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第九章屋裡意雲中情

夢雪斜靠在籐椅上閉目養神，但她的心裡總也沒有平靜下來。海峰去洗澡了，她在等海峰洗完了一塊出去吃飯。當然不是吃飯的事讓她為難，離她住的地方不遠就有一家餐廳，餐廳的老闆和她很熟，老闆是很不錯的，年輕有為，餐廳幾乎是全國連鎖，因為她曾寫過一個發生在餐廳的小故事，餐廳的生意更火了，老闆就找上她了，和她成為熟人了。所以在她還在家的時候老闆就和他說好了了來了去他的餐廳吃飯。這會兒讓她為難的海峰的工作，海峰的文化程度並不高，就算他認識的大老闆不少，就算人家肯破例買她個面子，她也不好去給人家開口，她的心裡有一點點煩，有一點點怨海峰，幹嘛不好好學習啊！她的頭都有點疼了。「雪兒，我洗好了，吃過飯回來了問我洗衣服」，海峰擦著頭髮走了出來邊說。夢雪沖海峰笑了笑，起身拿過一個吹風機遞給海峰「吹幹我們出去吃飯，外邊還有點冷，濕頭髮容易感冒的」。「謝謝你啊，雪兒」，海峰高興地說，夢雪都能感覺到海峰的聲音因為高興都有點發顫，突然覺得很對不起海峰，她從來都沒主動的關心過海峰，也從沒幫他拿過東西，最多只告訴他東西放在哪兒，剛才給他起身拿吹風機也不過是要掩飾內心的煩惱。

海峰很笨拙的拿著吹風機吹頭髮，在農村除過去城裡的理髮店理髮，從沒人會把頭髮吹幹，大冷天的頭髮上都已經結冰了，用梳子輕輕一梳，小小的冰屑在空中飛舞。「我來幫你」，夢雪沖海峰笑了笑，伸手去接吹風機。海峰愣了一下，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來」，夢雪依舊是笑著輕輕的說。海峰的笑意更濃了，滿臉的幸福似乎就快要溢出了。夢雪熟練的幫海峰吹頭髮，說：「我第一次給別人吹頭髮呢」。「噢，嗯——」海峰激動的心咚咚直亂跳，似乎不小心就要跳出胸膛了，他從來就沒奢望雪兒會給他吹頭髮，他覺得只要能和雪兒在一起一輩子做牛做馬都是幸福的事。「對了，海峰，你會做點什麼？我得想想該在哪方面給你聯繫工作」，夢雪輕輕的問，無意間手指劃過海峰的頭皮，海峰的身體輕顫，他雖和夢雪定過親了，他可連夢雪的手指都沒碰過，他的姐夫曾教她要趁時機抱抱夢雪，他面對那天仙一樣的人兒只是不敢冒犯。夢雪感覺到了海峰的輕顫，也不說話了，她以為是她的問話傷害了海峰的自尊心。「海峰頭髮吹好了」，夢雪吹好頭髮已把吹風機收好了，海峰還是愣著沒動。「海峰對不起，我——」，道歉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夢雪的自尊心一向是很強的，從不開口道歉，看到海峰的樣子心裡也很難過。深深地歎了口氣，「海峰——」，夢雪又輕輕的說，同時伸手碰了碰海峰。海峰如夢初醒般的打了個激靈說「吹——吹好了啊？」，又看到夢雪滿臉擔憂的樣子，心裡一緊「怎麼了啊，雪兒，怎麼啦？我惹你不高興了啊，我沒注意到吹好了」。夢雪搖了搖頭，才想到海峰剛才可能沒聽到她的問話，他可能正沉浸在自己的夢裡，加上吹風機的聲音，她的聲音又輕。「那我剛才問你的話你聽到了麼？」夢雪問。「我——，我——」海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噢——」，夢雪的臉也紅了，她剛才也感到手指碰碰到了海峰的耳朵，就在同時她也問海峰的話，剛還以為是她的問話傷害了海峰的自尊心，「我們出去吧」，夢雪說完因心慌忘了拿外套，海峰卻是很自然的拿了過來，幫夢雪披上「外邊的天冷」。夢雪不好意思的沖海峰笑了一下，海峰的思想又飛了出去，他從夢雪的笑中看到了羞澀與感激，更多的是他未來的幸福……

