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房內,門外看守的兩個丫鬟還沒有醒來,原本是個絕好的機會逃走,不用再為任何人賣命。可是,我的命早已是他的了,又怎麼會離開呢。但滅門之仇還沒有報,我不能死啊!就在我很是猶豫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想法。既要能完成任務,又不暴露了身份,只有找人替我成親了。打定了主意就趁著看守的兩個丫鬟還沒有醒來的契機,飛身出了雲府,往司徒府的方向掠去。
司徒府現在還是燈火明亮,到處是下人在忙碌著。許是為了明天的大婚在安排著。雖然府裡的戒備在這時也很鬆懈了,往日巡邏的人只剩下了幾個,但解決起來還是費了不少了力氣。那些人的武功很奇怪,是我從來也沒見過的路數。可能是我孤陋寡聞吧,也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我先去了李氏的月瓊院,我必須要找到一個心甘情願嫁給司徒耀的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紅!
月瓊院的下人們,在李氏的指揮下,到處忙碌著。一會把那張紅木椅子搬走,一會又讓另一個小廝去搬回來,整個月瓊院裡,到處是這樣的情景。也讓我有機會輕而易舉的混了進去。李氏還是很在乎她的兒子的,很久都沒有做下來休息一下。她身邊一直站著一個丫鬟在給李氏端茶送水,遞手帕。而這個丫鬟就是給我下銷魂散的平兒!看見她,我心裡也是很苦澀的,說到底我是願意的,到是這個丫鬟給了我機會,讓我如此的接近他。可是我也不能放過她,不敢想像如果不是他的及時到來,指不定現在的我會出什麼事。有恩必報,有仇必尋,是爹娘一直對我的教導。那麼我要找一個熟悉司徒府的人來替代我嫁了,而這平兒不是正好嗎?決定好了之後,就等著這平兒離開李氏的身邊。
平兒好像感覺到了我的到來,並沒有讓我等的太久。不一會,她就從李氏的身邊離開了。平兒端著一託盤向著下人房的方向走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我也跟了上去。平兒的身影和我很像,高度也差不了多少。讓她來帶替我也許是很好的一個主意。平兒一直走到了一間房門口,左顧右盼了一會,才捧著託盤進了房。趁著她拿著東西,沒來的急將門關嚴,我一下就走了進去。平兒好像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手裡的託盤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我怕驚到其他人,連忙用腳將門關嚴了,手捂著平兒的嘴,不讓她發出任何的聲音。平兒看我的眼神中帶著一點的害怕,而我卻感到這平兒不簡單。看著我的表情,更多的是輕蔑。在訓練營的時候,見得最多的是就是這樣的表情,所以即便她有偽裝,我還是感覺的到。看來今天的計畫是不會那麼容易實施的了。我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說話,這才鬆開了捂著她嘴的手。而平兒接下來的動作,讓我一愣。她什麼話也沒說,抬起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詫異的看著她,很顯然是被驚到了。平兒一臉不屑的看著我,說道,「月影,你還是這麼的無用!」我聽到她竟然知道我的原來的名字,並且是如此瞭解我的語氣,我就明白,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任人驅使的丫鬟,她是訓練營裡的人!難道向我下銷魂散也有她的一份?還是是她通知主人來救我的?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向她問道,「你到底是誰,我中銷魂散的事是怎麼回事?」她聽到我的話,輕笑了起來。一手就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她的真實面貌展現在我的眼前,是秋娘!是她!秋娘是代號,並不是她的真實姓名。她的來歷也只有主人才知道。在訓練營裡她也只聽從主人的安排。即便是一等殺手鷹面,見到她也是得退避三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很服她,畢竟對這些靠出生入死才在訓練營活下來的殺手來說,秋娘是沒有這個資格爬在他們的頭上的。而秋娘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是願意與我為敵。每當訓練時,她總會趁機對我下手,雖不致死,但每次都能讓我痛不欲生。訓練營裡有藥師,而每當我渾身是傷的時候,他都會出現,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號叫神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救世神醫。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就不在救人,只殺人了。他來的時間比我早,當我來到訓練營的時候,他已經在訓練營呆了三年,對於各種生死的場面也熟悉到漠然了。訓練營裡其他人受傷了,他從來都不過問,唯獨我,讓他出手救治。我問他為什麼時,他總是搖了搖頭,從不多說。但我沒有想到,他會為了我,而付出了生命!那是在秋娘再次找了我的麻煩後,秋娘在我訓練時,趁我不備,向我連發了三箭,且箭箭致命。有一隻已經射進了我的心臟。當時那片場地上我和另一個殺手,那殺手等秋娘離開後,才去叫來了神醫。神醫趕到時,我已經失血過多,昏了過去。而他竟然把他的全部內力都輸給了我!