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她是個小辣椒

葉欣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看著肖毅的臉，發現他的臉還是那麼精緻，似乎找不出一絲瑕疵。

「也許我可以再給你弄一株，你放心，我有辦法的。」肖毅好想彌補一下自己的過錯。

「不用了，我拿回去自己再好好培養一下，應該還能活。」

「能嗎，那我幫你培養一下吧。」說著，肖毅就趕快用土包了包那株蘭花。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沒事，錯是我犯的，應該由我來弄。」

「不用，真的不用。」葉欣有些急了。

「沒事，我來吧。」肖毅從葉欣手中搶過那株蘭花。

「我說過不用了，喂，那是我的，是我……喂……」葉欣的話隨著肖毅的離開，也沒有了，「這個人未免有些熱心過度了吧，我已經說過不用他負責的。」葉欣自言自語的說。

剛走出花店，外面就下起了雨，肖毅趕緊脫下外套，將蘭花抱在自己胸前，像是守護一件寶貝似的。

葉欣也沒有帶傘，幸虧雨不大，不過葉欣很喜歡下雨，即使雨會下的很大，她也不會打傘，徒步走在雨中，只會讓她無比的清醒。雨水打在她的長髮上，濕透了額前的髮絲，然後順著髮絲滑在臉頰上，連眼睫毛也沾上了雨滴，而她就這樣走著，也沒有用手去擦，避雨的行人匆匆的從她身邊走過，但在葉欣的世界裡，她只能感受到她自己，除此之外，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的趨勢，葉欣走在雨中的步伐仍是不疾不徐，雨水已經濕透了她的衣服，然後貼在身上，顯得她本來就瘦弱的身體更加單薄，像是隨便的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刮離這個地球。

林翔宇開著車，本想去學校接葉欣的，可是沒有找到人，問了一遍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打她的手機也關機，心中有些擔心，而且還下著雨，就希望能趕快找到她，車開的很慢，他看著來回的人，其實路上行人已經不多，只是雨水擋住了視線，所以看不清楚，但是葉欣那熟悉的身影還是落在了林翔宇眼中，沒有打傘的葉欣渾身濕透的單薄樣子，讓他很生氣。

他開車追上她，向她喊道：「欣欣，你在幹什麼，上車。」

葉欣轉過頭，沒有看清人，卻認出了車，也聽出了聲音，然後她站住不動。

林翔宇打開車門，「快上車啊，你沒看見你全身都濕透了嗎。」語氣中明顯很生氣。

「沒有關係，我想一個人淋淋雨，不會有事的。」葉欣無視他的怒意，淡淡地說。

林翔宇聽完，開門就從車上走下來，一身白色的休閒裝立刻滴落了無數的雨滴。他拽著葉欣的胳膊想把她強行拉上車，而葉欣卻使勁的掙脫掉，「哥哥，拜託你不要管我，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林翔宇凝視著葉欣的眼睛，但是這雙眼睛，除了深邃之外，你從那裡讀不出任何的東西。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讀不出，那就問。

「沒有。」乾脆果斷。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要這樣子淋雨，這樣很容易生病的，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還是你覺得這樣做會很痛快，讓所有關心你的人為你擔心，你知不知道你對阿姨來說意味著什麼，你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你還說你不是個孩子？」林翔宇很少責備她，不，是基本上沒有過，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葉欣的自立、聰明還有能力都已經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像，這樣的一個女孩，她的人生，她的決定還有她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干涉的，他沒有這個能力去左右她，甚至阿姨、爸爸這些看著她一路走過來的人們，也沒有這個能力，他只是希望在她需要的時候，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幫助她，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欣欣，」林翔宇緩下語氣，「你自己身上留下來的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如果認為自己還有沒做完的事情的話，在做完之前，你就要先學會如何照顧自己，這些道理，你其實比我清楚。」林翔宇不想逼她，也逼不了。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馬路上，不過並沒有多少人停足來觀視他們，雨開始有點小了，一陣冷風吹過，葉欣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林翔宇脫下外套給她披上，然後把他圈在懷裡，輕聲地說：「上車吧，阿姨還在家等著呢。」