雲中情

「海峰就這裡了，我剛打電話定過位置了」，夢雪在一家名為「雲中情」的酒店門口停住了腳步說。「這，」海峰很為難的說「我們換個地方吧」。他沒有帶多少錢，一看就是豪華大酒店，消費太高了，他接受不了，他也從沒去過那麼高檔的酒店。夢雪已經跨上了一個臺階，看海風還在扭捏，就停下了看他，「我們換個地方吧，我沒帶那麼多錢」，海峰低聲的說。「啊？我剛才沒聽到你的話，抱歉啊」，剛才給海峰說完只顧著走路，加上海峰只是小聲的嘟囔，夢雪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什麼。看到海峰很為難的樣子，夢雪不知怎麼搞的突然很想逗逗他：「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呢，你不能請我去吃街邊的大排檔吧？」「這，——對不起!我剛才以為只是要隨便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的，我不知道你定了這麼好的」。海峰低著頭就像一個偶然犯了錯正在接受批評教育的乖孩子。「海峰，做什麼事都要有個準備的，不是什麼事都是自己以為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沒有確定的事，要考慮它的很多可能性！」夢雪收起了玩笑之心很認真的說道「尤其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機會永遠只眷顧那些有準備的人」。「我，我知道了」，海峰抬起了頭很認真的說「雪兒，那我們今天能不能先不去那，換個地方，明天我再請你去，好不好？」。看到海峰對自己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夢雪的心微微一疼，她不能讓海峰總是這樣子，海峰對她是心存自卑的。「不行了，今晚就要去」，夢雪似撒嬌又似賭氣般的說。「那你先進去坐著，外邊冷，我回去拿錢，離得不遠，我一會就來了」，海峰有點無奈但更多的是高興，無奈的是他沒做好準備，高興的是剛才夢雪說話的口吻。「和你開玩笑的了，今晚我請客，我是東道主，要迎接你」。夢雪退了下來，很不好意思的挽起海峰的胳膊。「雪，雪兒」海峰激動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你是我男朋友」夢雪轉向海峰的耳邊輕輕地卻很堅定的說。「是，是的，雪兒，雪兒——我——‘」海峰只感到耳根癢癢的，那種癢癢一瞬間傳遍了周身，渾身都透著說不出的幸福。「我們進去」夢雪挽著海峰的胳膊，海峰的另一隻手輕輕地覆在夢雪的手上，兩人走了上門外的臺階。門外的路燈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你們終於進來了」一個聲音在他們剛踏進門就響了起來，感覺是等了他們很久的老朋友，夢雪沖那個聲音的主人笑了笑，「榮老闆，好久不見了！」榮老闆卻沒接她的話，說：「不是你弟弟啊，我就說呢，在門口老半天扭扭捏捏的不進來。」「海峰，這是榮老闆，」夢雪對海峰介紹完了，又轉向榮老闆說：「榮老闆，這是林海峰，我的朋友」。「林先生，夢雪的男朋友吧?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榮熙堯，夢雪的朋友」。榮熙堯說著伸出了手，海峰也伸出了，眼睛卻是轉向夢雪，夢雪知道海峰是要問他要不要告訴那人他是她的男朋友。「榮老闆真是好眼力啊！」夢雪笑著說。「終於有人抱得美人歸了。林先生，真是恭喜你了！」戲謔的話榮熙堯卻是一本正經的說了出來。「謝謝！」海風也是很認真的說道。「你們倆啊！」夢雪笑著搖了搖頭，「我們進去吧，都快餓壞了」。「呵呵，冷菜已經上了，進去就可以吃了」榮老闆笑著說。「我還沒點菜啊」夢雪迷惑地說。「我幫你點的，你定過餐我就幫你點了」。「榮老闆你不忙啊？」夢雪笑著問。「忙啊，本來就沒在這個店，在環城路那個點的，我讓服務員給我留意了，只要你訂餐就通知我，呵呵，我也剛趕過來沒多久！」榮熙堯也是笑著答道，一方面出資商人的利益考慮，夢雪的新書發佈會都是在他的就地那舉行的，不僅給他拉了客人，那些記者也免費給他打了廣告，另一方面他確實從心底喜歡夢雪，要不是他早有老婆，他肯定也會成為夢雪眾多追求者之一。

