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祖孫相見

「老祖宗，今日涼兒也會過來拜會老祖宗，高興不高興？」

倚梅園的正廳裡，雲氏坐在一個古稀之年的老者顧何氏，顧良安的母親，顧西涼的祖母。

說起這顧何氏，顧母生前長陪著一起吃齋念佛，跟顧母還有顧西涼的關係不錯，縱然顧母只有她一個女兒，這個重視香火的顧何氏也從來對她禮遇有加。

「涼兒？」

顧何氏囁嚅了一下嘴唇，又緊緊的閉上了，似乎有話要說，但一看到雲氏，還是放棄了。

「對啊，老祖宗。」

雲舒討好著面前的顧何氏，如果不是顧良安對這個母親尊崇有加，她才懶得對這個女人畢恭畢敬，還把她請到倚梅園，讓她看自己做到一碗水端平。

顧何氏雖然老邁，看人還是很准的，知道在這個深宅大院裡，究竟是誰，打心底關心著整個家族。

不過，只要不是太過分，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到……」

門外，丫鬟站在竹簾外，小聲彙報著。

得了張嬤嬤的回話之後，輕輕的開啟了竹簾。

顧西涼手輕拉著裙擺，蓮步輕移，在顧西憐的攙扶下，進了前廳。

顧西涼這是第一次到倚梅園來，只是聽說這倚梅園的氣派，並未親眼見過。

但見，這倚梅園正廳裡，門的正中擺放了一個屏風，上繪著梅蘭竹菊，向裡走去，正中放著一張黃花梨的大案，三兩個人席地圍坐在大案的周圍，正對大案的正中，掛著一副《煙雨圖》，顧良安最喜歡的，左右掛著一副對聯，大抵是寫溫馨的話語。

在案上放著一個香爐，內裡不時的散發出陣陣的幽香，是顧何氏最喜歡的檀香味道，顧西涼一聞就可以聞的出來。

左右擺放著一些長幾的桌子，每個桌子的旁邊，都放著墊子。雲氏本是來自西域的女人，生活的特性就是如此，這倚梅園帶有異域風情，也不為過，只不過這樣一來，倒讓顧西涼格外呢反感，無論什麼時候，他們這些小輩們，都是跪坐在那裡，倒是無端的把她的位份抬高了。

「涼兒來了啊？」

說著，雲氏已經從坐墊上起來，走到了顧西涼的跟前，那恭維的笑容，讓顧西涼厭棄。

不過，她畢竟是長輩，又是這個相府裡的主母，她自然也不會公然的挑釁了她。

旋即，雙手一搭，施了個萬福，「祖母，娘。」

「涼兒，你可來了，快到祖母身邊坐下，讓祖母看看你。」

顧何氏一見到顧西涼就滿心的喜歡，這丫頭通身帶著一絲的貴氣，讓人愛不釋手。

顧西涼望瞭望面前的顧何氏，心裡一緊。這個女人，是疼愛自己十四年的女人，在自己十五歲成人禮前後，突然病重，自此顧家上下，被雲氏左右，相府的小姐少爺們，除了雲氏的子女，都沒有得到善終，尤其是自己。

「祖母。」

顧西涼的心突然跌入了穀底，像是被塵封了一般，讓她難以自拔，她多想告訴顧何氏離開倚梅園，她才能夠長壽。

只是，現在她的羽翼未豐，她還不能公然的跟雲氏抗衡。

「涼兒，站那幹什麼？快到主母的身邊來。」

鬢角發白的顧何氏一臉慈愛的望著面前的顧西涼，這個羸弱的女孩，跟她的母親模樣太過相似，只不過沒有顧母的溫婉，多了一絲剛烈。

「祖母。」

在整個相府裡，顧何氏是她唯一的親人，甚至可以把顧良安拋除在外。

因為顧良安跟雲氏一樣，都恨不的嗜其血，吃其肉。

「涼兒，身子可曾好點了？那些燕窩鹿茸的，可不能落下。」

顧何氏摩挲著顧西涼的鬢角，為她拂去傷痛。

「唔……」

顧西涼的心，驀地咯噔一下，看來這雲氏克扣的可不是雞湯什麼的，也難怪自己的身子總不見好轉。

「母親貼心照顧的不錯，讓祖母掛心了。」

顧西涼溫潤一笑，眼睛凝視著在顧何氏對面剛坐定的雲氏，波瀾不驚的神色，倒是看的雲氏有些異動。

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這丫頭，這一下倒是讓她轉了性了，剛跟自己對著幹了。

「還以為你雲娘慢待了你，險些錯怪了她。」

在深宅大院裡，顧何氏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也是耳聰目明，知道顧良安這些個女人們，私下裡勾心鬥角的厲害。

平日裡只要不傷著誰，她也是不聞不問。

「祖母。」

顧西涼鼻頭一酸，顧何氏的話，每一句都是在偏袒自己，關心自己，也因年老，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顧西涼感動的俯在顧何氏的腿上，兩人又是一陣子的唏噓長歎。

她們祖孫二人，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面了，顧西涼是因為身子不爽，而這顧何氏則是被雲氏搪塞著，根本就走不開。

「傻丫頭，許久沒見，你倒是清瘦了不少。」

顧何氏說著竟輕聲的抽泣起來。

顧母私下對自己也算是孝順，從未頂撞了自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對這個顧母滿意的很。

自從她去世了之後，她內心總是備受煎熬，讓她每每難以釋懷。

「老祖宗快不要哭了，涼兒身子剛好，別又因心惱，又傷了身體。」

雲氏瞥了眼那個躺在顧何氏懷裡的那個女人，對她越發的討厭，巴不得這丫頭快點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你看我，都怪我，又說了喪氣的話，惹大家都跟著流淚。」

顧何氏從懷裡掏出絲帕，擦拭去眼角的淚水。

顧西涼嫣兒一笑，親密的依偎在顧何氏的身邊。

她對這個顧何氏是出於真心的關懷，經歷了生死，才知道相府裡，誰真正是為自己的人，更知道了，她該做什麼。

起身伸手朝著顧西憐的方向伸了伸手，既然是她攙扶著進來，她也沒有必要此刻跟那個女人決裂，「祖母，讓西憐妹妹坐我身旁可好？」

在這個相府裡，嫡女跟庶女也是相差很大的，在這個倚梅園裡，顧西憐根本就沒有落座的位置，怕是只能站在張姨娘的身後，豔羨的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