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以身恕罪

「小金！」葉淩也不等沐瑤答應，便向著殿外喊了一聲。

「王！」殿外黑影一閃，走進一個身材精悍，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

「告訴小果一聲，今天楚王府又添一個一等侍女，叫孫沐瑤，十六歲，奴籍。」葉淩神色嚴肅的下命令。

「是。」小金答應了一聲，看葉淩沒有其他吩咐，便退了下去。

葉淩卻微微一笑，剛才那如山嶽一樣凝重巍峨的氣勢消散的無影無蹤，轉身又走向銀色的寶座，愜意的做了上去，對還處於呆滯狀態的沐瑤說，「沐瑤，剛才本王的命令你可聽見？既然你不願意做本王的女人，那就做本王的侍女吧！總之，你今天衝撞了本王，又對本王不敬，罪不可贖，本王宅心仁厚，就不要你的命了，特准你以身恕罪！」

什麼？！沐瑤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楚王也太厚顏無恥了吧？分明是他縱馬撞了她，倒成了她衝撞了他！這也就罷了，還說什麼他宅心仁厚？他也能叫宅心仁厚？以身恕罪？！那她不是成他的奴婢了？哦，對了！他之前和那小金說的‘奴籍’，不會就是說她從今以後就是他的奴隸了吧？

「還愣著做什麼？既然是本王的貼身侍女了，就要隨時跟在本王的身邊，伺候本王！本王的脾氣可是不好，你若是再這麼沒眼力見，別怪本王賞你板子！」葉淩仿佛沒看見沐瑤的憤怒與不甘，悠然的說。

「民女什麼時候成你的侍女了？！」沐瑤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強壓怒火，平靜的質問。

「你不想以身恕罪？」葉淩眯起眼睛問。

以身恕罪？！她有什麼罪需要以身恕罪？沐瑤算是看出來了，這楚王純粹是要和她過不去。

「來人！把這心懷不軌，衝撞本王的女子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葉淩忽然拔高了聲音，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許多，看起來更加美，也更加邪惡。

「是！」殿外一下子沖進了三個冷峻幹練的年輕侍衛，其中一個正是那小金，另外兩個侍衛一邊一個，架住了沐瑤的胳膊，就把沐瑤往外拖。

沐瑤這一年來一直在練習武功，可是被這兩個人一架，卻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

到了殿外，早已經有侍衛準備好了一個長板凳，兩個侍衛分別站立在兩邊，一人拿著一根很長，但卻並不寬的板子，就等著給沐瑤用刑了。

小金的侍衛走了過來，冷著臉對沐瑤說，「我們楚王府是按照軍營的規矩治府的，這刑仗是我們楚王親自改造的，比一般的板子細，打起來更容易鑽到肉裡頭，更疼！」

沐瑤心驚膽顫的看著這小金一臉嚴肅的樣子，很難相信小金這是在恐嚇她。

「我挨完板子，是不是就可以離開楚王府了？」沐瑤吞了口唾沫，強壓著心裡的恐懼與憤怒問。

「那要看我們王的意思！如果我們王覺得你的罪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就可以離開了。若是王覺得你還犯了更重的罪，比如意欲行刺我們王，那你就是死罪。這都是我們王說了算。我們只聽王的命令。」小金依舊冷著臉，非常認真的回答沐瑤。

沐瑤差點被小金的回答給氣的直接死去。本以為楚王已經很邪惡了，沒想到這整個楚王府的人都和他一樣邪惡！這小金居然能用如此冷峻嚴肅的表情說出如此一番蠻不講理的話來！直接告訴她，她現在就是砧板上的肉，楚王葉淩是那切肉的屠夫，而楚王府的侍衛就是屠夫的刀，不就得了嗎？

「行刑！」

小金一聲令下，駕著沐瑤的兩個侍衛立刻把沐瑤按在了板凳上，兩邊行刑的侍衛一起舉起來板子，小金則端正硬朗如青松，站在沐瑤面前，兩隻不大，但卻很聚光的眼睛毫無表情的看著沐瑤。

忽然，王府門外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直奔大殿。

然而，小金等人卻像沒有聽見門外的聲音，只顧做自己的事情。

「啪！」沐瑤只聽見耳邊一聲響，屁股上便如火燒了一樣痛起來。

「一！」小金認認真真的報了一聲數。

「啪！」又是一聲響，沐瑤再次覺得屁股上火燒一樣的痛。

「二——！」小金又報了一聲數。

沐瑤怕了，只兩下就這麼痛！若是打完一百下，就算她體內有三顆神奇的空間珠子，也有可能會直接死翹翹的！

「啪！」又是一聲響，沐瑤再也忍不住，痛的呻、吟了一聲。

「孫沐瑤，你可知罪？」不知道什麼時候，葉淩出現在了小金的身邊，淺笑著，看著沐瑤，狹長的眼睛妖而美，脈脈含情，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沐瑤憤怒不已，「現在若是肯認罪服法，本王還可以給你一次以身恕罪的機會！」」

