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障 第九章 邊緣

法國蒙特利爾幽靈住宅

眾人看著昏睡著的鄭安龍，眼神中均有一絲愧疚。窗外此時這個下著大雨。一滴滴雜亂的雨點打在了窗戶玻璃上，使人的心情更加低落。蹲在一旁的蘿拉習慣性的用毛巾把鄭安龍的額頭上的汗水擦拭掉，但是看似根本沒起作用。

「這。」幽靈思索了半天，顯得很痛苦。「這到底是什麼狀況？」還看了看里昂，里昂卻走開了。「他因為影系統的突然掉線墜入了潛意識的邊緣，必須要有一個人去喚醒他。告訴他他在夢裡。」里昂在鋪著亞麻油的地毯上來回徘徊著。

「我已經通知了我的一位朋友，他也是一位清明夢高手。」「可信嗎？」幽靈的話語非常果斷。「請原諒我這麼問，這裡是我最後的安身之所了。你也知道，我現在在美國和俄國都混不下去了。」里昂走到幽靈幾步近的地方，右手搭上了他的肩。「絕對可信。」幽靈也很信任的點了點頭。「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來了。」

蘿拉聳聳肩。「我的影系統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雖然有資料備份，但是要再重建也是猴年馬月的事了。」「沒關係。」里昂顯得很輕鬆。「兩個清明夢高手之間是不去要影系統橋接的。」話音剛落，很輕微的房門聲傳了過來。蘿拉走下樓梯，透過貓眼看見了來者。卻吃了一驚。里昂見蘿拉遲遲不肯開門，有點不耐煩的扭開了門把手。

隨著一陣寒氣，一位穿著深色西裝但卻被雨水淋的濕透的青年男子冒冒失失的撞了進來。「里昂？」男子說話也很大聲，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撞到了蘿拉。「兄弟，近來可好？」里昂仿佛很高興的樣子。「噢！托你的福，月球沒有被地球吸走。」接著男子也全然不顧渾身的雨水，強迫和里昂來了個熱親擁抱。里昂好像是習慣了。在一旁的蘿拉卻像見到了外星人一樣，在她吃驚的表情下。里昂把青年男子帶到了內屋。

里昂剛剛準備介紹幽靈，那青年男子卻率先伸出了濕漉漉的手。「你好，我是蘭尼·布希比。里昂的好朋友，同時也是他的對手。」幽靈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去。蘭尼大力的擺了擺手，接著又開始說蘿拉理解不了的話。

「我知道你為什麼遲疑了。有兩種情況，一是你所遇見的社交行為初次見陌生人都是出於被動狀態。靠協力廠商人介紹最好不過。你沒有適應這種社交行為。二就是你嫌我的手是濕的，大多數人其實根本不會受這小的可憐的水滴的影響。主要還是出於面子上的考慮。不會把自己放在跟我同一等級不顧形象的人群中間。卻由於禮儀不得不伸出手來。但是你是個特種兵，我估計你不會介意這些吧？」

蘭尼一口氣說完這一大串話，蘿拉和幽靈都目瞪口呆。隨即蘭尼又開始說道。「你一定有疑問為什麼我一口咬定你就是特種兵。或許你會說出來，或許不會。但是為了打消你的疑慮和以後交往沒有障礙。我還是把我的最基本判斷說給你聽吧。首先你體格壯實，符合大多數軍人的身份。再然後就是我剛剛進來時發現你的左手和你的右手自然垂放時左手的高度要明顯高過右手。而最近遭到慘敗的VEI特種部隊在推特的一段視頻上就有一名身材跟你差不多的蒙面特種兵左手高過右手。這就是你以前戰鬥時留下的傷或者是別的什麼，誰管它那。再根據里昂的朋友圈子，我就不難推算出你是一名特種兵了。」

里昂在旁邊不好意思的笑笑，示意幽靈別介意。幽靈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鄭安龍。「我希望你先救救他。」「好吧。」蘭尼拍了拍手，圍著鄭安龍轉了一圈。「那麼他是怎麼搞成這樣的？」

「影系統突然掉線。」

「好，拉上窗簾。再給我一個舒服的位置。」

蘿拉很不情願的為她所認為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來者服務。拉上窗簾後，又在一旁的茶几上端上了一杯冰檸檬。

