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他才緩緩清醒.
「我是死了嗎?可我怎麼還有思想啊!」文夢船喃喃自語道。低頭打量一下自己,才發現自己是淡淡的灰黑色,如同輕煙一般,輕飄飄的,就要散了般。抬起手碰了碰,卻又是有實質般的感覺。
文夢船又是一陣恍惚,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地方。如夢如幻,像在仙境中一樣虛無縹緲。
這是哪裡啊?我現在是不是傳說中的魂魄。不會啊!怎麼可能有魂魄呢?哦!對了,我這不是在做夢嗎?對,就是在做夢!他真是在做夢嗎?
抬起頭,文夢船才發現四周是灰黑色一片,淡淡的,就同他自己身體一樣,但比他身體要淡許多。他仔細在四周搜索,希望找到什麼事物能幫他解決困惑。忽隱忽現一個白色光點在閃爍,吸引著他的注意。
他腦海中剛一想要到光點那裡看看究竟,身體就向前行動了。他感覺那光點就在不遠處,要走也就是幾步的事。可走了好一會才走上去。
終於看清了那光點是什麼。令他驚訝的是他看到的不是珍珠瑪瑙,不是別的神秘物件,而是那小石珠,正是那出現過不久的晶瑩石珠。只不過他已經不記得罷了。而且它此時的光芒非常黯淡,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像一位遲暮老人,走在了生命的最後時刻,此時他的皮膚乾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和活力,那些都已經被歲月吞噬。要不是在灰黑色環境裡,他也不一定看得清。
文夢船現在更加堅信了這是在做夢。經過剛才那一夢,他的悲傷早隱藏在內心深處。想到是做夢,甚至有一絲竊喜。他竊喜的不是逃過一死,死在他心中只不過一念之間的事,而現在他一切的中心都在蘇雪靜身上。又可以多看幾眼蘇雪靜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更何況他的傷疤就未必好了。
迷迷糊糊,文夢船感覺四周的一切都那麼真實,仿佛身臨其境。忽然四周的景物變了,變成真實的東西,變得有觸感。
看著四周的景物,他感到自己就身在其中。置身一片花的海洋中。不僅看到春天開放的紅色玫瑰、粉紅桃花,夏天開放的粉紅和白的荷花、紫色和紅的紫薇,秋天開方的黃紅白的菊,冬天開放的乳白和白的一串紅、橘黃和黃的君子蘭,還有很多是不知名的,還聞到了各種各樣的撲鼻的花香,一種又一種花香或是幾種混合花香一次又一次刺激著他的嗅覺器官。
這一切又像為他而生,為他而滅。生生息息都由他定。這裡他就像天,就是地。一切由他的心而動。一陣風吹過,花被吹出層層浪,一波又一波,花香也在四周迷漫。
他輕輕地踏上了花海裡,不是踏,更準確是飄到裡面,生怕破壞了這樣美麗的景色。待他真真實實踩在花瓣鋪滿的泥土上,他才感到這裡的花看起來更美,美到骨子裡,花香更濃,香到心坎上。要是能化作一隻蝴蝶,他願在此生生世世翩飛。
這時他又想起了蘇雪靜。要是她也能看到這美景,她該有多快樂呀!不經意間,那個他不該招惹的女孩又在他心間交織。也正因為他的強烈思念讓他和蘇雪靜之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現在該和陸晨風你儂我儂,應該手挽著手在街上逛吧,應該在某個小茶樓裡緊緊依偎、甜甜蜜蜜吧!這麼晚了,如果在外面不小心朋到壞人怎麼辦呢?不會的,她怎麼會遇上壞人呢!我把我所有的祝福全都送給她,她會好好的。不!她應該在家裡。她睡著了嗎?應該在和陸晨風打電話聊天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她該早些睡覺呀!早上她肯定又要早早起床,畢竟她家距學校還有好一段距離,她可能要去趕公交。
想到公交,他又想起了公交的路線。或許能憑著一遍遍溫習到她家的路線來緩解他的思念吧!從學校到他家要要經過市政府、劇場、汽車站、清風苑、朝天酒店、跨江一橋、蓮花塘、體育館。差不多了,應該離這裡不遠!隨著文夢船的思索,他自己也來到這裡,不是走的,而是飄來的,有時更是瞬移一般從一站到了另一站。
他還是淡淡的灰黑色樣子,有一種縹緲的感覺。說不定一陣風刮過就會吹散。如果摸他一下,肯定會驚訝發現他現在竟然有真實的觸感。
