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女王爺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正德帝皺著眉看著殿下的幾人，還讓不讓人放鬆一下了，好不容易下了朝，正想到貴妃宮裡休息一下，又被這幾個小兔崽子找上來了。

「父皇，二哥打我，還冤枉我。」九王爺直接對皇上哭訴，眼睛一眨，說哭就哭。

正德帝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的尿性，無奈的撫了撫額頭，道：「你哭什麼哭！老二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啟稟父皇，兒臣的府邸剛剛被九弟派人給燒了。」淩子邡面無表情的說道，想到自己被燒的正院，臉色一片鐵青。

「哦？老九，二哥說的可是真的？」見淩子沛低頭不語，正德帝怒道：「你說你老大不小了，做事怎麼還沒個分寸！你燒了你二哥的院子，還不讓他打你幾下？你還有膽子哭訴！」

這小九是貴妃唯一的兒子，也是他最小的兒子，因此被養的十分的嬌慣，雖說每次都氣的要死，但是想到貴妃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樣子，正德帝心下便軟了幾分，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這次淩子沛將淩子邡的府邸燒了，在正德帝的眼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不就是一座府邸嗎？他們不差這個。

正德帝的話一出口，雲輕言的心裡便涼了一下，她沒有想到燒了兄長的院子這種帶有惡意謀殺的事情，在正德帝的眼中竟然不值什麼大事！

她偷偷的看向淩子邡，他下顎緊繃，目光沉沉的看著正德帝，一眼不發。這樣的事情他遇到的不是第一次了，九弟的母妃是貴妃娘娘，比起自己這樣一個母妃早逝的人來說，的確得父皇偏心一些。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這些事情了，卻沒想到再次經歷，依舊有些難受，放在身側緊緊握住的手被一隻柔軟溫暖的手輕輕的抱住。

淩子邡渾身一僵，便聽到雲輕言輕聲說道：「沒事的，我們都在。」她本是見淩子邡站在那裡，明明是他被燒了院子，卻沒有得到正德帝的一句安慰有些心疼，直到握上他的手，她才發現，他竟然微微發抖，想罷他也不是天生就這樣冷情吧。

「如果燒了兒臣的院子，父皇都不責怪他的話，那麼欲意毒殺兒臣呢？父皇也不打算過問嗎？」正德帝的行為讓早就冷了心的淩子邡再次看清了所謂的親情，他冷冷的看著正德帝，沉聲質問。

「什麼！你對你二哥下了毒！」正德帝震驚的看著淩子沛，他一直以為這個兒子雖說有些不著調，但是好在心地善良，又是小兒子，大不了他百年之後讓他安心的做個閒散王爺，卻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起了這麼惡毒的心思！

見正德帝的眼中帶上了寒霜，淩子沛再混也知道正德帝最忌諱的就是兄弟只見的傾軋，他臉色一變，連忙說道：「父皇，你要相信我啊，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都不敢在二哥的酒裡下毒啊！是二哥誣陷我，父皇，是二哥誣陷我！」

說罷還轉身一臉痛心的對淩子邡道：「二哥，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心有成見，但是弟弟是真的沒有做過這件事啊。」

淩子邡的臉色更加鐵青，他沒有看正在演戲的淩子沛，只是看著正德帝，他想知道這個男人會怎麼說。

雲輕言堅定的握住淩子邡的手，她想給他力量，告訴他，她支持他。

「老二你可有什麼證據？」正德帝猶豫的看著淩子邡，的確，老九不像是有這個膽子的。

淩子邡冷笑一聲，在雲輕言擔憂的目光中，一字一頓的說道：「兒臣有證據！來人將所有證據都帶上來。」

他深深的看了正德帝一眼，眼中的失望讓正德帝的心裡一顫。

「此人就是縱火的人，他是九弟府上的，還有這個，」淩子邡指著託盤上的一壺酒，「這就是九弟親自帶來的酒水，只要讓太醫試一試便知道裡面是不是有毒！」

淩子邡盯著淩子沛，在「親自」兩個字上咬的格外重。

驗毒這種事情不必等太醫來，皇上身邊的太監基本上都有這項技能，在正德帝的示意下，一個小太監拿著一根銀針走了過來，放在酒裡，銀針立即變色，見狀，正德帝和淩子沛的臉色大變。

正德帝大步走下來，一腳揣在淩子沛的身上：「畜生！」他是真的沒想到淩子沛竟然真的有膽子毒殺兄長！

淩子邡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幕，雲輕言的眉頭微皺，對於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淩子邡心裡更添了一絲心疼。

