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第四節 大俠不死

白玉樓緩緩沉入水底，本以為就此命喪黃泉，正在彌留之際，朦朧中看到兩條水蛇，在水中蜿蜒，水蛇通身雪白，兩眼炯炯放光，冰清玉潔，美麗異常，兩蛇纏繞一處，在碧水中，上下翻滾，左右糾纏，遊弋前行，好像正在交配；他被眼前的奇觀深深吸引，忽然一條長繩，沉入水中，迅速纏在他的腰間，他被長繩生生拽起，身體浮出水面，他在水中毫無防備，一口泉水，嗆入心肺，昏死過去……。

等到白玉樓再次醒來，身體早已平躺在地上，身下鋪了一張獸皮，身上蓋了一件女子的風衣，風衣上，有一股很濃的草藥味；身旁生了一個大大的火堆，他身上的寒意漸消，他環顧四周，看見一位女子正在烤東西，定睛一看，女子所烤的，正是自己在水中所見的白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濃的，物體被燒焦的味道。

「不要再烤了，已經烤焦了……」白玉樓氣息微弱的說道。

那女子轉頭看了一眼白玉樓，很是生氣的說道：「本姑娘願意烤就烤，你管的著嗎？你最好給我閉嘴，要不然，我就不給你東西吃了，讓你餓著！哼！」

白玉樓想要起身，無奈左膀右臂筋骨盡斷，又受了嚴重的內傷，身體根本就動彈不了。

那女子看白玉樓想要起身，慌忙說道：「你可千萬別亂動啊，要不然你死了，我可真救不了你啊！呐，給你吃這個！」那女子拿著烤焦的東西過來喂白玉樓，「但是首先講好啊，你只管吃你眼前的東西，不許你抬頭看我！」

白玉樓看著被那女子用木棍插著送到眼前的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氣息微弱的說道：「敢問姑娘，我為什麼要吃……」

還沒等白玉樓問完，那女子不耐煩的回答道：「讓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啊！快吃！快吃！」

白玉樓吃了幾口，心中不禁感歎道：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難吃的東西……。

「請問姑娘尊姓芳名啊？在下姓白名玉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那女子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氣，沖白玉樓吼道：「你怎麼那麼愛問問題啊！以後叫你問題少年得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讓人討厭！我叫什麼名字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以為我是想救你的嗎？其實，本姑娘是在釣魚！沒想到，把你給釣上來了！哼！」

白玉樓心裡想道：「這姑娘，真是口是心非，從來沒見過，有用那麼粗的繩子釣魚的，再說了，溫泉水裡會有魚嗎？

就在那女子轉頭的瞬間，白玉樓驚呆了，只見女子臉上左腮處，有一塊很明顯的紅色胎記，甚是顯眼！

女子一看白玉樓在看自己，一下子急了起來，惡狠狠的吼道：「誰讓你看我的？誰讓你這樣直勾勾的看我的？你不要以為我長得有幾分姿色，我就允許你這樣肆無忌憚的看我！你更不要以為自己長的英俊，你這樣看我我就不會生氣！哼！不許你看我的臉！你給我把頭轉過去！快轉過去！轉呀！」

白玉樓趕緊把頭轉了回去，心想：這女孩莫非是個瘋子？長得這麼醜，還非說自己漂亮，說話瘋瘋癲癲的，真是不知所謂。

一會兒，那女孩手裡抓著一把銀針，朝白玉樓一臉壞笑的走來，白玉樓大喊道：「喂！你想要幹什麼啊？你這個瘋子，你想要怎麼樣啊？」

那女子一聽白玉樓說自己是瘋子，氣呼呼地說道：「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敢說我是瘋子！告訴你！本姑娘是在給你治病，你再亂吼亂叫，我就拿這些針……紮死你！哼！」

說著，那女子把一根銀針，紮在了白玉樓的手腕上，緊接著，女子的動作很快，很嫺熟，不一會兒，一根根銀針就在白玉樓的兩條胳膊上紮滿了……

為白玉樓扎針的女子，名叫小妖；她是醫仙童鐵石的關門弟子，每日負責進山采藥，再把采回來的藥，儲存在靈仙洞最深處的地窖裡；說來，小妖也確實命大，命不該絕，那日她恰逢在地窖裡搗草藥，不曾出來，才幸好躲過了這一場殺身之禍！等她出來地窖之時，正好看到白玉樓被地龍扭斷筋骨，扔進藥泉水之中，大笑著匆匆離去；這才出現了後來小妖救人的一幕。