蘭尼剛剛躺下去，又突然跳了起來。「哦對了里昂，記的提醒其他兩位。一定不要在我睡著時驚擾我，哪怕是一下下。」蘭尼的表情瞬間從剛剛的莫名喜悅轉為莫名嚴肅。

說完這句話，蘭尼才真正的躺下。里昂把早已準備好的靜脈注射器連在了兩人的手臂上，再給蘭尼戴上了耳罩。三人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鄭安龍漫無目的的走在一片白色之中。這裡簡直太白了。前後左右都是白的，他腳底下踩著的也是一片白色。而且還不能去判斷出質感。這時，前方突然起了一團黑霧。但是又很快散盡，一名瘦瘦高高的穿著白色風衣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鄭安龍並沒有表現出多麼驚訝。反而是苦笑了一聲。「我是死了嗎？」年輕人擺擺手。「沒有，但是也快了。」「你是來救我出去的？」鄭安龍顯得很興奮。「我是里昂的朋友，蘭尼。」

蘭尼笑了笑，眼珠停止了轉動。四周的場景在不斷地變換，直到到了一個看似是街區的場景才停下。

鄭安龍抬起脖子看了看街區中心的一座大廈，激動地叫道。「我明白了，只要從這裡跳下去。所帶來的墜落感便會讓我徹底醒來！」「看來你也不是很笨嗎。」傑尼從風衣裡掏出了兩把小型軍刀。「這個夢所占的大腦容量不支援更多的幻想場面。比如槍支之間的交火和大規模爆炸。那樣只能使你的潛意識更加確定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鄭安龍慢吞吞的從蘭尼手中拿過一把軍刀，「要我自己對抗我的潛意識，這種感覺真不好。」

兩人巧妙地利用夢境的諸多悖論繞過了諸多用作防衛的潛意識。沒一會就到了大廈的大門口。兩人在十幾名戒備森嚴的警衛面前若無其事的打量著他們。「現在我要類比出影系統的各種資料，並把自己偽裝成防衛者的一名。現在只能靠你自己了。」鄭安龍鄭重的點了點頭，蘭尼大步流星的走開了。

鄭安龍把軍刀往天空一扔，刀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雪亮的弧線。刀柄又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沖警衛假裝同情了一下。「對不起了，夥計。」話音剛落，鄭安龍牢牢地抓著刀柄朝一名警衛瘋狂的刺去。頓時黑色的資料流程從傷口處飛濺而出。其他警衛大吃了一驚，掏出了警棍準備與鄭安龍搏鬥。鄭安龍把軍刀迅速的抽出接著把刀刃對準其中一名。那刀刃竟然詭異的延長，直直的刺進了警衛的喉嚨。同樣，黑色資料流程濺射在他的臉上刮得他一陣一陣的疼。

沒過一小會，十幾名警衛就被鄭安龍一個人解決掉了。

進入大樓內部，鄭安龍開始以現實生活中幾乎無法達到的速度轉上了樓梯。可是後面又不知道從哪裡沖出來一幫戴著墨鏡的穿著皮夾克的壯漢。那是鄭安龍潛意識裡的打手形象。鄭安龍通過欄杆的縫隙巧妙地解決掉只剩下一名打手，卻怎麼也處理不掉最後一名。

這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上第八十三層的時候，鄭安龍已經上到了八十三層的平臺。而那名打手則還在從八十二樓往上爬。鄭安龍繼續往前方的樓梯走，卻沒有上到八十四樓。而是一下子轉到了打手的後方。他一把抓起打手，沖著門面就是一拳。「視覺矛盾，兄弟。」說完把那名打手推下了樓梯之間的空洞。

他好不容易爬上天臺，卻見蘭尼早已在對面的樓頂等候著他。「終於來了我的朋友！」蘭尼用食指指了指樓頂下方。鄭安龍看了看下方，行人車輛都仿佛是一個個小黑點。「跳吧，回到真實的世界！」鄭安龍興奮的點了點頭，兩人默契的同時一縱身跳了下去。以這麼高的速度掉下去竟然感覺不到空氣，這或許就是清明夢的神奇之處吧。

鄭安龍微笑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鄭安龍？」里昂試探性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到鄭安龍的耳邊。

鄭安龍努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見了里昂和蘿拉關切的神情。幽靈和蘭尼站在後面也對他報以微笑。「我沒有變成精神病吧？」「或許我們就是你精神分裂出的幻想人物。」蘭尼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頓時讓鄭安龍恢復了氣色。里昂愧疚的蹲在床頭。「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哈哈。」鄭安龍笑笑，眼神柔和的看著四人。不好意思的低頭了。

「謝謝大家，回來真好。」

「是啊，真好。」

外面的雨還在刷刷地下著，陰暗的玻璃後隱隱約約出現了五個人的身影，他們不知道更大的危險正在等著他們。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