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拒婚

章記：

年少應是多情種，不似平常語輕狂。

問之何所以？恐將諾輕許，怕負心上人！

「不要！——」

秦天放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俊逸的臉上盛滿怒意，明確的表明立場。

「要我娶別的女人，絕不可能！」

「放兒，這是聖上的旨意，你怎能不從？」秦父故作一臉的無奈。

「爹你明知道我非湘君不娶的。」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只有湘君而己。

「放屁！那種女人能娶嗎？你是想把咱們秦家的老祖宗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是不是？！」秦老爺子叫了起來，他何嘗不清楚兒子的心魂兒，早被醉月樓的花魁柳湘君勾去了。並非他瞧不起風月場裡的女子，而是秦家的門楣，就連尋常百姓家的女子想嫁進門來都絕非易事，更遑論是一個煙花女子。

「憑什麼不能娶？湘君雖然淪落風塵，但她向來潔身自好，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比起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要好上千倍萬倍。像她那樣的女子不娶，難道娶個‘母夜叉’回來才是明智之舉嗎？」哼！娶公主？擺明就是娶夜叉嘛。誰人不知那些出生在帝王家的女兒脾氣個個大的很。要他娶那種刁蠻任性、囂張跋扈的女人當老婆，他寧願打一輩子光棍。

「你小子胡說什麼呢？什麼夜叉不夜叉的，你再這麼口不擇言，小心我揍你！」秦老爺子拳頭揚，老大的不高興，憤然道：「告訴你，就算那花月國的公主再刁蠻也是金枝玉葉，你那個柳湘君再怎麼清高也是個破落貨。」

「爹，你怎能這麼侮辱湘君？！虧你還是人人敬仰的護國大將軍呢，我看你就是一市井無賴。我不管你是怎麼打算的，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娶那個什僗子公主。你要是覺得拉不下臉來向皇上拒婚，我去就是！」說罷，他轉身欲走，打算去找正主算帳。

「你給我站住！皇上金口一開，豈是你我可以妄自違悖的。你給我聽好了，這親你還非娶不可！」秦老爺子看上去是動真格兒的了。

「為什麼？！大哥不是還沒娶親嗎？讓他娶不就行了！」他大聲嚷道，都快抓狂了。他實在搞不懂那小皇帝是中了哪們子的邪，竟把堂堂花月國的公主許給他這種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這不是擺明瞭沒把人家花月國放在眼裡嗎？看來那黃口小兒是有心挑起兩國紛爭，若真是那樣的話，他更不可能傻到去當炮灰。

「你以為我不想讓你大哥先娶親嗎？可他在邊關身肩要職，竭力保家衛國，哪得半點空閒？況且，邊關近日戰事告急，他哪有這個功夫？要不然，你以為皇上會把人家一公主許給你這混小子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若不是看你老爹我的面上，這樣的好事輪一百年也輪不上你！」秦老爺子嘴上是這麼解釋的，但心裡也非常有數。

「爹，你做了一輩子的將軍還這麼天真嗎？你真以為這門親事是皇恩浩蕩嗎？我看您真是老糊塗了，被小皇帝算計了還傻呼呼的叩頭謝恩。」秦天放嗤道。

「住口！再胡說八道，我立馬叫人縫了你這張嘴！」秦老爺子真是惱了，恨不得沖上去掐死自家這口沒遮攔的小子。

「不說就不說，有什麼大不了的。」秦天放悻悻然的一撇嘴，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在老頭子面前說了也是白說，老頭子是牛脾氣，他早己司空見慣。

