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見 莫將往事化作愁（善心）

白素錦粲然一笑，聞人墨一張冷臉難得有了別的表情，腦海中隱隱約約記得好像哪裡見過這個笑容。一時走神，手中的荷包被白素錦接了過去。一旁的白衣公子聽她說是住在隔壁，兩眼往那小樓一掃，有些驚訝的道：「你住在歡喜樓？」

聽見「歡喜樓」三字，白素錦渾身一緊，吃驚的看著他：「這小樓叫歡喜樓？」

「你住在裡面卻不知道這樓的名字？」他眸光一閃：「這樓多年前是座青樓，名字就叫歡喜樓。」

「青樓？！」白素錦驚的張大了嘴巴。

聞人墨見眼前這個清水芙蓉般嬌俏的小女孩似乎嚇到了，心裡有些微說不出的感覺，不覺皺眉道：「不要嚇她了，這歡喜樓是十幾年前的事，早就拆了重建過，她怎麼會知道呢？」

白衣妖孽男雙眉一挑，嘴角溢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從德一向淡泊，怎麼心疼起這小姑娘來了？」

白素錦聽出這白衣妖孽語氣似乎有些輕浮，有些不自在起來，決定直接無視他，只對著聞人墨道：「多謝大公子，我還有事，這就告辭了，有機會再請你吃飯。」

「請他吃飯就不請我麼？」白衣公子鳳眼微眯，帶著些挑逗味兒看著白素錦。

本來說請客吃飯是白素錦自現代帶來的習慣，如今話已出口也不好收回，見白衣妖孽這麼迫人，也不想再多說，只敷衍道：「兩位公子都請。今日實在不得空，家有病人等我抓藥呢。」

白衣公子移動了下身子，正好擋在她面前：「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隨口說說的？我們只知你住在隔壁，今兒卻是第一次見，連名字都不知道，顯見你並不誠心。」

白素錦無法，只好不情不願的道：「我叫白素錦。」說完伸手推開水公子，快步往胡同外面跑去。

白衣公子被她一推，真就閃開了。聞人墨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一個平平常常的小姑娘怎麼會把這江湖排名前五的高手推開，他卻假作不知，只是看著她跑出了胡同。聞人默好奇道：「你家隔壁什麼時候搬來了個小姑娘？」

「隔壁一直好像有人住，不過倒是第一次看見她們家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說到這，他眸光一沉：「對了，如今火滅了，你那四妹和她奶娘如何了？」

聞人墨有些哀傷的閉了閉眼：「那屋子是木頭的，燒起來簡直就是烈焰沖天，雖說火很快滅了，可那小院早已夷為平地，只剩下那焦黑的桂花樹，哪還找得到四妹和奶娘？怕是已經……燒成灰了……」

「那小院怎麼會無緣無故起了火呢？」白衣公子摸著光滑的下巴，似是自言自語，眼睛卻盯著聞人墨。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誰放的火……就算四妹與我們不親，總也是我的妹妹……」聞人墨冷著臉，也沒打招呼，步履沉重的回了寧王府。白衣公子看看他進了王府，轉身回府時不覺看了眼隔壁的「歡喜樓」，深不見底的黑眸閃過一絲興味。

白素錦問了人，買齊了藥和食物，東西多的手裡拿不下了。看見路邊有幾個要飯的半大孩子，她招手叫他們過來，給他們每人買了兩個饅頭，再給了十文錢，叫他們幫忙拿東西，那些乞兒得了吃的又拿了錢，興沖沖的把她送到了家門口。白素錦開了門，將東西搬了進去，叫他們都散了，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乞兒不肯走，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她，一雙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的。她不覺有些好奇的問：「有事嗎？」

那乞兒突然跪了下來：「小姐，你心腸那麼好，請收下品蘇吧，做牛做馬也好，品蘇只求有個溫飽就行。」

「你這是幹什麼？」白素錦一手扶起他，為難道：「我們家就兩個女眷，用不著下人。」

「小姐！」那品蘇突然抓過白素錦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把她嚇了一跳，卻發現手下按到的似乎是軟軟的凸起，這品蘇原來是個女的。

品蘇不顧羞澀，急急的道：「小姐，現今你知道我是個女的，和他們混在一起也不是個辦法。品蘇以前也讀過幾年書，家裡的活計都會做，我只求溫飽，不要工錢，小姐憐憫，收了品蘇吧！」

白素錦咬咬牙，關上了門：「你跟我進去吧。」

品蘇大喜，把地上的東西都扛了起來，白素錦見她力氣很大，也就由得她拿了，自己在前面帶路，不一會就進了前廳。

解夢竹隱約聽見有聲音，走到外面一看，只見白素錦正叫品蘇把東西放到廚房去，不由得有些惱怒。白素錦將她拉到一旁道：「那是個女孩子，我見她這麼大了還和乞丐混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可憐。你受了傷，我也不大會做家事，就將她留下來了。反正多雙筷子多個嘴而已，姨娘就留下她吧。」

解夢竹思量了一下，終於點頭道：「以後去外面採買的事就交給她，管住她的嘴，叫她不要亂說。」

「她才來，什麼也不知道，能亂說什麼呀！」白素錦見解夢竹同意了，也就放了心，指著樓下一間客房道：「那房間裡好像有衣服，就給她幾件吧?」

解夢竹撇撇嘴：「那些衣服不值錢，你全給了她也行。你要穿衣服去樓上廂房拿。不過她不能住在小樓裡，不方便，你讓她把前院那排房子收拾一個房間住下吧，那本來就是下人房，浴室也是現成的。」

白素錦點點頭。見品蘇出來了，笑著到：「這是我姨娘，她身子不好，以後你要盡心服侍她。」

品蘇忙跪下：「謝謝夫人小姐收留，品蘇沒齒難忘，唯有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恩德。」

解夢竹面無表情：「起來吧，我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不要動不動就跪，只要做好你分內之事，我們不會少了你的月銀的。」

品蘇大喜，磕了個頭站起來：「謝夫人！品蘇只要溫飽，不要月銀！」

解夢竹有些不耐煩:「該你得的我們不會小氣，只要你好好做事，嘴巴緊些，出去不要亂說話就行了。」

白素錦拉住她道：「好了好了，你隨我去洗個澡換件衣服，晚膳就交給你了。我還要給姨娘熬藥呢。」

「晚膳和熬藥都交給我吧，小姐告訴我浴室在哪裡就成了。」品蘇喜滋滋的跟著素錦走進去，解夢竹看著白素錦的背影，很有些不解的自語：「怎的心腸這麼好，像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