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是如花

「程青？」張良的眼珠子向上轉動著，似在思索。

「誰？你說的程青……長得啥樣子？」張良問我。

「是啊是啊，程青是大美女嗎？」劉大富也問道，

聽到他們這樣說，我驚訝得打了一個寒顫，「連你們，也忘記程青了？」

「程青是誰？大明星嗎？我必須得記著她？」張良翻了翻眼皮，「難道她很漂亮？」

「肯定漂亮！」我說道。

我接著就將程青的相貌說出來。

「她嘛，都來過我們宿舍好多次了，長得很清純，嗯，眼睛……」說著說著，突然間，我的腦袋轟鳴一聲，全身如遭電擊！

我、我竟然想不起程青長啥樣子！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拼命地回憶程青的容貌，可是在我記憶裡的她，此刻只剩下一個大致的輪廓！

而那輪廓，也在快速地流逝著！

我驚異得幾乎忘記呼吸，一陣詭異之感充徹我的全身！

心怦怦亂跳，酷熱的天氣裡，我竟然像是墜進了冰窟窿裡，整個身子寒冷無比！

程青她，她要從我的記憶裡消失掉嗎？

「不！」我歇斯底里扯住自己頭髮叫著，像一個瘋子。將旁邊的張良嚇了一大跳！

「不要！我不能忘記她！」

我迅速地看了幾眼四周，急忙就從前面桌子抽屜裡抽出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刻下了一個名字：程青！

「程青」這兩個歪歪扭扭的字隨著鮮血的滲出，顯示在了我的手臂上，同時也讓我痛得直咧嘴。

放下了刀子的那一刻，我又傻眼了。

在程青的名字旁邊，竟然還有一些模糊的刻痕。我看了半天，才看出那刻痕是兩個漢字：蘇媚。

我愣住了。

蘇媚？這是誰？似是一個女生的名字！

好陌生！

我在腦海裡拼命地尋找著有關蘇媚的資訊，但是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

奇怪，怎麼我的手臂上刻著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

我呆呆地看著窗外，難道，蘇媚和我的關係非比尋常？要不，我為啥要忍痛刻她的名字在手上？

突然間我又想起一件令我感覺顫慄的事。我之所以將程青刻在我的手臂上，是因為怕自己將她忘記了。

那這位蘇媚刻在我的手臂上，是不是情況也和程青一樣……

想到這我不禁就打了一個寒顫！

事實上，我已經記不起蘇媚是誰了……

「沈安，你又抽風了？」張良看到我又叫又跳，還拿刀子劃自己手臂，疑惑地問我，眼裡閃著一絲不安。

「你才抽風！」我白他一眼。

「沈安，你千萬不要自殺啊……要不然，我欠你的三百元，就只能燒給你了……」

「尼瑪，說啥呢這是？」我伸出手，「對了，快還我三百元，老子沒錢用了！」

這幾天一直在花錢，確實身上沒有多少錢了！

「那個——沈安，我突然想起有點事。你沒錢就找你的如花拿吧，她肯定有錢的……哈哈哈哈……」張良這孫子一轉身，竟然無恥地就跑出宿舍去。溜得比小兔子還要快！

哎，算了。下個月再找他要回吧。

「啊？我突然有些口渴，要出去賣可樂喝！」劉大富這小子也跟著跑出去了！

咦，他們幹啥又扯到什麼如花？

等等，難道這位如花……真是我女朋友？或者說，如花是程青的一個外號？

對了，可能就是她的外號吧？

這時，有一位同學正從宿舍門前走過。他是住在隔壁504的李大義。與我同班。

我立即叫住他，「喂，李大義，你等一等……告訴我，我女朋友叫啥名字？」

「幹啥問這個？」李大義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我叫道，「你回答我不就行了？快告訴我！」