見兒子一臉的不馴，老爺子更是生氣：「你個混小子，這麼大的人了，一事無成也罷了，還這麼的不聽話，你是不是非得把我氣死才做數是不是啊——」

老頭子一副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呢。

「爹，你就別報怨了，孩兒這般無用，還不是你一手造就的？是你不讓我從官，又不許我習武，更不許我從商，才至我今時一無是處，怎麼，現在知道後悔了？倒也不晚，只要你捨得，我現在立馬去邊關跟著大哥混，保管也混個大將軍做！如何？」秦天放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想都不要想，就你這破身子骨，去了也只會給你大哥添亂。你給我安份點呆在京城，早點給老秦家開枝散葉就行。」秦老爺子啐道。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兒子絕非池中之物，不過是私心作祟，不能讓兩個兒子都為國捐軀了，總得留一個繼承香火才行！

「爹你總是小看我，要不我現在就去找大哥一較高下，讓你瞧瞧我的本事。」他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己，自家大哥的驍勇可非一般，豈是他能媲敵的。且不論功夫高低，光是身板兒往那兒一站，氣勢上就輸一大截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是在想法子開溜？告訴你，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照樣有法子將你抓回來成親，不信你就試試看。」秦老爺子可是摞下話了。

秦天放卻是一臉挑釁：「哼，我就不相信，爹你縱然能逼我成親，還能逼我洞房不成。」

一旁坐著喝茶的秦老夫人見兩爺子有越演越烈之勢，這才出聲說道：「放兒，怎麼這樣跟你爹說話？還不快向你爹認錯？」

秦天放任性的一扭頭：「不要！明明就是爹的錯，他不該拿孩兒的終身大事當兒戲。」

秦老夫人也知兒子的心思，知道他念想著醉月樓裡的柳湘君，於是婉言道：「放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明白有許多事，你爹也是身不由己。你再怎麼無知，也不能一直放蕩下去吧？娘知道你心裡想著那柳湘君，可柳湘君畢竟出身青樓，豈能娶來做妻？就算爹娘不在乎她的出身，但外邊的人會怎生看待咱們老秦家，你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我相信爹娘不是迂腐之人。」秦天放仍是一臉的執拗，但心裡早沒了底氣。

「你我是可以不在乎名聲，但你爹身為護國大將，咱們能往他臉上抹黑嗎？」秦老夫人說的話半點不假。

秦天放怎會不知其中厲害，當下只悶不做聲。

秦老夫見兒子有軟化的跡像，便趁機勸道：「你放心，只要你應下這門親事，為娘給你做主，待過年便讓你將那柳湘君納進府來，可好？」

「真的？！」聞聽此言，他自是欣喜。

「休想！」老頭子卻不樂意。卻惹來秦老夫人一記白眼：「難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那倒沒有。」秦老爺子一下子蔫了。

「即然你沒有法子說服放兒，那就一切都聽我的。你也不要只顧著自己，得替放兒想想。你想，咱們放兒圍著那柳湘君都轉悠兩三年了，他要不是顧忌你的顏面，早就做出傷風敗德的事了。哪還容得你在這裡吹鬍子瞪眼的。再說了，這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當然，你是個例外！「說到這裡，老夫人還是很自虛的，清了清嗓子又道：「只要那公主嫁給放兒後一年半載的不添子嗣，咱們就有理由提納妾的事了，不是嗎？」

看來老夫人心思縝密，早就有所打算了。

秦天放一旁聽的是連連點頭，滿是得意。

秦老爺子雖覺有理，卻還有不憤：「你瞧瞧混小子這副德行，只怕人家公主剛進門就會被他氣的鳳顏大怒，指不定啥時候就把咱家滿門抄斬了。」

「我現在不答應這親事，你們照樣滿門抄斬！」秦天放忍不住多嘴。

「你——」這下可把秦老爺子氣的不輕，起身就要揍人：「你個不孝子——」

老夫人一伸手扯住了老爺子，勸道：「好了，好了，你們爺倆兒就別鬥氣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放兒，你也別氣你爹了，待會兒隨你爹進宮叩謝聖恩，萬不可再多造次。不然的話，為娘也不幫你了！」

「還是娘最明事理了。」秦天放笑了，俊臉上盡是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