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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奇國曆,洪武元年八月旬中,時值良辰,吉日大喜。
金陵城長街之上,迎親眾隊,鳴鑼喝道,聲高蓋耳,浩浩蕩蕩的自東行至而來——
沿途有兵者開道,摒退百姓在側,一切井然有序。
眾可見秦二公子領頭走在隊伍的前面,頭上戴著金翎綰帽,身上穿著大紅袍服,前繡蟠雲蟒,後印四角獸,看上去好不威風;胸前那束大紅花,顯得是分外喜氣,胯下騎的大白馬也是氣勢神峻,襯得他整個人更是神彩飛揚。
然有眼力的人不難看出秦二公子的不悅,那臉上是一片愁雲,表情很是沉鬱,陰霾,兩手是極不情願的攬著韁繩,腳蹬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催動著馬兒前進。
隨在身後並騎著兩員威風凜凜的大將,一身戎裝盔甲亮鋥鋥的,式樣並非天奇將相所有的將袍,想來應是花月國來的送親使將。
再往後數裡隨著一架金頂花轎,長寬約有七八尺,非常大氣。轎頂滿鋪金泊,嵌有各式百寶珍珠,在晨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熠熠生輝;轎面則由大紅色暗花錦緞盡數裹就,不僅喜氣而且莊重;簾門則由層層薄紗紅幔隔做,隨著轎身的晃動飄飄落落,引人無限瑕想。轎沿上另垂有黃絛數道,更顯得尊貴,不愧為皇家手筆!
一干婢僕隨從前後簇擁著前行,有手爇息香者,令氤氳之氣達數百步之遠。另有捧送家私者,都是公主隨嫁過來的物品、布帛,珍寶、貴玩類,不計其數……
隊伍最後方是奇裝異服的持戎小兵,衣裝緊致,步伐齊整,一看便知平常是訓練有素。
看來,花月國的兵力亦不容小覷。
隊伍浩浩蕩蕩的行至護國公府外,方見秦門宗親、戚友少長,個個衣寇皆然,繁華導於平常,盡數候府門處,只待恭身迎駕。
及至階前,秦天放翻身下馬,不情不原地接過喜婆遞給他的大紅緞子,向花轎走去。
走到轎門跟前,他抬腳一踹——
此舉本屬婚俗,這時候倒也合乎他心意,可以借此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嘛。
許是力道用的過大,竟不小心撞痛了自己的腳,痛得他忍不住地呲牙裂嘴,引來眾人一陣好笑。
好在大家都見怪不怪,畢竟秦二公子是出了名的頑劣不馴,此刻就算把轎門踢飛了,也不會有人覺得稀奇的。
喜婆心明,知道這新郎倌對這門親事不怎麼樂意,為免橫生枝節,忙的將紅綢另一端交給轎子裡的新娘子,正打算伸手攙新娘子出轎——
豈料,秦天放見新娘子剛要起身,唇角一揚,使起壞來。只見他將紅綢往自己懷裡這邊一拽——
轎裡的祈若仙冷不防被拽了個下著,差點摔出轎去,虧得喜婆眼明手快及時的扶住了,才沒有出洋相。
經此一舉,她當下預感到自己未來的處境恐怕不妙。
雖知如此,她並沒有太多唏噓,只因自己對這樁婚事本不就不抱任何美好瑕想。
想她長居宮中,甚少接觸宮外事物,又受父王千恩萬寵,自不擅人情世故。
別說要與陌生男子共同生活,便是與陌生人說句話都不曾有過。那情境光是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怖。
她不敢去做什麼猜想,只能強壓著心裡的恐懼,走一步是一步。
不等她多揣測,下一刻己被喜婆扶出轎去——
甫一出轎,便聽到喜婆一旁吆喝道:「新娘子到了——」
隨後,那鞭炮接二連三的炸開了,鑼鼓也‘咣咣當當’地湊起了熱鬧——
「轟」然一下,她耳朵嗡嗡做響,腦子裡一片空白,若不是有人一旁攙著,只怕早就頭暈目眩的倒在地上了。
她心知此時不能出什麼意外,便極力壓制著自身的不適,兩眼直直地盯著蓋頭下方,不想,那緋紅的地毯更加迷亂了她的雙眼。
她只能很小心的邁開步子,隨著喜婆慢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喜堂的,只到那呯呯作響的鞭炮聲與鑼鼓聲停了下來,她才稍稍清醒了些。剛好此時聽到了禮官喊唱的聲音:「一拜天地——」
她哪敢怠慢,連忙躬身行禮。
禮官又唱:「二拜高堂——」,她亦再度行拜。
禮官三唱:「夫妻交拜——「
這一次,她被喜婆轉過身子,對著那素未謀面的夫君叩下身去。
蒙著蓋頭的她當然沒有看她的夫君,那是一臉的不情願,草草地點了個頭了事。
行完大禮,禮官最後喊道:「禮成,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