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怎能獨活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在府裡找到管家，才知道，她的母親，最後還是被丟棄在亂墳崗。柳晏卿霎時覺得天地一片灰暗，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夫人，您吃點東西吧，從早上坐到現在，您不餓肚子裡的小少爺也會餓的。」那個小丫頭為她做了點心，好心地勸道。

「你說什麼？」小少爺？柳晏卿吃驚地撫上肚子。她有孩子了？還是那個人的！她心情複雜，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她知道這兩天燕明樓就要回來了，她好怕他，怕他再那樣對她。現在有了寶寶，他是不是會放過她？

然而，一切終究是奢望。柳晏卿沒想到他竟然能下得去手，她怎麼忘了啊，他本就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惡魔！

那天晚上，明月照進了閣樓裡，淡淡的清輝灑在地上，灑在燕明樓那張奢華的大牀上。

明明是一幅淡雅寧靜的畫面，卻因房內激烈的尖叫聲，生生多出幾分恐怖。

是的，恐怖！柳晏卿打心底生出的寒意和恐慌，像大樹伸出的繁茂的枝葉，密密麻麻蔓延到全身。

今天那惡魔醉醺醺地回來，還沒等她告訴他孩子的事，他就把她丟在牀上。

「燕明樓，你住手！你不能這樣對我！」

燕明樓冷哼了一聲，大手一揮……柳晏卿鼓起勇氣抓住他的手，說道：「你不能這樣，我有了……」

「媽的，有什麼有，吵死了！」燕明樓不耐煩地揮了一巴掌，直接將她打暈過去。

柳晏卿強撐著最後一點念想醒來，卻痛得直抽氣。身上那個惡魔……像拿著一把刀在她心上凌遲，切碎，揉爛，痛得她渾身顫抖，瞳孔渙散。

她哀求他，求他，「放過孩子，孩子會死的！」

可他像沒聽見，反而愈演愈激烈。嘴裡喃喃著：「賤人，又想找什麼藉口？」

她已經叫不出聲了，也漸漸失去了抵抗的力氣。絕望早就在她眼中徘徊，只是為了孩子還強撐著一口氣。

可是，身下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出，黏黏膩膩的，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屋子。她瞳孔一縮，整個人都定在那裡。孩子，她的孩子啊！眼中已無淚，卻有血。柳晏卿感覺到自己眼中流出的淚水都帶著一股血腥味。孩子終於走了嗎？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走了？感覺到身體飄忽起來，懸在半空。

她清晰地看見月亮，看到那清冷的光輝……也支離破碎，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柳晏卿哆嗦著身子還是忍不住尖叫起來。然後，叫聲漸邈，遁入空寂。

忽然，燕明樓……驚愕地看著身下，那一片暗紅，眼中閃過一陣慌亂。

「晏卿，晏卿！」

柳晏卿聽見他在叫她，那麼慌亂無措，似在害怕什麼。他也會害怕嗎？

「大夫，快叫大夫！」

她感覺到自己被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她的心已經冰冷，再熱的溫度也溫暖不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你快醒醒，快醒醒！」一滴熱熱的液體滴在她臉上，讓她心底一顫，可終究還是沒能讓她醒來。孩子沒了，她怎麼能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