「我知罪！」沐瑤連忙說，雖然心裡頭氣憤，可她是個理智的人，知道現在若是再堅持下去，葉淩絕對敢要她的命！

「這就對了嘛！」葉淩淺笑著說，「其實，只要你在本王這裡幹夠三年，表現的也足夠好，本王就放了你！」

都到現在了，沐瑤哪會相信葉淩的話？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死心，仗著膽子問，「那在楚王這裡幹活，發工錢嗎？」

葉淩沉吟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好半天才像是做出了決定，鄭重的說，「只要你表現的好，當然有工錢！可你若是怠忽職守，就扣掉你的工錢。」

「那民女一個月能得多少工錢啊？」沐瑤小心的問。

一直板著臉，冷峻嚴肅的小金忽然咳嗽了兩聲，臉色古怪了起來。其他幾個侍衛也都臉色古怪。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子的眼睛裡沒有他們王，只有銀子。

而葉淩卻始終風度翩翩，面帶微笑，「一等侍女，一個月三兩銀子。」

一聽見一個月能拿到三兩銀子，沐瑤的心裡好受多了。雖然是給人打工，不如自己當老伴的有尊嚴。可是一個月三兩銀子還是很多的！

「那好！只要王能夠說話算數，不亂扣民女的工錢，民女一定會努力，好好的幹活的！」沐瑤依舊趴在板凳上，學著小金認真嚴肅的模樣說。

看沐瑤屈服了，葉淩也很高興，立刻下命令，「來人，拿紙筆來！口說無憑，還是立個字據的好。」

立字據？！還真是好！沐瑤也很希望和楚王立個字據。不然，以這人的德行，絕對會出爾反爾的，可是，他會在乎一張字據嗎？不會是給她一個人立的字據吧？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就拿了紙筆來，有侍衛就在大殿外的院子裡擺了一張桌子。小太監研好了墨，鋪好了紙，這才退到一邊。

葉淩隨意的拿起筆，筆走龍蛇，一揮而就，連著寫了兩份字據。

沐瑤湊了過去，想要看看葉淩寫了什麼，卻發現葉淩寫的字，她一個都不認識。這裡的字也是象形文字，也是方塊字，沐瑤這一年來已經學會了九百多個字，按理說，已經能夠勉強的讀寫了。可是，葉淩這字太草了，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看著龍飛鳳舞，很美觀，卻讓人很難辨認。

「識字嗎？」葉淩似乎不知道他寫的字有多麼難認，反而用關切的口吻問沐瑤。

沐瑤心裡頭腹誹，只怕是在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博學之士，也不一定認識你的字吧？不過，這話她哪敢說啊？只得恭恭敬敬的說，「不認識。王能不能讓人給民女念一遍嗎？」

葉淩現在的脾氣似乎很好，讓沐瑤都有些感動了，差點以為他和剛才那個強加她罪名，打她板子的人是兩個人。

「還是本王給你念吧！」葉淩親和的清了清嗓子，念了起來，「楊林縣楊村女子孫沐瑤，以下犯上，衝撞楚王葉淩，甘願給楚王葉淩為奴三年，以恕罪過。三年裡，可按楚王府規制，領取月錢。楚王貼身一等侍女，每月三兩銀子。」

沐瑤聽著這字據，雖然心裡頭也有氣，她哪裡以下犯上，衝撞楚王了？可是，又氣也不敢表露。

「會寫字嗎？會的話簽個名，不會的話就摁個手印。」葉淩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這是在欺壓沐瑤，反而露出一副和藹可親的大善人模樣，體貼的問沐瑤。

「會！」沐瑤忍著氣說。她現在雖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曾經輝煌過的人好不好？這裡的字雖然和她以前認識的字不太一樣，但畢竟都是象形文字，她已經學了一年了，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葉淩便把他寫好的字據，鋪在了桌上，遞給了沐瑤。

沐瑤拿起筆，蘸飽了墨水，筆走龍蛇，很快就寫好了自己的名字。作為一個女性，她的字當然比較精緻秀麗，不過比起一般的女性，她的字卻大氣而硬朗，一筆一劃都如俊秀的山峰般充滿了氣勢、力量與靈氣。

葉淩看了沐瑤寫的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