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3 非禮也勿想！

紅杏又羞，又怒，又覺得夥伴們的舉動實在是難以理解，無法原諒，氣的暴跳如雷，以頭撞牆。

紅杏正在暗堡裡頭發瘋呢，暗堡外面傳來了男娃娃的聲音，有笑聲，也有哭聲。笑聲是肥子李新等人的，哭聲則是傲桀的。

怎麼回事？他們不會是要把傲桀也拔光了關進這堡子裡頭吧？

果然，在傲桀的大罵聲裡，男娃娃們大笑著，開始開暗堡的門，都說，「怕什麼？人家紅杏那麼喜歡你，保護你，你怎麼著也要報答報答人家不是？」

「我不要！她喜歡我是她的事！我不喜歡她！她一個醜八怪哪能配得上我？」傲桀囂張的大喊。

「哼！你還看不上人家？人家最起碼是個良民，你是什麼？你是個罪人！還把你當皇子皇孫呢？也不想想，皇子裡頭哪有你這號貨色？哈哈哈！」李新等人回罵著，打開了堡子的門，往裡頭丟進來一物。

紅杏早已經躲進了遠處的黑暗裡，借著門口的光亮，她看到了一個男孩子已經開始發育的身體，還看到了那個地方。嚇得大叫，羞騷的趕緊捂住了眼睛，可是心裡卻有些悸動，有些想入非非，難道男娃娃長大以後那個也會長？

原來男娃娃是那個樣子啊！

可是一想起傲桀在進來之前說的那些話，紅杏就覺得難受，她那麼幫他，他竟然罵她醜八怪！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也勿想！勿想！

傲桀被摔得「砰」了一聲，趕緊爬起來，想要跟著肥子李新等人出去，可是幾個人笑著，在外面鎖住了門，髒言穢語不斷。

傲桀拍著們大喊，早已哭啞了的嗓子經過一番折騰後，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不知是誰，忽然發現了天氣不好，要發雷雨，於是一個個都跑了。

如今正是穀子收穫的季節，大人們把穀子拉到了曬穀場便去午休了，他們這些娃娃們聚集在曬穀場不只是為了玩，還為了看穀子。

李家堡子是移民村，三十年前，齊武帝再一次打敗了騷擾搶掠邊境的羌人，便號召內地人來這裡開荒種地，想著邊界的人多了，抵制起羌人來會更加容易，還把一些投降了大齊的羌人安插在漢人裡頭，允許他們和漢人一樣開荒種田，和漢人通婚。

凡是在這裡開荒的，所開之地不論多少，誰開的歸誰，十年內免繳一切稅費。李家堡子本是中原人，因為家鄉鬧了饑荒，為了不被餓死，也貪圖這裡的地和不用繳稅的優惠，便不辭幸苦來了這裡

到這裡之後，自然是很幸苦，雖然到現在已將近三十年，都有了自己的地，饑飽問題已經解決。可是，人們還是忘記不了他們曾經挨過俄，對於土地和糧食視如生命。受大人們影響，很小的娃娃們都知道在發雷雨的時候搶救糧食。

有些時候，土地和糧食比人的命都重要。

這裡的小娃娃們之所以這麼野蠻，都是這三十年來搶地搶出來的，斯文人在這裡是沒法生存的。

曬穀場上，大人們也都來了，爭先恐後的摞穀垛，往穀垛上面撒麥秸。

暗堡裡，傲桀和紅杏分別躲在兩處角落的黑暗裡。

紅杏雙手抱胸，蜷縮成一團，只是嚶嚶的哭泣。

傲桀躲在另一處黑暗裡，抱怨哭罵，「都怪你！誰要你幫我的？現在你稱心如意了？告訴你，就算今天發生了這事，我也不會要你的！我要娶女人，至少也要娶李如茹那樣好看的女娃娃。你雖然認識幾個字，可就你認識的那幾個字頂什麼用？長的那麼難看！都怪你！還說別人不要臉，我看你才不要臉！」

紅杏聽傲桀居然這麼說，更加羞憤委屈。她幫傲桀，純屬看他被欺負的可憐！當然，也有一點點懵懵懂懂的喜歡啦！要知道，在這李家堡子讀書識字的人只有她和傲桀。沒想到傲桀不但不感激她，還這麼說她！把她說的如此無恥！傲桀尚且這麼想，別人會怎麼想？而且，傲桀居然說他也喜歡李如茹！李如茹那麼欺負他，他還喜歡李如茹！看來對於女娃娃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長相！

如今她名節以毀，又沒有好的長相，還有什麼臉再活下去？

等大人們剛剛把一捆一捆的穀垛摞好，護好，雷雨便劈裡啪啦的下了起來。

這大齊朝史上的隴西和史書上的不一樣，夏秋兩季，雨水很多，雷雨更是可怕，一旦下起來，用不了多久，溝溝叉叉裡就爆發起小山洪，人們都很怕的，各家大人招呼各家的小孩都回了各自的家。

傲桀的父親雖然已經鳳凰變烏鴉了，可還是不願意過農民的生活，沒有種地。

傲桀來曬穀場純粹是來玩的。

紅杏的爸爸媽媽帶著弟弟去外祖母家幫忙了，不在家。

傲桀和紅杏便被遺忘在了暗堡裡。

羞憤委屈外加絕望的紅杏被傲桀罵的羞愧不已，摸到身後有一塊石頭錠子，便一頭砰在了石錠子上。

傲桀還在一邊無力的罵著紅杏，他知道，別人他惹不過，也不敢惹，可是紅杏他能惹得過，也敢惹！

忽然聽見紅杏那邊「砰」的一聲，然後便沒有了聲音。

傲桀不由得怕了。

「紅杏！紅杏！」傲桀叫了兩聲。

紅杏沒有反應。

「紅杏！紅杏！紅杏！」傲桀更怕了，帶著哭腔哀求，「你怎麼了？我不過是一時生氣，就那麼隨口一說而已啊！紅杏！紅杏！」

紅杏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傲桀更怕了，向著紅杏的方向摸索了過去。

黑暗裡，傲桀摸到了一個光溜溜的東西，嚇得一縮手，便明白了，這是紅杏的身體。他在一次摸上去，滑滑溜溜圓圓的，應該是紅杏的腿。再往上摸，摸到了紅杏的肚子，胸部和脖子，都很光滑。沒想到紅杏的臉上又是蛻皮，又是癬的，身體卻這麼光滑，雖然還在擔心紅杏，可他還是莫名的悸動了一下，身體發熱起來。

只是，他這麼摸紅杏，紅杏為什麼沒有反應？她怎麼了？

忽然，傲桀的手摸到了滑滑膩膩，水一樣的東西——血！對於這個東西，他很熟悉！他在紅杏的脖子上，臉上摸到了血！

「紅杏！」傲桀哭了！

雖然他之前罵紅杏罵的很難聽，可是紅杏對他的好他是知道的。

紅杏不光幫自己出頭，解圍，還在他餓的要死的時候偷偷的給過他饅頭。

他娘是活活餓死的！他和他爹是靠紅杏和紅杏的父親偷偷接濟才沒有餓死的。

他爹說，紅杏的父親是讀書人，所以功利心重，不像那些大老粗們似得粗魯簡單！紅杏一家之所以對他們好，是看他們身份特殊，指望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夠東山再起，好借他們飛煌騰達，所以沒必要太感激！同時，也不能感激！如果讓人知道紅杏一家和他們家關係好，會連累紅杏一家的！

九年了，九年來紅杏一直在對她好，可是他從沒有給過紅杏一個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