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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關之人,就趕緊離開了吧,省得一會兒小爺施法,傷及無辜。」叫陸言的富貴少年一臉壞笑,又對身後的同伴道:「今天你們有幸,一會兒就讓你們開開眼,見識一下真正的祕術,這可不是街頭巷尾臭道士騙人的把戲。」說完這話,陸言還不忘衝顏真道人擺了個鬼臉,似乎顏真就是那街頭騙人的臭道士一般,而少年身後那五個同伴紛紛起哄叫好。
聽到祕術二字,陸小虎的右腳稍微往後蹭了蹭,他曾聽父親說過,祕術是東陸上最爲可怕的術法,通過修煉,別說是隔空取物等把戲,就是控制水火風雷,都不在話下。如若聽到祕術二字,便是離得越遠越好。之前被陸言等人圍堵,陸小虎也不過是遭了頓拳打腳踢,他的身體還勉強能夠承受,若是受了父親口中最爲可怕祕術的打擊,讓水火風雷在自己身上翻滾,想必這小命也就難保了。但雖是有些害怕,陸小虎還是盡力用略微抖動的腿支撐着他的身體。
顏真倒是聽得饒有興致,想不到這十歲少年,居然還懂得祕術,祕術的施展依託於自身吸納的靈氣。傳說當年軒轅黃帝臨終之時,爲防外族入侵東陸,將號稱天地間最強橫力量的軒轅神劍插入東陸核心不周山中,從而形成了一道巨大結界,將東陸籠罩其中,永享安寧。同時,由於不周山中孕育着天地之靈,此舉也一同封印了東陸萬物的靈氣。千百年來,東陸祕術師們只能藉由尋找天地間遺落的、由靈氣自然積聚而成的靈石,通過靈石進行二次吸取靈氣來修煉,這種方式,一旦靈石的消耗大於修煉的速度,那相較於直接從天地萬物、日月精華中吸取靈氣,效率可就差的遠了。而且東陸皇室向來對靈石管制甚嚴,非皇室授權的祕術師,是無法光明正大的收集和保管靈石的。
顏真暗自思索,這叫陸言的毛頭小子口稱要使用真正的祕術,如若所言非虛,那一定就是手上擁有靈石了。十歲的少年,就算是天才,也只可能是剛剛步入知靈境的煉氣新手,根本不可能懂得凝氣境凝神聚氣,把靈氣貯存於體內的門道,想必也只是不知從哪覓得了細碎靈石,想要在同伴面前逞威風罷了。只是就算是最初階的祕術,這陸小虎凡人之軀卻也未必受得住。陸小虎身上的破銅鈴雖然與至寶魔思鈴相距甚遠,但也是目前而言唯一與魔思鈴相關的線索,顏真可不想失去這苦修十年才得到的點滴線索。不過這陸言既然會祕術,自然家族背後有祕術大師撐腰,這小小的陸家鎮倒也算得上藏龍臥虎了。行走於帝都附近,還是得小心爲妙,輕易暴露了身份不說,一個大意,便是丟了性命也未可知。
陸言見這道人並未因自己的譏諷有任何不滿的神色,心想必然是被自己口中的祕術二字嚇住了,初時他見這道人,還怕是會擾亂自己的行動,這樣看來,倒是不足爲懼了。
「陸小虎,考慮得怎麼樣了?是乖乖把鈴鐺交給我,還是,哼哼,嘗嘗小爺我祕術的厲害。」陸言向陸小虎走近了幾步,用手指着小虎胸前的鈴鐺。
小虎緊緊握住了拳頭,腳底也繃住了地面,準備趁對手不備先行動手。先發制人,是父親教給的克敵「祕訣」。可當他的身體剛剛竄起的時候,卻發現他和陸言之間憑空多了一團火球,小虎反映迅速,卸下全身的力量才不至於衝到這火球上,可卻由於腳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陸言的那羣夥伴無不大笑起來,更向陸言投來驚羨的目光,在這些年少孩子的眼裏,陸言能憑空弄出這一團火球,就足以稱得上是真正的祕術師了。
坐在地上的小虎雖然心中並不服輸,可是他也知道和對手的差距,平日裏只是拳腳相向還有機會逃得出,現在面對的卻是炙熱的火球,說不定一會兒洪水、狂風、雷電等可怕的東西都會在陸言的操縱下襲擊自己,今日恐怕確實是難以全身而退了。
看到之前這一幕,顏真心中倒是升起了疑慮,這陸家鎮素來以藥材爲重,即便家中長輩有精通祕術者,也不應該將縱火之術教給孩童,如若孩童不懂事,亂用火球術,燒了這鎮上的草藥,豈不是釀成大禍。陸家鎮能以藥都之名聞名於東陸百年,絕不至於淨是些胡鬧頑劣之輩。況且顏真並未注意到陸言有任何發動祕法的前置動作,即便是發動這最初階的火球術,非到煉氣境以上的祕術師,都無法做到在一個瞬息間便擁有足夠催動術法的靈氣。
「要求饒嗎?若你此時交出鈴鐺,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陸言的右手食指指向天空。這一次,顏真清楚的看到陸言的左手不斷地揉搓着一塊發着光的靈石,隨着靈石光芒的黯淡,陸言右手指上積聚起一股光芒。
陸小虎抿着嘴,並不想放棄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他雙眼直愣愣地盯着陸言,仿佛要迸發出更爲兇猛的力量,可他,只是一個普通少年。
顏真知道,隨着陸言右手指的落下,數丈內的血肉之軀必將屍骨無存。
隨着小虎口中發出的「不」字,陸言的右手指開始下落,小虎胸前的鈴鐺開始不停地震動。
顏真驚駭於這少年竟然真的會將如此邪術用在一個相熟少年身上的同時,更驚異於那串震動異常的鈴鐺,他瞬息間催動體內靈氣,奔向陸小虎。陸小虎只覺得眼前光芒萬丈,霎時間竟暈厥過去。
小虎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一幅陌生的畫面,他仿佛置身於一座竹林之中,只聽得鳥語、聞得花香,好一處人間仙境。他從出生之後便從未離開過陸家鎮,但卻清楚地知悉所處的地方絕不屬於陸家鎮的任何一處,因爲他的周遭聞不到任何藥材的味道。聞慣了藥材味道的小虎倒是有些不太適應,一連打了兩個噴嚏。他盡力搜索着自己的記憶,陌生的道士、可怕的陸言、奇異的光芒,自己,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