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表白

她還是這麼在意啊，祁連海有些悲哀地想到。也是，她這麼一個要強的人，不想製造過多不必要的麻煩，總是把錯攬在自己身上，不給他造成過多困擾，這往往也是祁連海最擔心的。

初來時她就說過保持距離，如今，是他，是祁連海，想要把這個距離縮短，縮短，最後消失。

「薇薇……我……」

「好了你什麼都不要說。」夏薇薇迅速打斷他的話。她何嘗沒有發現祁連海對自己有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記不清了，可能是他一回來就去找她，笑眯眯地看著她，一直看著，看的夏薇薇自己心裡都沒底了，怕就這樣妥協。而他每天上完班滿面愁容還要溫柔地詢問自己累不累。

她心裡那根防線，在被祁連海一下一下地撫摸，搖搖欲墜。

所以，在這個念想還沒有成為事實之前，一定要說清楚。

說清楚吧。

「祁連海。」夏薇薇坐下來，面無表情，不去管身後的人是什麼心情，總之，她要和他談個明白。

「嗯。」祁連海從喉嚨裡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心想她應該沒聽見，於是又補充道:「我在。」

「我們劃清界限吧，」夏薇薇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著，「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扯上任何關係。」

她轉過身來，看著祁連海的眼睛，問:「好嗎？」

祁連海不自在地看向別處，目光閃躲，摸了摸額頭，一邊說一邊走到窗戶旁:「房間太悶了，我去開窗。」

不要有任何關係嗎？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像人群中擦肩而過的陌路人，還是那種看一眼慌忙移開視線，然後心裡萬般自責的兩個人。

他好像，都不願意。

晚風呼呼地吹進來，祁連海瞬間清醒了很多，轉過身，夏薇薇依然目光緊緊地鎖著他的眸子，固執的模樣，還無聲地站在他身後。

「好嗎？」她又重複了一遍。

祁連海偏過頭看著大街上霓虹的燈光，還有隱隱約約的廣告聲和音樂聲，更遠的地方，有微弱的星子閃爍。因為夜很黑，所以它們得以綻放光芒。

「不好。」祁連海在心裡這樣回答。

兩個孩子都睡了，這間病房彷彿隔離了外面喧囂的世界，燈光很亮也很涼，可是祁連海的胸腔裡，似有一團火，好像就要噴薄而出。

「薇薇，」祁連海的雙腳不受控制地逼近她，神情默然，一雙眼睛沒有焦點，怔怔地看著她，「你肯定知道我喜歡你，對吧？」

他接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一個前進一個後退，最後退無可退，夏薇薇再往後的時候，抵上一堵僵硬的牆。

「祁連海，你……」夏薇薇有些慌亂，手臂戳碰到冰涼的牆壁，不禁哆嗦了一下，她不敢看他的樣子，支支吾吾地說道:「別亂來啊，這可是醫院。」

其實自己都沒有底氣。

「呵。」祁連海輕輕地笑了笑，一隻手撐在夏薇薇耳邊，一點一點靠近她驚慌失措的臉，內心，居然升騰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愉悅感。

「薇薇，」他的氣息拂過她鬢邊的碎髮，搔著她的耳朵根子，有些癢，卻很舒服，「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保你下半輩子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