葉欣剛坐上車，就打了個噴嚏。

「怎麼樣，著涼了吧，這可是你自己找的哦。」林翔宇揶揄她說。

「哥哥，不要告訴媽媽，我不想讓她擔心。」葉欣拉了拉外套，還是很冷。

「放心，我也不想她擔心，我不會說的。」

「謝謝你。」

林翔宇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葉欣的額頭，確定沒有什麼大事，才安下心來。

雨已經停了，淩妍珂也把周圍的花店找了個便，還是沒有找到葉欣。「不知道她會不會被雨淋到啊。她明明說是要來賣花的，可怎麼沒有人呢，回宿舍了嗎?」淩妍珂一邊想一邊拿著傘往回走。心不在焉的就被一輛自行車濺了一身，看著濕了一半的上衣和褲子，沒有找著葉欣，本來心情就不好，哪個不知好歹的在這個時候招惹她。

「哎，你騎自行車不知道看路的，你沒有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站在路邊嗎，你是不是出門的時候忘了把眼睛帶出來，留在家裡幹什麼，看門啊。怎麼，家裡還堆著座金山呢，那你幹嘛還騎自行車啊。」

淩妍珂的一頓炮轟，倒讓騎自行車的男生好好的領教了一番，本想停下道個歉的，哪知道迎面而來的先是一頓臭駡。許徹長腳支地，回過頭看著淩妍珂，心想，她還會不會接著罵啊，剛想完，淩妍珂的聲音又想起來了。

「你看著我幹嘛，我再怎麼漂亮也不能讓你這樣瞎看，看你一副斯斯文文，彬彬有禮地樣子，戴著副眼鏡像是受過高等教育似的，不可能連個道歉的話都不會說吧，你還是想等著我先跟你說道歉？」淩妍珂瞪著前面這個看著自己的男生，心想：好像有點面熟啊。

而許徹聽完話後則像恍然大悟似的，趕忙說：「你罵的太經典了，我有點沒反映過來，也延誤了道歉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很期待你接下來還能再罵什麼，沒關係，你可以接著罵，我不急，道歉的話，我一會再說。」

「你……」淩妍珂看著許徹那微眯著的眼睛，一臉溫柔的笑容，越看越可惡。看上去像是個沒有脾氣的君子，原來也不是個軟柿子啊，「好啊，」淩妍珂緩了緩情緒，「想聽是嗎，那我就罵給你聽。你啊，不僅出門的時候沒有把眼睛帶出來，連修養也一起留在家裡了。哦，不對，不是留在家裡了，還是你壓根就沒有吧。不過看你外表上這麼溫文爾雅，年紀也不大，想必是個大學生吧。」葉欣一邊轉著打量他一邊說，「是不是在老師和爸爸媽媽面前是一個聽話懂事的乖寶寶，但是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後，就會露出蠻橫無理的本性，就像現在，明明弄髒了別人的衣服，不僅不道歉，還一副不是我的錯的表情，你知不知道，看著你這張臉，就激起了我的原始暴力。可是我又不能像你一樣這麼無禮，所以我還是壓抑下自己的欲望，採取這種比較和平的方式。」

這一次，許徹不得不佩服她了，不過看來，她並沒有認出自己，他們在圖書館見過一面的，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打從回頭看到她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來了，對於記憶力，他還是有點信心，只是當時不知道這女生原來這麼潑辣。「好了，你別罵了，」許徹舉手投降了，「我道歉，對不起啊，弄髒了你的衣服，你說吧，想讓我怎麼做，賠償還是幫你弄乾淨？」許徹還是一臉溫柔的笑。

淩妍珂覺得，現在看起來這笑好像沒有那麼礙眼了。小聲嘟囔著說：「小樣的，本來嘛。我就不信會栽在你手裡，挺帥的一張臉，剛才非得擺出那樣可惡的表情，誰看了都不會爽的。」

「你說什麼，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大點聲，就像剛才那樣，你這樣我聽不清楚。我想知道你打算讓我怎麼做。」看著淩妍珂的小嘴一張一合的，許徹豎了豎耳朵還是沒有聽清，只好打斷她自己問。

淩妍珂聽完，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說：「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洗洗吧，看你道歉的樣子還滿有誠意的，本小姐原諒你了。不過，以後如果再見面的話，說話可要客氣點哦。」

「以後再見面？」許徹倒有些迷糊，難道她記起來了。

「怪不得覺得你面熟呢，我剛記起來，我們在圖書館見過的。」淩妍珂想了想接著說：「所以，我們應該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既然是同學，所以就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樣子的話，以後應該還會再見面的。」

許徹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呢，不過我一直不知道，原來女生變臉比變天還快啊。剛才還惡言相向呢，馬上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這笑容滿面的樣子，還真有點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