雪靜的家應該在那邊吧!想著,文夢船朝體育館旁邊一條街道望去。應該是在叫金水的社區吧!就是,就是那邊。本來文夢船也不很確定的,只是冥冥之中對他的牽引讓他毫不猶豫向前飄去。
一棟高樓出現在他眼前,應該有七八層高。雖然是在黑色的夜晚,但他想看的事物總會清晰出現在他腦海。文夢船癡癡地望著眼前的高樓,他的心情又是一陣激動。因為他感覺到蘇雪靜就在這棟樓上。即使這感覺亦真亦幻,也讓他難以自抑。
他又循著蘇雪靜回家的足跡,踏上樓梯,輕輕地一步步走著。像是在做一件很精緻的雕刻,又像在做一件很神聖的朝拜。每走一步都拿出全部的精力和真心。
終於,他在寫著五樓十號的一個門前停了腳步。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不由自主停下,但有一種感覺是強烈的,那就是雪靜一定在裡面。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很自然地從門外走了進去,似乎那門根本不存在。
走了進去,是一個大廳。擺了沙發,一張茶几,牆邊還有一些傢俱、電器是文夢船見也沒見過的,更不用說名字了,而電視機是嵌在牆壁上的。儘管擺設很多,根本沒有讓大廳增添一分淩亂和擁擠,還是寬敞的。這一刻,他已經不清楚,更沒工夫去思索是否是夢。
看看這裡,再想想自己家裡,他只知道很自卑,很想就此消失。我有什麼資格去喜歡甚至愛她呢?她高貴,是牡丹,是天仙女。而我?僅是粒塵埃,是我愛模仿叫聲的蛤蟆。
在這裡他更加強烈地感到了蘇雪靜的存在,甚至聽到她的均勻的呼吸和心跳。蘇雪靜就在左邊那間臥室。他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踏進她臥室看她,哪怕是一眼也足夠。在他心底是渴望的,還是強烈的渴望。他向著左邊那間臥室走了幾步又停止。下定決心,又走了幾步,在門前又停了下來,又一陣猶豫,最終欲望戰勝了自卑,還是走了進去,像剛才進門一樣,臥室的門根本對他沒有絲毫阻攔。
走進裡面,撲面而來的是淡淡的芳香。文夢船聞著那香味如飄雲端,腦中更生出一個個綺麗的夢。看見一張粉紅色的一張床,粉紅色的被套、床單,白色的枕頭托著一個精緻的頭。黑中帶著黃的頭髮自然地依偎著他的頭,並沒有因為她的睡而看起來不自然。那張臉龐看起來依然那麼嬌美。小嘴微翹,帶著一絲微笑,兩邊還有淺淺的酒窩。看起來那麼嬌巧可愛,讓人忍不住會心生疼惜之情。文夢船也被蘇雪靜的模樣驚呆了,簡直太美了。文夢船以前也見過蘇雪靜,但這樣近距離看還是第一次,而且毫不擔心地觀察。突然蘇雪靜的睫毛輕微動了,似乎感覺到什麼在觀察她吧!文夢船看得那樣仔細,當然也發現她睫毛的抖動。他心裡一驚,難道她發現了?難道這不是夢?突然蘇雪靜的動作打消了他的擔心。蘇雪靜一隻手伸出了被子,身子一翻。哦,原來雪靜睡覺也不老實啊!
文夢船看著看著,高興得都快瘋了。他終於近距離看見蘇雪靜了。還是在她睡覺的時候,這可是在以前想也不感想的事啊!可是高興過頭了,也會做些衝動的事。
文夢船看見蘇雪靜一個翻身,被子也有部分離開了原先的位置。怕她著涼,文夢船就走得更近一些,俯身將被子拉上,輕輕地將蘇雪靜蓋好。那動作甚是溫柔,沒有一點剛硬。剛要起身,突然一陣衝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他卻是沒半分邪念的,即使看見了蘇雪靜由於翻身露出的部分雪白肌膚,他也規規矩矩。只想把這一吻當作紀念,永遠滋潤著乾涸的心田。哪怕僅僅是夢也好。可這一吻吻的並不是額頭。像是受到什麼牽引似的,只見四片嘴唇輕輕貼在一起。「嗯」睡夢中的蘇雪靜嬌嗔一聲。本來簡單的親吻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蘇雪靜的一聲嬌嗔像是給文夢船吃了催情藥。文夢船隻感覺腦袋一陣轟鳴,嗡嗡作響,好像在歡呼什麼的,更好像久別重逢的親人發出的歡笑。激情在此刻無限釋放,無休無止。乾柴烈火就此激情燃燒著。他什麼也不清楚了,失去了一切感知。
黑暗中,有點點月光從窗戶邊那並未拉嚴的窗簾中透進來。只見兩團黑影緊緊抱在一起,怎麼也不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