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良心未泯

臥房內，林顏吃飽喝足，再度拿出了銅鏡，仔細的端詳起自己的臉。

不過才二十歲的年紀，雖然肌膚耗損嚴重，看上去幹枯皴裂，但畢竟還年輕，只要保養得當，加上她的專業知識，絕對可以養回往日的白皙。

幹枯的頭發是因爲營養不良，以後吃好休息好，她在動手做些養發的藥劑，也能恢復烏黑油亮。

就是這身材……

林顏幽幽的嘆了口氣，沒想到前世的自己纖腰長腿，這輩子卻變得膀大腰圓，一眼望過去活脫脫一個不講究的肥宅。

但她也知道這不是缺乏運動的肥胖，而是粗活幹的太多，肌肉被壓榨失衡出來的粗壯。

這種身材沒辦法一朝一夕改善，只能靠運動和瑜伽來調整，但她也並沒有太過着急，如今她勝在年輕，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矯正原主失衡的一切。

理順了思路，林顏便把剛才帶回來的小包裹拿出，將裏面剩下的藥材逐一擺好。

兩株解毒的野鈴子和一些散亂的草茸，那野鈴子的品相還不錯，想來能賣個不錯的價錢，草茸看上去成色一般，但到底聊勝於無。

如今不過剛剛開春，就能在山中有這種收獲，等天色再好一點她多去尋摸些奇花異草，何愁日子過不下去？

心情愉悅的把東西收好，林顏的視線掃過簡陋的臥室，心底又是一聲長嘆。

原主的確是個實心眼的姑娘，把出嫁從夫四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從記憶中來看，祁風對這樁婚事並不滿意，但也沒反對父母的安排，像是完成任務般和她圓房，待原主懷上孩子以後就搬進了後院，從此再未同牀共枕過。

他眼中雖然不像小長安那般，看着她時有嫌棄和鄙視，卻清冷孤傲形容陌路，對她做的一切視而不見，又或者可以稱之爲理所當然，就把她當成個下人般使喚。

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個成親只出根屌的渣男。

林顏越想就越看祁風不順眼，只想立刻一封休書扔到祁風面前，讓他帶着那個拖油瓶滾得越遠越好。

不過，她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她與原主的性格反轉太大，萬一被誰看出什麼端倪，要抓着她當妖女給燒了祭天，那她就得不償失求救無門了。

先晾着那對沒良心的父子，總有她甩脫這幫吸血鬼的時候。

林顏心底鬆了口氣，起身打算把屋子稍作收拾，冷不丁看到門口立着的影子，心底一突瞬間嚇了一跳。

祁風？

看着門口長身玉立的身影，林顏嘴角的淺笑頓時斂去。

這渣男什麼時候過來的，在門口站了多久了？

視線不滿的掃過祁風的臉，林顏目光再度晃神。

就算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渣，他也當真長得太過好看，就這麼靜靜的立在她面前，俊美的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樣，林顏承認自己有點眼暈。

她淡淡的對祁風點了點頭，問：「少爺有事？」

原主在嫁人後的確喚祁風少爺，起初就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卑賤的地位，也難怪外人看不起她。

祁風多年來早已習慣她這種叫法，可此時直視着林顏的眼睛，突覺的這稱呼裏含着一絲莫名的嘲諷，不由得蹙眉上前了兩步，「身體不適？」

到底是在水裏泡過一回，林顏的話不能不叫人在意，祁風上下打量着林顏，眼底恍然滑過一股陌生。

這麼多年，即便兩人有了兩個孩子，這還是祁風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林顏。

她剛及笄就嫁入祁家，那時候他纏綿病榻，加上家道中落朝不保夕，根本無力抗拒母親的安排，木然的與林顏成婚圓房。

有了孩子後，他搬出主臥過上自己的清淨日子，享受着林顏對他的供養，即便一開始也覺得虧待了她，讓她別總是以下人自居，但林顏每次都是一臉惶恐，伏低做小的討好着他，祁風只覺得心底無趣，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經年累月下，他有多久沒正視過這個與他成婚的女子了？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林顏有一雙這麼清澈的眼睛，骨子裏竟然也深埋着一絲傲骨？

是不是她落水的意外終究壓垮了她心底的某個極限，才讓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桀驁模樣。

想及此，祁風清冷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清暖，「昨日書齋有事，我才帶着孩子進了縣城。家中的活計不忙着做，也是要多注意些身體。」

他本就生的蘭枝玉樹，平時裏像是只可遠觀的高嶺之花，如今猛然放軟了嗓音，低磁的調子像是墜了把鉤子，勾的林顏心底莫名一癢。

林顏，「……」

她淡淡的一笑道：「不妨事，就是經年累月虧損的有些多，我打算明日去縣城找個郎中悄悄，精心修養一段時間。」

說着，她側頭觀察着祁風的表情，要是他敢反對或者露出半點不悅，她就敢一個大耳刮子給他扇過去。

沒想到，祁風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點頭道：「是要好好找個郎中看看，明日我陪你去。」

「不用了。」林顏想也不想的拒絕，「兩個小的需要人照看。」

跟這個渣男一起上街，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一場災難。

莫說這十裏八鄉的村姑惦記着他這張臉，就是縣城裏的小姑娘也逃不掉祁少爺的顏值吸引。

這些年針對她的謾罵譏諷只多不少，她可不想用自己的醜陋來襯託祁風的可憐，讓人指着她的脊樑骨說祁風這朵鮮花插到了她這坨牛糞上。

林顏眼神變得更淡，問道：「還有事嗎？」

沒事您請滾好嗎？

祁風看出了林顏趕人的意思，心底又生出了淡淡的不適，但他也怕擾了林顏休息，又找不出其他的話能與林顏交談，於是就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沒想到，剛跨過門檻，祁風肚子裏咕嚕一聲，傳出一陣尷尬的響動。

俊美的男子腳步一頓，耳根不合時宜的飄起了一絲粉紅。

往日這個時間是用晚飯的時候，林顏早就備好了吃食伺候他們三人用飯，莫說小長安沒了晚飯一臉委屈，就是祁風也察覺到腹中飢餓，卻也不好意思再使喚剛落水的林顏了。

林顏好笑的挑了挑眉，起身朝祁風走了過去。

祁風掩在長袖下的指尖微動，聽到林顏的腳步聲後剛要轉身回應，卻聽呯的一聲悶響，林顏直接把屋門甩上，嘴角揚起了嘲諷的弧度。

仙子也是要吃飯的……

不想挨餓就自己動手，慣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