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她回家

　　一夜未眠。

　　現在不過是清晨五點。

　　眼睛酸澀得難受，她知道一定紅腫得可怕，想也沒想，就下樓去廚房。

　　她這幅樣子不能被爺爺看到，否則他又該擔心了，所以她得趁着大家還沒起牀拿些冰塊上來敷眼睛。

　　只是她剛出現在廚房，就看到李媽在忙碌，這時候轉身已經來不及了，她立即撥弄了下劉海，劉海長長她一直沒去修理，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劉海遮住了大半的眼睛，也蓋住了她的疲倦。

　　「少奶奶，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李媽看着頂着一頭毛茸茸長發迷迷糊糊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孫女，笑問道。

　　紀安安不好意思揉着頭發，作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我下來廚房找點東西，李媽你忙，不用搭理我。」

　　李媽也沒多想，笑吟吟地去洗菜。

　　李媽在這裏，她也不好拿冰塊，只能退而求其次拿瓶牛奶，希望它待會能給點力。

　　就在她準備關冰箱門時，李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少奶奶，李媽我知道您這一年過得並不好，結婚後少爺卻總是不回家，您肯定沒少爲這事傷心難過，少爺啊就是還沒長大，做事總是帶着孩子心性，您啊，以後多多包涵，如果他做得過分了，您就跟老爺子說，他會替您做主的。」

　　昨天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着實爲這小姑娘心疼。

　　紀安安轉過身，感激地道，「李媽，安安知道你們都疼我，謝謝你們，只是我和奕揚已經結婚了，都可以對自己負責，不好再讓爺爺操心，以後我們爭取不讓你們擔心。」

　　李媽欣慰地點頭，「少奶奶說得是，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你們還年輕，吵吵鬧鬧是正常的，而且少奶奶您那麼溫順賢淑，少爺肯定是喜歡您的，以後你們一定會和和美美的。」

　　她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奕揚昨晚表現出是什麼厭惡她的樣子，她怎麼會奢求他喜歡自己？

　　「對了少奶奶，昨晚少爺已經答應老爺子，以後如果沒有什麼事，晚上都會回去，不會在外頭過夜，以後你們就有時間培養感情了，早日給老爺子生個大胖曾孫。」

　　李媽還想說什麼，水開了，她立即去忙活，所以她錯過了紀安安臉上的那一瞬僵硬。

　　難怪他昨晚會那麼生氣，原來是爺爺逼他回家。

　　那個她們結婚一年，他卻只回過幾次的家。

　　而她，只是一個剛結婚就被丈夫冷落的下堂婦，那些蜂蜂蝶蝶才敢在電話裏那麼作賤她。

　　她握着手中的瓶子，失魂落魄地上樓了。

　　早飯時間。

　　滕老爺子早早坐在餐桌上等她下來吃飯。

　　「爺爺早。」她笑得燦爛地下樓，眼睛上的紅腫已經不那麼明顯了，她才敢正面迎視爺爺。

　　「安安早，昨晚睡得好？」滕老爺子笑眯眯地問着。

　　「一覺到天亮，可舒服了！」她怕爺爺不信還伸了個懶腰。

　　滕老爺子笑呵呵地點頭，「那就好。」

　　這時候傳來下樓聲，紀安安握着筷子的手頓時一緊。

　　緊接着，她身邊的椅子被拉開，一個人坐了下來，清爽薄荷氣息瞬間將她籠罩在期間，她知道，他有早起沐浴的習慣。

　　「臭小子，不懂得叫人啊！」滕老爺子一巴掌拍在了滕奕揚的頭上。

　　「爺爺，您輕一點，昨晚都被您打得疼得睡不着！」滕奕揚摸着頭，沒好氣地應着。

　　滕老爺子也不是不心疼這個孫子，自知昨晚確實教訓得狠了，輕咳幾聲，不再責罵他，語氣緩了緩說道，「你要是以後聽話，爺爺也不會成天追着你打，還不給安安夾點菜，看她最近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還有，好好給她賠賠罪，看你之前做的什麼好事！」

　　她又不是沒手！這話他剛要脫口，就對上爺爺的瞪視，他撇了撇嘴，餘光掃了紀安安一眼，幾個月不見，確實是瘦了，可是跟他又有什麼關系？

　　他隨手夾了一筷子放進紀安安的碗裏，心口不一地說，「以後我會回家，出差也不會超過一個禮拜。」

　　自打滕奕揚坐下來後，她就在發呆，突然間碗裏多出了幾塊魚肉，她怔愣住，便聽到他的這一番話。

　　原以爲經過了昨天，心已經被他傷透，打算幾天都不理會他，可是當他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是語氣敷衍，她還是忍不住雀躍，感覺幸福都要滿出來。

　　她仰起頭，對他甜甜一笑，「好。」

　　在愛情裏，最先愛上或者愛得最深的那個人，注定愛得卑微。

　　所有他給的傷痛，也抵不過他對她的一丁點好。

　　「這樣不就對了嗎！小兩口和和美美最好了！」滕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然後又對孫子使了使眼色，「你昨晚不是說今天要帶安安去參加什麼嗎？趁這個機會跟安安說一聲，她也好有時間準備！」

　　滕奕揚在心裏輕哼了一聲，什麼他說的，明明是爺爺您逼的！

　　雖然心裏不痛快，但是做戲要做全套，他吃着飯，連眼神都吝嗇給她一個，語氣硬邦邦地道，「臻遠回國，我們幾個準備給他接風，你也一起來吧。」

　　像這種屬於他小圈子的聚會，她以前沒少參加過，但是自從三年前，他排斥她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觸碰過他的圈子，如今他主動開口讓她一起參與，雖然知道是爺爺在幫她，他其實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她還是覺得開心，之前的酸楚都一掃而空。

　　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在她龜縮在自己殼子裏時，只要勾一勾手指，她就會奮不顧身向他撲過去。

　　她知道這樣的自己活得太犯賤了，可是有時候愛一人，就是這麼身不由己。

　　接下來滕老爺子就不管孫子了，拉着孫媳婦聊起了養生，督促她要照顧好身體，態度說多慈愛就有多慈愛。

　　吃完飯後，滕老爺子叫住打算起身離開的孫子，「你送安安回去再上班。」

　　「不順路！」滕奕揚翻了個白眼。

　　「送自己老婆，東南西北都順路！」

　　見滕老爺子又要拿拐杖，滕奕揚頭疼地對旁邊站着的人道，「我送你回去。」

　　滕老爺子頓時又笑成一朵菊花，對孫媳婦道，「你們以後常回來住，多陪陪老頭子，爲你挑選的醫生明天就給你送過去哈！」

　　「知道了爺爺！」紀安安乖巧地應着，這時車子也到了，滕奕揚不耐煩地按了喇叭，她立即笑着告別爺爺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