李大義估計有急事出去，可能約了女同學，被我纏著，不悅說道，「沈安，你腦子有病啊？你女票不就是如花嗎？傻逼！這都不曉得？要不，將你的如花讓給我？」

「真是如花？她原名叫什麼？」我再次問出口。

「神經病！別擋我！我趕時間！」李大義甩開我的手，向著樓梯口跑去。

我呆住了。我的女朋友真是如花？

還是說，程青有一個外號就叫如花？如果這樣，那我為啥不知道她這個外號？

我們503宿舍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我無法再問人。

我們班有男四個男生宿舍，分別從501到504。我疑惑不解地走進其他宿舍，看到自己的同學就旁敲側擊一番。

回到宿舍裡的時候，我的後背冷嗖嗖的。因為他們都告訴我，我的女朋友就是一位叫如花的女生。並不是叫什麼程青。如花也不是程青的外號！

如花如花……

程青程青……

我睡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轉動著的風扇，不斷地念著這兩個名字。

究竟誰才是我女朋友？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媽媽打來的。

「喂，小安，在玩遊戲還是學習？」電話裡傳來媽媽溫柔的聲音。

我定定神，告訴我媽媽我正在圖書館裡看書。

媽媽非常高興，說道，「真是好孩子！對了，你上次說要買什麼資料，要五百元是嗎？我明天就匯給你！」

我雙眼一翻，這個鐘數還在圖書館的，不是想泡妞，就是想被泡！

不過，聽她這樣說，我倒是知道這位中年大媽肯定贏了麻將，趕忙說道，「媽，你要匯款給我就趕快啊！不要到時又輸麻將桌上去了。」

媽媽哈哈笑著，連說幾聲好，說馬上就會匯給我。

其實這五百元資料費，我是騙媽媽的。因為與程青約會用了不少錢，就快沒錢吃飯了！哎，看到媽媽這樣開心，心裡還真是過意不去。

「媽，我問你一事。」感覺到她立即就要掛斷通話去打麻將，我急忙說道。

「咋了？這麼正式的。不會是要給我帶兒媳婦回來吧？」

我說，「媽媽，你認識程青不？」

程青家與我家非常近，高中的時候經常來我家裡做作業；有時候，我也會和班裡其他同學到他家去玩，起先時有些不自然，但一來二去的，大家都熟悉了。

就連雙方父母也是知道我們在交往。

程青有好多次甚至在我家裡吃了晚飯才回去。

「啥？」

我以為媽媽沒有說聽清楚，又說了一次。

「不曉得這個人。」媽媽笑著，「喂，兒子，你是不是結識了其他的女孩子？那我家未來兒媳婦如花可怎麼辦？」

「如花？」我愕然了，怎麼連我媽媽都提起這個人？

我一時間還沒有想起媽媽說她不認識程青。

「嘿，兒子，媽媽和你說個掏心話，你們身子骨都沒長實，千萬別學著別人做那些……嗯，就是別做那種事！」

真是親媽啊，還關心到我這方面的事了……

愣了一下，我問，「媽媽，你也認識那個什麼如花？」

「啥叫那個什麼如花？人家可是你女朋友，你不要欺負人哦，知道不？」

「那程青呢？你認識不？」

「啥子程青啊？兒啊，如花這女孩不錯，她家裡也有錢，你們好好處哦！你可要看好點，別讓人搶去了！」

掛斷電話後，坐在椅子上，我點燃燒一支煙，煙霧虛幻變化，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的程青不見了，現在多了一個叫如花的女朋友！

真是莫名其妙！

亂七八糟！

就這樣，又過去了兩三天。

程青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就像沉入海裡的石頭一樣。

這天下午，我在校園裡散心，小情侶們在學校裡打情罵俏。觸景生情，我不禁又想起了程青。

「小青，現在你在哪裡？」

我喃喃自語，不禁就一路走到學校的未名湖。

站在湖邊，風從水面上吹來，非常涼爽。我不禁想起了與程青在這裡約會時的情景。

我們坐在湖邊的石凳子上玩自拍，喝可樂，我想吻她，而她卻不讓。

幾片枯黃的樹葉從上面掉下來，落在她身邊，我故意就說幫她拿開，借機去撫她的胸！程青起初沒注意，到被我摸到時，臉紅紅地就來打我的手……

那時的時光好旖旎，而此刻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裡。

太陽已經下山了，湖兩旁的燈亮了，昏黃昏黃的。

正想著心事。

突然間被人一推，我一個餓狗撲屎就向前面摔去，而前面就是湖！

在此刻，我就想起那個小眼大叔說的話，我有血光之災，可能小命不保！

想不到現在就要實現了！

心裡立即就升起一陣涼意，我會死？

隨後又安下心來。

因為即使掉進湖裡，我自己會水性，那麼，那位小眼大叔說的話，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對！我又想道，假如我掉下湖裡後，要是手腳全抽筋了呢？那還真會死人耶……

就這一個瞬間，自己在心裡閃過無數念頭。

在我摔下的同一刻，背後傳來了好幾聲驚叫，我明白過來，是學校裡的一對情侶們在這裡打鬧無意間撞到了我！

眼看我就要掉進湖裡去。

而在這短到不能再短的時間裡，我就看見在我即將掉下的地方，有一塊石頭。

那石頭上面插有一支大概只有五、六釐米長的鐵釘，那尖尖的地方正對準我的額頭！

我的心頓時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