拼盡了全力救了我,在確認我沒事後,他一個人,只帶了一把劍,去找秋娘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的傻,當我醒來發現自己無礙的時候,見到的只有他留下的一隻玉笛和一些療傷的藥。從此,我受傷後,只能自己在角落裡,獨自舔著傷口,一直捨不得用那些他留下的藥。生怕連這一點的想念也消失了。所以見到了秋娘,我只有恨!她不是去做更重要的任務了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司徒府裡,還做起了李氏的丫鬟?不等我開口問她,秋娘就給我解惑道,「真不知道主人是怎麼想的,這麼個重要的任務竟然就派了你這麼個賤婢來執行,還不讓我去接其他的任務,整天在這司徒府裡當起了丫鬟,保護你,還要我聽你的安排。就憑你,還要指使我,做夢!」什麼?保護我?這怎麼可能呢。我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吧。又怎麼談的上保護呢?不管秋娘話李的冷嘲熱諷,我聽到了一句至關重要的話,正好用上。
「秋娘,主人是讓你聽從我的安排的吧。」秋娘也沒想到我會拿這句話做文章,只對著我點了點頭。而我的心裡已經計畫好了,就等著秋娘往裡面跳了。
「那麼,明天你就是雲丹兒。」總算找到人了,何不利用一下呢。秋娘聽到我這話,還沒有反應過來。而我已經開始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與被秋娘扔在一邊的平兒的面具換了過來。秋娘明白了我的意思後,也是一陣的咬牙切齒的盯著我,那眼神頗有點像野狼看著自己嘴中的獵物,卻吃不了的模樣。很是憤慨,卻無計可施。秋娘拿起那張雲丹兒樣子的面具,認命般的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之後我與秋娘對換了各自所穿的衣服,將妝容發飾也一起對調了,這樣,我就變成了丫鬟平兒,秋娘變成了雲丹兒。對秋娘交代了我的計畫,並且告誡她不可輕舉而動後,秋娘就離開了司徒府。而我就開始了我作為丫鬟的一夜。李氏對我去了一趟這麼久很是不滿,變本加厲的折騰著我,一邊讓我送茶葉去前院的大廳,一邊又讓我到司徒耀的溫良院送紅帳子。可是這溫良院和大廳根本不在一條路上,一來一去又得繞一個大圈子。而李氏更是規定了時間,讓我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回來。我多多少少是理解了秋娘了,有這麼一位折磨人的主子,真是大不幸啊。也難怪她那麼輕易的就同意和我對調身份了,我心裡歪曲的想著。
我先向離著比較近的前院大廳走去,現在司徒府裡很亂,還是不要向來的時候那樣用輕功了。免的讓認識平兒的人看見,又出什麼岔子了。
前院裡的人比月瓊院裡多了很多,幾乎各個院子的下人都有,應給是在這裡拜堂吧,如此的重視。將手裡的茶葉交給了一位管事,就從裡面退了出來。在這樣的場景下,心中不由生出一絲的悲涼,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沒有多做停留,畢竟李氏還是不能得罪的,我捧著手裡的帳子,就直奔溫良院。
溫良院的動勁比司徒府裡其他地方更大了,多是各院的丫鬟們在忙進忙出,整理著司徒耀的新房。而司徒耀也因此被暫時移到了另一間屋子。他好像還是不夠放心,就自己站在新房外親自指揮吩咐著。司徒耀的身體似乎還沒有恢復,一直在捂著嘴咳嗽著。身邊的小廝忙不迭的給他遞上一塊毛巾,司徒耀拿起毛巾擦了擦,繼續讓丫鬟們整理著。看著他,我的手不由的抓緊了帳子,路過的一個丫鬟看到了,立馬從我的手中將帳子強了過去,還很大聲的交喚著,引得院子裡的人都像我們這邊看了過來。司徒耀也注意到了,他在小廝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了過來。燈火的映襯下,他的身體更加顯得瘦弱。司徒耀還是一襲的白衣,袖口微卷,露出一截莖杆般的手臂。青筋盡現。他的髮絲間夾雜著些白髮,雙鬢已近斑白。臉色蒼白的不帶半點血色。司徒耀從那個丫鬟的手中接過帳子,仔仔細細的查驗著,而那個丫鬟卻不知所以的對著我笑了笑。等我察覺到是不是有點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司徒耀從帳子上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像是被人為的撕破了一樣。他看著我,蒼白的臉上,竟然隱隱有了血色。不,是生氣的前兆!而隨著他的臉色變化,咳嗽也是愈發的頻繁起來!見到這個情況,我已經知道那個丫鬟為什麼會對著我笑了,是她撕破了帳子,再轉而陷害我!但我明白的太晚了,任我如何的解釋,司徒耀也是不會相信我的。
司徒耀沒有對我說一句話,他只是將那頂帳子交給了身邊的小廝,並讓人重新再找一頂來。而當他身邊的小廝問道,怎麼罰我的時候,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杖斃。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聽到這句話時的感受,就像當初聽到主人說怎麼處罰我一樣,心很痛,如同被針紮著的刺疼。無力的笑了笑,司徒耀留給我的只是背影,那個丫鬟得意的跟在司徒耀的身後,只留下我,被家奴拖走。我不知道那個丫鬟和我有什麼過節,但又有可能只是把我當做了墊腳石,一步接近司徒耀吧。可是,這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呢。他司徒耀的新娘從來都不會是月影這麼個見不得光,早就該死了的人。我又何須為了他傷心呢。是不是真的要被杖斃了呢,這家奴用繩索捆住了我,而我也試了試,真的是掙脫不開了。難道就這樣任人打死嗎?明天的計畫怎麼辦,付出了這麼久的任務就這樣失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