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死神在叩門 第四章 不眠的北京（一）

這個夜晚，註定是個難眠之夜。當北京街頭華燈初上的時候，北京人民大會堂東門外廣場上匆匆駛來的一輛輛轎車讓周圍的遊客感覺出了一絲異常。從車上下來的一個個頭頂華髮的老人們也以與其年齡不相符的快速，幾乎是小跑著進入會堂，而送人來的汽車連火都不息就轉頭而去——這一切，更使遊人感到了莫名的危機感，有膽小的已經提前結束了在廣場的遊玩活動，悄無聲息地叫喚著眼神離去。

吉林廳內，燈火通明，一幅巨大的電子地圖掛在主席臺後的牆壁上，而標示為長白山一帶，醒目的紅光閃爍著，給鴉雀無聲的會場裡更增添了緊張氣氛。

今天的主席臺也擺放的與往日不同，一改平時的與牆壁平行的格局，而是在地圖兩邊與牆壁垂直著擺成了相對的兩排。上首，依次坐著中GONG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劉世民，國務院總理李徹，中央軍委副主席、國防部長霍光；對面，依次坐著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冉必烈，全國政協主席周英正，國務院副總理肖紅章——六大常委已經到齊，但會議還沒有開始。台下，匆匆趕來開會的國務院各部門、解放軍四總部的負責人，看著前排空閒的一排座位不禁竊竊私語起來——這一排是留給誰的呢？誰能讓六大常委提前到場等著呢？

答案不久就揭曉了——在中國科學院院長、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白樂天帶領下，一隊老中青都有的隊伍走了進來，在迎上去的中央秘書長劉瑩引領下，在主席臺下的第一排坐好。

劉世民和劉瑩交換了一個眼神，清清嗓子，說話了：「同志們，今天緊急召集這個會議，首先是研究吉林長白山地區抗震救災工作。大家有的可能已經知道了，北京時間今天下午19:08，也就是兩個小時以前，我國吉林省長白山地區發生了十一級地震！震級之大，破壞之烈，均為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震區通訊完全中斷，而同時由於氣候惡劣，我們派去查看災情的飛機也無法通過積雨雲地帶。可以說，目前災區的情況我們是一無所知。半小時前，我們的第38集團軍已經完成了集結，正開赴災區進行救災工作。但到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情況回饋過來。因此，我們必須採取可行的措施，儘快瞭解災區情況，指導災區人民抗震救災。下面，請李徹總理部署具體工作。」

李徹掃視了一下全場：「國務院各部委必須立即行動起來，加班加點也要確保救災工作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中央軍委和國防部要儘快聯繫吉林省駐軍，在38軍到達以前，完成週邊的清場工作，確保救災主力38軍順利進入災區。民政部要立即發出通知，接受社會各界捐贈，並及時把善款送到災區。外交部要馬上與各駐外使館聯繫，爭取國際支援。財政部要做好準備，提前準備救災資金和災後重建資金。其他部委，要保證有一名部級領導值班，及時接受國務院的任務。新聞辦公室要密切注意各方面的反應，尤其是網路上的輿情，及時回饋給中央。明白了沒有？」

「明白。」

「明白了。」

……

會場裡參差不齊地回答了幾聲。

劉世民一皺眉：「都沒吃晚飯嗎？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是要看各級領導執行力的時候。我醜話說到前頭，哪個單位在救災中掉鏈子，我們就摘哪個單位領導的官帽子！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會場上齊聲應道。

劉世民哼了一聲：「請中科院的科學家們留下，其他人馬上回到崗位上去，立即部署救災工作。一把手今天晚上必須值班！」

眾人應和著散去。

劉世民問白樂天：「白老，您對這次強震有什麼看法？」

白樂天歎口氣，從隨身的皮白裡掏出一份列印的資料，示意劉瑩給劉世民拿過去。

劉世民接過資料掃了一眼，順手交給一邊的李徹，對白樂天不明白地問：「這好像是一本科幻小說吧？《末日》？什麼意思啊？」

白樂天苦笑一聲：「就在昨天，我也以為這是一部不著邊際的假語村言。可今天地球物理所監控的地球磁場變化情況，幾乎和這本書裡的描寫一模一樣。只怕，這本書描寫的末日情景，真的離我們不遠了！」

李徹翻看了幾眼資料，問：「白老，您是意思是說，真的有世界末日這一說？網路上傳的不僅僅是謠言？」

白樂天點點頭：「我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仔細通讀了這本書，又思考了一天，接到開會的通知後急忙讓秘書列印了一份帶了過來。我想，我們必須要重視起來。」

