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章：意外的邀請

不能上十二，她就只能繼續擺她的地擺，每天奔波在兩種完全不同的工作裡。

她累了的時候，就一個人躲在出租屋裡，默默的流淚。或者是抬起頭來，看向出租屋外邊，那一排又一排的電線杆和楊樹。

她盼望弟弟能早點考上大學，能早點找到份好工作。等弟弟有工作一後，她就不用這麼累了。

現在，江豔笑嘻嘻的握著她的手臂，嬌俏的身子全壓在她身上，開心的看著她。

她們上三班的，都盼這一天。因為，只有這一天才可以得到休息。

梅曉婷嘴角微抿，抿起輕微的無奈，習慣性的說道：「明天上午趕集，下午睡覺，晚上擺夜巿。」說完，嘴角微揚，揚起自嘲的笑容。江豔是惟一一個知道她生活艱辛的人。江豔的口風很近，所以，之今為止，除了江豔，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江豔是怎麼知道的哪？前不久的一個晚上，江豔閑來無事，在巿中心瞎轉，無意中，碰上了擺地攤的梅曉婷。那個時候，梅曉婷就像轉業擺地攤的一樣，跟賣主討價還價。

梅曉婷的面前擺了幾十件少年跟中年服飾。

那一刻，江豔被驚呆了。她站在人群裡，看著這個白天跟她一起勞動在車間裡的女孩，晚上，還要出來擺地攤掙錢。那一刻，她終於知道梅曉婷為什麼不跟別的女孩一起逛街，去商場了。在那一前，她像所有人一樣，以為梅曉婷高傲，不愛打理人。

等梅曉婷送走了客人，她才走上前去。

梅曉婷連頭都沒有抬，一邊整理著地上的衣服，一邊親切的說道；「看看吧，都是今年的新貨。我這兒的貨很偏宜的，看好了先穿上試試，價錢方面好商量。」

江豔想，那一定是她的開場白，是她見到每個客人都會說的開場白。江豔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拿起地上一件白色短袖衫，苦澀的問她：「多少錢。」

聽到是江豔的聲音，梅曉婷驀然抬起頭來，有些尷尬的看著她。看了半天，才從牙齒縫裡擠出她的名字：「江豔。」

江豔點點頭，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苦澀的問道：「曉婷，你怎麼不告訴我。」如果她告訴自己，自己一定會幫她的。

聽她這樣說，梅曉婷故作輕鬆的搖搖頭，笑著說道：「告訴你什麼啊？告訴你，你也幫不上我。」說著，拿過她手裡的短袖衫，繼續擺弄著地擺。

自那一後，江豔多次想幫她，都讓她拒絕了。她把江豔遞到她手裡的工資，退回江豔手裡，笑著搖搖頭：「江豔，我自己可以的。」

「曉婷，誰家沒有個缺錢的時候，等一後，你有了錢在換我。」說著，江豔又把錢推到她手裡。

你有了錢在換我，這句平平常常的話聽到梅曉婷耳朵裡，像一隻纖纖玉手，劃過了她心裡每一根卑微的弦。也許，別的家裡會有、有錢的那一刻。但是她的那個家，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不管她給多少，都是不夠，不夠。

她已經讓那個家累的不知今夕是何年，她怎麼忍心讓江豔跟著她一起受累。江豔手裡的錢，是這個月全部的工資。再者說了，江豔的家境也不富裕。家境富裕、就不會到這種地方上班了。

那次，兩個人把工資推來推去，推了好久好久，還是讓梅曉婷把工資換給了江豔。

自那一後，江豔對她極好，總是有意無意幫助她。

別人哪，都會開玩笑的說一句：「瞧這對姐妹花，感情多好啊？」

只有梅曉婷知道，江豔為什麼要那樣幫她。她感激江豔，是真的真的很感激的那種感激。

今天，江豔依在她嬌俏、瘦弱的肩膀上，看著她眼睛裡那抹若有似無的哀傷，壓低了聲音問：「曉婷，你家裡很缺錢嗎？」這是她第一次問這種話。一前，她怕這種話會傷到梅曉婷的自尊。所以，幾次想問，又把話咽回去。