「父皇冤枉啊，真的不是我啊。」到了這一步淩子沛依舊在狡辯，他一口咬死就是淩子邡誣陷他。

此時一直跪在一旁的那個縱火的下人突然掙開了壓著他的侍衛，大聲道：「二王爺屈打成招，所有的事情都是二王爺一手策劃的。」說罷撞柱而死！

血直接迸濺了出來，染在雲輕言和淩子邡的衣擺上，雲輕言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撞死在自己眼前，身子僵硬，死死的握住淩子邡的手。

一雙溫暖的大手覆在了雲輕言的眼上，將雲輕言與那人死不瞑目的樣子隔了開來。

「父皇，你聽見了沒有，屈打成招！都是二哥誣陷我的！」淩子沛像是抓到了一個救命稻草，急忙說道。

正德帝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這個自小就十分沉默的兒子。

「人證已死，現在已是死無對證，父皇要如何便如何吧，兒臣無話可說。」哪怕淩子邡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但是心裡面那種無法忽視的酸澀讓他覺得疲憊不已，就這樣吧，面對要害自己的弟弟，和忽視自己的父親，淩子邡的心越發的冷了起來。

正德帝聽到淩子邡不帶感情的話，微微一愣，淩子邡那雙像極了沁妃的眼睛滿是失望看著自己，正德帝不知為何心裡微微一顫，似乎已經好久沒有認真的看過這個孩子了。

沁妃是他還是太子時的老人了，老二出生時正值皇位之爭最激烈的時候，他連太子都顧不上跟別說老二了。後來沁妃去了，他就更沒關注過這個兒子了。

他長得跟沁妃越來越像，性格卻愈發的沉默冷情。

正德帝的眼中帶著懷念，似乎正透過淩子邡在看些什麼。

聽到淩子邡的話，雲輕言眸子微微一顫，密密麻麻的心疼溢上心頭，這個孤獨冷情的男人，他過的一直是這樣的日子嗎？

雲輕言將他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拿了下來，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正德帝，她要幫他！既然人已經死了，那便讓死人開口說話！

「皇上，民女有法子證明二王爺所言屬實！」

「什麼！你有法子？」這是正德帝自從他們進殿之後第一次正視雲輕言，這個女人真的有法子嗎？

「民女能讓死人開口說話！」雲輕言自信的說道，面對淩子邡擔憂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自有把握。

「不可能！死人怎麼開口說話！」

「你能讓死人說話？」

正德帝和淩子沛皆一臉的不信。

雲輕言走到撞柱而死的那個下人身邊，忍著滿地的血污和撲鼻的血腥味，儘量不去看那人恐怖的樣子。

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竹筒，將塞子打開，放到那人的嘴邊，一隻滿身漆黑的，如線一般細小的蟲子飛快的躥到男子的口中。

接下來的一幕在在場的人無不震驚，只見已經死去的人竟然張開了嘴！

「是誰讓你來縱火的？背後之人是否還有其他的招數？」雲輕言沉聲問道。

只見那嘴一張一合，竟真的開始說起話來：「是九王爺，如果沒有燒死二王爺，他還準備了毒酒。」

說罷，雲輕言將竹筒放到男子的耳邊，不出一會兒那只細小的蟲子便爬了出來，胖乎乎的身子顯然是飽餐了一頓。

雲輕言收起竹筒冷眼看著目瞪口呆的正德帝和淩子沛，她不敢看淩子邡，怕從他的眼中看到害怕。

畢竟讓死人說話，在他們眼中自己就像怪物吧。

「你做的很好。」清冷的男聲響起，一隻寬厚的大手覆上了雲輕言的肩膀，淩子邡的眼中滿是鼓勵。

雲輕言撲哧一笑，心裡的負擔都放了下來，「這下你們都相信了吧，所有的事都是九王爺做的。」

淩子沛一臉驚懼，指著雲輕言顫抖的說不出話來，這人……這人是妖怪！

正德帝到底是見多識廣的人，在雲輕言拿出小竹筒的時候他心裡便隱隱有些猜測，「你可是蠱王宮的人？」

雲輕言聞言微微一愣，點了點頭，「是啊。」怎麼，她是蠱王宮的人很奇怪嗎？為什麼正德帝聽了之後臉上反倒是有了笑容呢？

「父皇，老九的事情怎麼處置？」不想讓正德帝再用這樣帶著複雜的目光看著雲輕言，淩子邡直接開口道。

正德帝眉頭一皺，「拖出去，大打三十大板！」不去理會哭嚎的淩子沛，本朝是不能杖殺皇子的，想到逝去的沁妃，正德帝看著淩子邡心裡升起一絲愧疚。

「這次全賴雲姑娘有法子，這樣吧，就封你為我淩雲蠱王，賜蠱王府一座，就在二王府隔壁。」看自己這兒子對這姑娘似乎不一般，想到老二遇到的事情，正德帝只希望有這個善於用蠱的女子在兒子身邊能幫助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