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幫幫媽媽

高玉蘭見沈亦瑤端着一盤子餃子出門後，小聲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咱家瑤瑤這性子好像是變了不少……」

沈江海卻不是很在意的說道：「以前你總是念叨瑤瑤什麼時候能懂事，現在懂事了，你又想東想西的，這不是好事嗎，你幹什麼愁眉苦臉的？」

對於沈亦瑤的改變，高玉蘭不是不高興，只是她覺得哪裏說不出的不對勁，她當媽的自然是最了解閨女的性子的，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前兩天還鬧絕食，現在說放下就放下了，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說不定閨女心裏打什麼主意呢。

「哎，跟你說不明白。」高玉蘭瞪了沈江海一眼，這男人就是不夠細心，心也大，想的不周全，靠他還不如靠自己呢。

高玉蘭決定這幾日還是要盯着點沈亦瑤，免得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沈亦瑤到的時候，沈江山一家正要吃飯。

沈江山和方芳就只有沈亦婷這一個女兒，平時就夫妻倆吃飯，今天多了沈亦婷母女倆，照理說應該是熱熱鬧鬧的，可是卻都愁眉苦臉，沒有笑模樣。

桌上的飯菜也很簡單，茄子燉豆角，糖拌柿子。

沈亦瑤將餃子擺在桌上，「早上我去我哥那，得了一斤肉票，我媽包了餃子，讓我送來大家嘗嘗。」

「怎地送這麼多過來，留幾個給儷儷吃，剩下的瑤瑤你拿回去。」沈江山忙說道。

方芳看着那滿滿一盤子的餃子，心裏倒是想都留下，但是聽到沈江山的話，也沒有反對。

「大伯，我們都吃完了，這是專門留給你們的，快吃吧，還熱着呢。」沈亦瑤說着看向沈亦婷，示意她給李儷夾餃子。

沈江山跟沈江海兩兄弟感情好，父母去世後，一直都是互幫互助，而沈江山又沒有兒子，所以家裏許多事都會找沈江海商量着辦。兩家都是有什麼好東西都會互相送，這會他也不再推讓，夾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裏，連聲說好吃。

高玉蘭在吃食上是舍得的，雖然肉餡裏摻了不少白菜，但是卻放了許多油，吃着特別香。

沈亦婷也夾了一個放在李儷的碗中，小家夥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擡眼看向沈亦瑤，笑的眉眼彎彎，「小姨，好吃。」

「那儷儷就多吃點。」沈亦瑤笑着柔聲道。

「嗯，回家就吃不到了。」小孩子一句無心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大人都變了臉色。

「婷姐，儷儷這話是什麼意思？」沈亦瑤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低聲問道。

沈亦婷臉色不好看，咬了咬脣，又低頭看了看女兒，不想在孩子面前說什麼。

沈亦瑤很是無奈，她知道沈亦婷是不想儷儷聽到那些話，可是儷儷不小了，小孩子的心思又是最爲敏感的，誰對她好與不好最是能分辨得出來。

「婷姐，你以爲儷儷什麼都不知道嗎？」沈亦瑤卻將問題直接拋了出來。

沈亦婷張了張嘴，搖搖頭。

「先吃飯，有話吃完飯再說。」方芳打圓場道。

沈亦瑤知道她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確實不好，可是她想讓沈亦婷能早些做出決定，不想她在那爛泥塘裏越陷越深。

沈亦婷沉默着吃完飯，轉身又去廚房裏刷碗去了。

沈亦瑤看得出來，她是故意躲着自己呢，也不着急，就站在院子裏等着。

不多一會兒，沈亦瑤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個小小的柔柔的小手握住了，她低頭就看見李儷站在她的身旁，正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怎麼了，儷儷。」沈亦瑤聲音輕柔，就怕大聲會嚇到這個像小兔子一樣的小孩子。

「小姨，你能幫幫媽媽嗎？」李儷那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中滿是局促和忐忑。

沈亦瑤蹲下，與她直視，右手環住她小小的肩膀，給予她溫柔，「爲什麼？」

「奶奶不好，爸爸不好，他們都欺負媽媽。」明明是個只有五歲的小孩，可是此刻的她眼中沒了天真，只剩下過早的成熟和憂鬱。

「砰」，身後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

沈亦瑤扭過頭，看到的就是沈亦婷，她手中的掃帚掉在了地上，臉上的神情是震驚的，眼神是慌亂的。

這個時候，沈亦瑤知道，她什麼都不必說，相信沈亦婷心中自有衡量。

「放心吧，我會的。」她在儷儷的耳邊小聲的承諾着。

沈亦瑤回到家，就將李儷的話告訴了高玉蘭。

「作孽啊，這麼小的孩子，那李家是怎麼想的……」高玉蘭有些憤憤不平。

母女倆正在屋裏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了聲音，「江海在家呢。」

沈江海在院子裏編筐子，「在呢，隊長，什麼事？」

「今天晚上大隊開會，六點整，別遲到了。」那人只站在大門口，說完就走了。

「開什麼會？」高玉蘭走出來問道。

沈江海手上的動作沒停，「估計是要說果園的事情吧。」

「爸，晚上開會我也去。」沈亦瑤也走了出來。

高玉蘭看了她一眼，「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去幹什麼？」心中狐疑，怕她是想要借機去見孟安福。

沈亦瑤想要去，自然是有她的小心思，不過卻不是因爲孟安福，她只是記得村裏要將果園改成水田地。

現在好多地方都已經偷偷摸摸的分田到戶了，但是民興生產隊卻一直等到了上面正式的文件下來，才實施這個政策的。

但是現在每個生產隊都在搞經濟，膽子大的已經建了燒磚廠，還有拉了生產線的，只是民興大隊支書膽子小，除了種田，什麼也不讓幹，窮的叮當響，別的生產隊的姑娘都不願意嫁過來。

這麼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支書和隊長就想到了那一直半死不活的果園，覺得沒什麼經濟價值，還不如改成水田地種糧食，年底的時候，大家也能多分一些。

其實之前運動時期，爲了追求糧食產量，已經將不少果園都改成了耕地。這些個果園，從前是屬於個人的，但是建國後就成了公有財產。也曾經蓬勃發展過，只是後來基本上都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