梅曉婷抬起頭來，明亮的目光裡全是堅強，平靜的說道：「我不想說，你又何比要問？」

江豔就是這點好，梅曉婷不想說的事，她從來不問。不像廠裡其它人，整天睜大眼睛，瞧著別人的隱私。

兩個女孩子話鋒一轉，聊起車間裡的趣事。

來到樓上，江豔換下工作服，就賴在床上不動彈了。

梅曉婷換上粉色長裙，提著工作袋，向江豔聊了幾句，匆匆離開。

一邊向樓下走，一邊盤著算明天要進舍樣的貨。她一隻手提著工作袋，一隻手扶著樓梯扶手，緩緩走著。有些同事向她打招呼，她就勉強應付幾句。下了樓，來到停車子的車子棚裡。她推著自己的車子，慢慢向外走著。這是一輛很舊很舊的舊車子，車子有很多地方的膝，都已經脫落了，騎在上邊也是吱吱作響。

出大門的時候，看門大伯向她聊了幾句，關照她路上慢點。還說，該換車子了。

她剛出平安紡織廠大門，還沒來的及上車子，就被迎面走過來的、兩名穿深藍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擋住了出路。兩名男人大約在三十多歲，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

這樣的男人站在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梅曉婷面前，把梅曉婷顯的嬌小，瘦弱了很多。

胖一點的男人問她：「您是梅曉婷小姐？」在問她一前，男人已經向看門大伯問過了。

聽他這樣問，梅曉婷微驚的點點頭，用疑問的口氣問他們：「你們找我作什麼？」她認識的朋友都是這個廠子裡，跟她一樣的打工仔，或者是擺地攤的小販們。現在，看他們這身扮，好像是謀個大老闆的手下。

在看向他們身後，停著的那輛慚新轎車。她雖然不知道這輛轎車的名字，也不知道這輛轎車的價錢。但是，她敢肯定，這輛車的價錢，決對不低如廠長的那輛上海大眾。廠長的那輛轎車跟他們的這輛轎車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她相信，能開得起這種好車的人，決對是有錢人，有錢人來找她梅曉婷幹麼？

思來想去，梅曉婷都想不明白。雙手緊緊握著車子把，身子微微貼在車子上，警惕的看著兩位大漢。

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漢嘴角微揚，把手裡的名片遞到梅曉婷手裡，恭恭敬敬的說道：「梅曉婷小姐，我家總裁有請。」

梅曉婷接過他們手裡的名片，看著上邊「萬晨良」的名字。秀眉微蹙，蹙起一絲不悅。她對萬晨良這個人，沒舍好任像。那天傍晚，萬晨良盯著她看的目光，在她腦海裡重播。那種目光讓她覺的不舒服。所以，她把手裡的名片推換給這位中年男人，很客氣的說道：「我不認識你們總裁。」說著就想離開。

現在，正是下班時候，兩個穿制服的男人、在廠門口擋住梅曉婷的道，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問身邊的人：「這兩男的是誰？」

「不知道。」被問的中年婦女搖搖頭。

有些男同事們好奇的站下，默默的看向梅曉婷。

看門大伯雙手扶著窗子，看著梅曉婷跟這兩個大漢。話說今天中午，大約一點左右的時候，這兩個大漢就來了。這兩個大漢向他打聽過梅曉婷一後，就在外邊，這輛名貴的轎車裡等著。一等，就是三小時。三個小時候裡，兩個大漢沒下過車，也沒向看門大伯多說過一個字。

看門大伯覺的，這兩個男人不簡單。不知道一向安分守已的梅曉婷，是怎麼招惹上這種人的？

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你不想招惹上別人，別人非要招惹你。遠的不說，就說梅曉婷。梅曉婷牙根就沒打算要招惹萬晨良、這種表裡不一的老狐狸！萬晨良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把她納為已有。沒權沒勢的梅曉婷，自然不是陰險狡詐的萬晨良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