靈仙洞外，白玉樓用手抓著一根木棍，不停的揮舞著；如今的他，再也使不出那些曾經逼得對手無路可逃的劍招了，他胳膊上的筋脈已經被地龍給硬生生扭斷了！此時此刻，他揮舞出的每一個招式，就如同他手中的木棍一樣，沒有一點鋒芒，沒有絲毫的殺傷力；而與他形影不離的那把柳葉劍，也早在和斷刀葉淩風比武的時候，就已經折斷了！

小妖端著一碗藥走出山洞，說道：「白大哥，該喝藥了！」

白玉樓轉頭看了一眼小妖，小妖還是有些不習慣的把頭扭到了一邊，說實話，她是害怕白玉樓看到她醜陋的樣子。

白玉樓把手中的木棍扔到一邊，說道：「小妖，白大哥非常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和這麼多天來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不過，我的筋脈已經斷了，根本就無法再恢復了，你還是不要再為我勞心傷神的醫治了！」

小妖聽到這裡，把嘴巴撅的老高，生氣的說道：「我不！我不！我就不！白大哥，我一定要醫好你的胳膊，讓你能夠再重新拿劍！對於一個劍客來說，他的劍就如同他的生命一樣重要，如果一個劍客不能再用劍，那他也就會像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靈魂！我不要你這樣！我要你好好活著！白大哥，你放心！等等我會再去雪山上去挖「千年蟄伏蛇」，小妖一定會把你醫好的！」

小妖說著，眼淚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竟然差點哭了出來；白玉樓見狀，趕忙打趣她說道：「小妖一哭就變成小妖女了，可就不漂亮了！小妖你放心吧，你白大哥我，闖蕩江湖這麼多年，刀光劍影的早就厭煩了，不能用劍好啊，大不了白大哥陪你在山上采藥，采一輩子！」

小妖一聽白玉樓這話，一下破涕為笑，小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笑得很純真，不帶一點雜念！

三個月後！

昆侖山顛，風雪飄搖，涼人心骨；白玉樓站在靈仙洞外，看著眼前紛落的雪花，滿眼惆悵。

小妖在洞口沖著白玉樓大聲喊道：「白大哥，天這麼冷，你趕緊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說著女子將一個羊皮酒囊，給白玉樓扔了過來，白玉樓一抬手，穩穩接在手中，一仰頭，喝了起來，幾口烈酒下肚，白玉樓不禁想起自己在百花穀中，與歐陽雪暢飲百花酒時的情景來……歐陽雪的音容笑貌，在白玉樓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自從歐陽雪被南陽王帶走至今，已經有三個月了，不知道歐陽雪現在處境如何？

南陽王的八寶府內，萬春園中，烈日當空，花開正豔，萬春園是南陽王為了迎接歐陽雪，親自召集數百能工巧匠，晝夜輪番施工，專門為歐陽雪建造的，園內假山奇石，相映成趣；亭臺樓閣，遙相呼應；奇花異草，爭奇鬥妍；人間萬般春色，在園中盡顯，故以萬春園而命名！

歐陽雪站在萬春園的花廳之上看著眼前的花兒，嬌豔欲滴，含苞待放，卻沒有心情去觀賞，滿腦子都是白玉樓當日在藥泉水中為自己運功逼毒時的場景……也不知道白玉樓現在身在何處？生活的怎麼樣？他本就是江湖之人，或許早就已經把歐陽雪忘了吧……歐陽雪望著眼前的花兒，獨自想著心事。

「小姐，您連日來一句話也不說，天天在園中對著這些花兒，一看就是好幾個時辰，您不能老是這個樣子啊，您這樣會憋出病來的！咱們還是回房中休息一下吧，要不然讓王爺知道了，又要怪奴婢沒好好服侍您了！」

「白大哥，你吃了我挖來的幾條千年蟄伏蛇以後，經過多日來的調養，你兩條胳膊的經脈，已經逐漸癒合，和常人無異了，沒想到師傅說的蟄伏蛇，真的這麼神奇！可以使折斷的經絡筋骨，重新生長續接；你身體所受的內傷，也基本恢復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打算要下山了？」

白玉樓的思緒，被小妖的問聲打斷，白玉樓仰頭又灌了幾口酒，緩緩地說道：「小妖，我必須得儘快下山，歐陽雪被南陽王擄走，不知現在處境如何？我必須得儘快下山去救她！」

白玉樓說完，一掌打在洞口的石壁上，石壁之上瞬間出現了一道深深地掌印，經過幾個月的精心調養，他的功力果然已經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