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碼頭,全國最的大碼頭之一。
集裝箱碼在港口上,十幾輛貨運大車來來回回的奔走。
碼頭的陰暗角落處,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幽靈一般慢慢開了出來,在漆黑的夜裏,就像是一口會行走的棺材。
「馮先生,這次還對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林氏的這批貨可就真出不去了。」奔馳車的副駕駛位上,一個衣冠楚楚、氣度不凡的老者朗聲說道。
「哼,我不是幫你,我是報林山河的恩情。」駕駛位上的小個子男人陰着臉,慢慢把車開進了一處更陰暗的角落裏。
「樑伯,你們知道你們做了什麼嗎?這是林小姐的意思嗎?」馮天南點燃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
樑伯冷冷一笑:「是不是林小姐的意思不用你擔心,你只要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直接關系到林氏的命運。馮先生,你應該不會忘記吧,當年你做了那麼多違法犯罪的勾當,如果不是林先生,只怕你已經被槍斃十回了吧?」
馮天南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神色,說:「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年就一槍崩了我來得痛快些。」
樑伯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老馮,你這海關緝私科科長也當了十來年了,人也一把年紀了,怎麼說話就和一個孩子似的呢?」
馮天南不耐煩的擺擺手:「隨便你怎麼說吧,你快走吧,讓人看到你在這裏不好。林氏的貨我保證在天亮之前全部運走,不會出一丁點的差錯。」
樑伯笑了起來,並沒有下車的意思。
「老馮,哄我呢?還有件事沒說呢。」
「什麼事?」
「我聽說你的小舅子在古梵天國工作,是嗎?」
「研究古梵天國文化,下個月休假回來,怎麼了?」
樑伯的臉突然間變得神祕莫測,小聲說:「讓你小舅子幫忙打聽一下,古梵天國是不是有一個什麼組織,叫什麼天芒教。」
「天芒教?樑伯,你什麼時候對宗教感起興趣來了?」
「別那麼多的廢話,讓你問你就問問。」
馮天南聳聳肩,答應了。
貨運大車的遠光燈照射着碼頭上的貨船,幾十個大集裝箱已經全部運載完畢。
「我得感謝你啊,馮處長,你可是林氏的大功臣啊,我代表總公司董事局,代表林紫薇女士向你表示感謝。」樑伯得意的大笑起來。
「我只想讓這種事情快一點結束。」馮天南無奈的苦笑着。
夜風習習,貨運車全部撤走了。港口傳來了郵輪的號角,船就要起錨了。
馮天南發動了奔馳車,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把樑伯這尊瘟神送走。
奔馳照着遠光燈幽幽的從陰暗的角落裏開了出來,沒有一絲的聲響。
不遠處的集裝箱頂上豎着一個十字架,圓月從它的背後投下光束,在地上留下了一個瘦長的影子。
「貨箱上怎麼會有十字架?」樑伯有些奇怪。
「不知道啊,誰立上去的?」馮天南眯起了眼睛,仔細打量着。
突然,十字架轉換了一個角度,緊接着就是「砰」的一聲巨響。
前擋風玻璃碎成了馬賽克,裂痕的中央卡着一枚子彈。
「殺手!倒車!」樑伯驚怒之餘,大吼一聲。
奔馳飛快的朝後退去,隱藏到黑暗之中,就可以找機會逃走了。
「砰砰砰砰!」
四槍連發,奔馳的四個輪子應聲而爆。
「混蛋,這麼黑的天,他怎麼可能瞄得那麼準!」樑伯咒罵了一句,從懷裏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槍,子彈壓上了膛。
馮天南嚇了一跳,急道:「這裏是海關,你不能在這裏放槍!」
樑伯冷哼一聲:「他爲什麼可以開槍?」
「槍聲一響,必定會驚動海關緝私武警,不出兩分鍾他就會被包圍,他跑不了。」
「哼,跑?我看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跑!」樑伯冷冰冰的眼神注視着前方。
集裝箱上的十字架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地上,正朝着他們一步一步走過來。
一個人,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他有槍,扛着一杆比他還要長的大槍。這個人迎着奔馳的遠光燈慢慢朝這邊走,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捏着槍託,真像一個十字架慢慢的朝這邊移動。
「他……他要殺我們!」馮天南驚叫一聲。
「你不要緊張,他絕對殺不了我們。」樑伯冷靜地說。
「你怎麼知道?」
「他迎着光走,根本就看不到我們。還有你看他那把笨重的槍,比獵槍還要大好多,和火箭炮似的。我可以向你保證,他開槍之前,我的子彈絕對就已經先射穿他的心髒了。」
「咱們……咱們就不能等警察來嗎?」馮天南都快哭了。
「狹路相逢,生死就在一瞬間。等,那是懦夫的行爲。」
樑伯打開了側窗玻璃,舉槍的手伸出了窗外。
我上戰場殺敵人的時候你還撒尿和泥呢,小子!
樑伯咬着牙發了狠。
「砰!」
馮天南閉上了眼睛。
「咔嚓」一聲,槍掉在了地上,扳機處還殘留着一根斷指。
樑伯呆呆的望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沒有舉槍,沒有瞄準。那支戰斧一般巨大的槍僅僅被那人當棍子掄了一下,子彈就飛出來了。這樣的速度,這樣的精準度,饒是樑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也從沒見過。不,連聽都沒聽說過。
劇痛隨之而來,就像是一只遲到了的布谷鳥。
「砰!」
馮天南全身一震,隨即倒在方向盤上不動了。
正宗德產大奔,正經的防彈玻璃,怎麼會……
樑伯驚呆了,原本嵌在擋風玻璃上的子彈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圓洞。子彈是通過那個小洞打進來的,不偏不移。
樑伯終於崩潰了,他顧不得手指的疼痛,拉開車門撞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往黑暗處跑去。
那人似乎並不想要他的命,那恐怖的槍聲再也沒有響起。
黑衣人消失了,消失在一片警笛聲中。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他如何從重重包圍圈中逃走的。
樑伯一口氣跑了幾千米,只覺得眼前發黑嘴裏滿滿全部都是血腥味。他全身大汗淋漓,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一般。心中一個勁地嘀咕,他是誰?是誰?
突然,一個名字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李橋,槍神李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