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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天奇國大都‘金陵’城中各處放榜布貼喜文,詔告花月國「雲姬公主」與護國將軍府都吏次子秦天放合親大事,大婚之期擇定於八月十五佳節,逢月桂飄香之時,君誥普天同慶。
佈告一貼,朝夕之間,便傳的天下皆知。
逢此種大慶之事,總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而為此事犯愁的並非只有秦二公子一人,那醉月樓中的柳湘君更是諸多難過。
時至午後閑遐,有風徐徐,吹得絮柳輕揚,輕紗漫舞。
隱可見亭軒之內美人嬌蛾,纖指勾若行雲,細拔慢撚,游於琴弦之上——
那琴聲悠揚,絲絲縷縷,動人心弦,有共鳴者聽之動情,感傷無數。細細品味,不難意會彈曲人的心境,恍如女兒正聲聲低訴,幽怨縱生。
只奈何普天下間,朋友易有,知音難尋。
她的曲怨,又有幾人能解,幾人悉知?
曲罷,她斂指輕歎,更是無限感傷。不期然看到了不知何時悄然駐立在軒外的俊俏男兒,愕然出聲:「秦公子!」
許是她先前只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竟沒有覺察出他的來到。
秦天放舉步入軒,俊逸的臉龐一派的悠然自得,眸色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水,挑動著她的心弦。
見他瀟灑依舊,她的心益加的難受,針刺般的痛著——很快,他就要成為別人的夫君了。
她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到當這一天真正來到的時候,自己會如此難受。
她更加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從佈告上得知他要成親的消息。更讓她心痛的是,事到如今,他還能這般悠然自得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如此坦然,是否因為自己于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
他明明說過非她不娶的,如今不僅要另娶他人,還一直隱瞞著她,叫她情何以堪?
她知道歡場無真愛,可她一直相信他是不一樣的。雖然他整個人看上去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的,但那雙坦誠的雙眸總是沒有一絲褻瀆。他的個性也有些玩世不恭,卻從不戲弄於人。而今,她卻迷惘了,也失了那份堅定的信任。
他那無一絲愧疚的模樣,更像是在諷刺著她的自做多情。
難道三年以來,他對她的好真的只是逢場做戲而己?
既是如此,那他今日前來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他真的打算瞞弄她一輩子,還是說,她真的只是他無聊時候的消遣?
想到這裡,她本就酸澀的心更是痛苦。
三年了,三年的癡癡等待,真心相守,換來的也不過是場鏡花水月,她在心裡苦澀的嘲弄著自己——
是時候放手了,也該死心了,可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如此不甘?為什麼會如此不舍?
她定定地看著他,欲語又止——
對上她的氤氤雙眸,他當下一怔,斂眉道:「怎麼了?是不是樓裡的姐妹又欺負你了?」
「哪有,湘君很好,只是沙子迷了眼而己——」她忙低下頭去避開他問詢的眼,起身正要施禮——
他一把攔住:「我說過很多次了,於我匆須行禮,怎的就是不聽?」
「公子疼愛,湘君自知。只是對於公子,湘君總是無以為報,僅是小施於禮,算不得什麼。」她柔婉回道,話裡無一絲埋怨之情。畢竟除去男女之情,他予她的恩情更甚。
因此,就算此時心中對他有再多的怨忿,也不會顯露半分。況且三年來,她與他縱然郎有情妾有意,卻從來發自於情,止乎於禮,並不曾做過任何出格之事,所以,二人之間一直保持著疏而有禮的狀況。
「唉——真拿你沒辦法。」他搖頭,故做無奈。
平日裡每逢他此般做怪,她總會莞爾一笑,此時卻只是低埋著頭,不敢看他。
他知她心中定有不快,便湊到她身前,左瞅右看的,終於忍不住戲道:「看你這樣子,是不樂意見到我吧?」
她唯恐他誤會,連忙抬頭一笑:「公子又說笑了,湘君只是心情不好而己。」
「心情不好?——」他一挑眉,問:「為什麼心情不好?難道是我昨兒沒來惹你生氣了?」
她搖頭:「不是的,公子——是湘君一時想到了死去的爹娘,才會傷心的。」
他知道她這只是在敷衍,但又不好拆穿,於是轉移話頭:「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說點高興的事你聽聽,說不定你心情立馬就能好起來了。」
他像個小孩子咧開一嘴的大白牙,笑嘻嘻的看著她。看上去真是天真無邪。
她分外不解,暗裡尋思,他都要跟別的女人成親了,還能有什麼事能令她高興的呢?
他不會天真到以為他要成親了,她會替他高興,從而笑著祝福他吧?想來並不可能,於是,懨懨問道:「何事能令公子如此高興?」
他仍兀自雀躍著:「湘君,你知道嗎?我爹娘己經同意我倆兒的婚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當真有些難以置信,睜大兩眼驚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娘親口允諾的——只要過了今年年關,我便能娶你過門了。」他興沖沖道。
聽他如此一說,她著實激動起來,卻不曾忘記他將要娶那花月國公主成親的事,不由質問道:「公子不是要與花月國公主大婚嗎,何來娶湘君之說?」
「你怎知此事?!」他十分意外,愣在當聲,心裡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