十多名侍衛和僕役，磨磨蹭蹭地站出來。

卓不羣朝侍衛張鉞喝道：「全都殺了！」

「全都殺了？」

張鉞愣住了。

全場肅然。

眾人面面相覷，難道小王爺又開始發瘋了？

一名老僕憤然道：「小王爺，老奴曾經隨王爺在沙場上出生入死，伺候小王爺也從無過錯，你為何要殺我們？」

「找王爺評理去！」

「我們伺候小王爺，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王爺怎能說殺就殺？」

其他人也跟著紛紛叫嚷起來，一個個振振有詞，義憤填膺。

卓不羣冷然一笑，「都是本世子身邊的人，其他人險些被虞夫人殺掉，為什麼那女人偏偏留下你們？」

眾多下人這才恍然大悟。

「吃裡扒外的狗奴才，死有餘辜！」

張鉞勃然大怒，帶著其他侍衛一擁而上，手起刀落，將那些奸細全部斬殺。

看著滿地的屍體，眾多下人無不震駭，後心泛起陣陣寒意，對這個小王爺，第一次有了發自心裡的敬畏。

以前的小王爺，下人們表面上畏懼、恭敬，心裡卻沒人瞧得起。

此時的小王爺，目光如炬，殺伐果斷，心狠手辣，哪裡還是以前的那個草包廢物？誰又敢不敬？

他們哪裡知道，強者一怒，伏屍千裏，卓不羣這天星界鬥神強者，一怒滅星辰，無數生靈塗炭，殺掉區區幾個叛主奴才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