劉世民沉吟半晌：「白老，那請您把有關世界末日的假說，尤其是您所推崇的這本書的說法給大家介紹一些好嗎？」

白樂天點點頭，又從皮包裡掏出份資料翻開，說：「關於世界末日的假說有多種，而距離我們最近的是兩極倒轉。」

「兩極倒轉？」霍光插話問，「什麼叫兩極倒轉啊？」

白樂天揮了揮手中的資料：「所謂兩極倒轉，就是地球的兩個磁極發生變化，南磁極變成北磁極，北磁極變成南磁極。」

冉必烈問：「怎麼會這樣呢？」

白樂天說：「我們眾所周知，地球的核心是有鐵物質組成的，而這些鐵物質是以鐵流的形式存在的。在南北磁極部位，分別有兩個鐵流體集團。這些鐵流體好像一部‘發電機’，在旋轉中不停地將巨大的機械能轉化成為電磁能，從而形成地磁場。假如鐵流體的流向發生變化，這就引起了地球磁場的改變。據研究，地球磁極大約每78萬年互換一次，而這一次的轉換近在咫尺。」

霍光笑道：「那地磁改變跟我們人類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白樂天誇張地一攤手，「現在看是沒關係，但是以後呢？」

劉世民揮手止住了還要發問的霍光，回頭對白樂天說：「白老，您就別賣關子了，一次把話說完吧。」

白樂天正色起來，緩緩說道：「地球磁場的轉化，對人類就是一場滅頂之災！第一個災難性後果是，強紫外線的輻射。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地球對人類的保護，除了大氣層以外，磁場的作用也很大，甚至可以說，在抵禦太陽有害射線方面，地球磁場比大氣層更重要。因此，地球磁場的減弱，直接會導致人類遭受強烈紫外線的輻射。從小處講，人類罹患皮膚癌的可能性急劇增加。也許，以後即使氣溫很高，您出門也得捂上厚厚的黑色衣服，以抵禦更直接的傷害。不過這還是小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球會急速升溫，酷暑還不算什麼，厲害的是南北極地的冰山融化，進而造成世界性的大洪水。」

「大洪水？」霍光不由自主的跟了一句。

「是的！大洪水，類似《聖經》裡提到的大洪水，」白樂天點點頭，「淹沒一切的大洪水！」

霍光笑道：「《聖經》您也信？我們可都是無神論者啊，您可別拿迷信當科學啊。」

白樂天也笑笑：「《聖經》裡的故事可不全是迷信！很多事現在已經證實，歷史上確實發生過。《聖經》中記載的很多事情都被證實是真實的。譬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一位元軍官根據《聖經》中的記載，成功地找到了大山裡的一條秘密小道，並通過這條小道突然出現在敵人面前，取得巨大勝利。而有關大洪水的諾亞方舟吧，已經確定擱淺在阿拉臘山脈面向黑海的一個山坡上，而且很可能因為黑海水位暴漲而沉入黑海海底。在近東和中東一帶的古文明，都有關於大洪水的記載，古巴比倫、希臘及羅馬也有類似諾亞一家人獲救的故事流傳——這些，用一句巧合是解釋不了的。」

「可是，」肖紅章提出了異議，「迄今為止，地質學家可從未發現全球性大洪水的證據啊！」

白樂天反駁道：「沒證據就能說明不存在嗎？就大洪水而言，外國的有諾亞方舟，中國的有大禹治水，雖然都是傳說，但傳說就一定不存在嗎？依我看，沒看見的不一定不存在！而且，大禹治水可是史書記載的真實事件啊。」

「那年代就不對了啊！」周英正也加入了辯論，「大禹治水的故事，距今也就幾千年，離78萬年可遠了去了。」

白樂天道：「雖然從年代上看，幾千年與78萬年有所差異，但還是那句話，沒看見的不一定不存在。焉知大禹治水的故事不是後人將遠古時代的事蹟假託到大禹身上呢？從歷史上看，夏朝是中國第一個奴隸制國家，依照過去神化帝王的傳統，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的！就說現在科技那麼發達，東方某小國還相信自己的祖先是只神鳥呢！反過來看，假如大禹治水的故事就是借某位先祖的故事造神，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次大洪水與諾亞方舟可以聯繫起來呢？又是不是可以與兩極互換聯繫起來呢？」

「照您這麼說，這次兩極互換對人類真的有可能造成滅頂之災啊！」劉世民想了想，扭頭問李徹：「如果從現在起，舉全國之力造船，應對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洪水，我們的資金能造多少船，換言之，能救多少人呢？」

李徹想了想：「恐怕千分之一也達不到。」

劉世民沉吟起來：「千分之一，千分之一！這就是說，我們十五億人口連150萬也活不了？」

李徹痛苦地點點頭：「是！太殘酷！」

但是，白樂天還在打擊著兩位領導：「輻射增強，還只是兩極互換給人類帶來毀滅性災難的一小部分！」

「什麼？」幾位常委幾乎一起站了起來，「還會有更大的災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