夢雪感到海峰在榮熙堯說完這些話時，眼睛有一瞬間的黯淡，拳頭也一度握緊。「不過，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男朋友來，點的都是你喜歡的菜，剛才以為是你弟弟，又加了幾個你弟弟來時你常點的菜」榮老闆邊把兩人往房間裡讓邊說，夢雪看到海峰更加暗淡的眼睛沒接榮老闆的話卻說：「夫人呢，沒和你一起？」「剛休完假，事情多得很，都要處理，本來說要一塊替你接風的，但實在太忙了，在外地趕不回來」榮老闆說。「實在是太麻煩你們了！」夢雪很認真的說道。「你幫我的還少？我的生意好，很大方面是因為你給面子!我和曾謝過你」榮老闆說「飲料還是熱奶嗎？」「是的」。夢雪笑著點了點頭。「我去吩咐，你們先坐，」榮熙堯邊說邊走了出去。

「海峰，這下你不用擔心了，這頓飯有人請了，不用你破費了」，夢雪看到海峰繃著臉，笑著逗海峰。「他結婚了嗎？」海峰擔憂的問，他的心裡很難過，那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眼睛深邃，唇角微微上揚很是有型。「你沒聽到嗎？」夢雪故作吃驚地問道，她知道海峰是聽到了，問她只是想再確認一下，「榮夫人可是不多見的美人，他們夫妻兩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海峰長舒一口氣，懸起的心終於放下了：「有你漂亮嗎？」夢雪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海峰會這樣問。「你覺得我漂亮嗎？」夢雪反問海峰。海峰的心為這句話掀起了軒然大波，在他的心裡夢雪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誰都比不上，他的眼裡、心裡只有夢雪才是美麗的化身，除了夢雪都是世間的濁物。「你是仙子」海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在我心裡，只有你才是美的」。「我不是，我是雪兒，是你從小玩到大的雪兒，」夢雪在心裡想著盡然已經定親了，兩人註定是一輩子要在一起的，註定是不能有距離的，所以看著海峰的眼鏡很是認真的說道。

「不好意思啊，兩位！我這個外人是要打擾一下了，」榮熙堯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服務員「夢雪啊，再點幾個林先生喜歡吃的，讓廚房趕緊去準備」。「林老闆別太可氣了，我和海峰的口味差不多，不用加了，加多了浪費，你林大老闆不覺得心疼，我心裡可是不舒服的」，夢雪看著海峰笑著推辭道。「是的，林老闆。不用再加了，吃不完浪費！」海峰憨厚的笑了笑，經過幾番推辭，終於確定海峰自己再加一個菜.

夢雪看到海峰家的菜笑了笑，這麼久了，都沒吃過炒螃蟹腿，她小時候是經常吃的，是海峰捉的螃蟹，離她家不遠的山坡下有條河，河裡邊魚兒螃蟹都很多的，但她幾乎是沒去過幾次，小時候多是奶奶看管著她和弟弟，奶奶從不允許她和弟弟去山上玩更別說河邊了。倒是海峰家裡養著牛，他每天上完學下午要去放牛，隔了連三天就做了螃蟹腿送給自己和弟弟吃，她從來不吃整個螃蟹的，只吃有著大夾子的前腿，他們那的人說螃蟹的腿是可以再長出來的，所以每次海峰都會在河邊把腿掰下來，又把剩下的投進河裡，剛才海峰看到有清蒸螃蟹問道：「能不能只炒螃蟹的兩個大鉗子？」服務員一臉為難的望著他的老闆，他的老闆榮熙堯趕忙連聲說：「可以的，可以的」，又轉向服務員說：「告訴廚房，說是我吩咐的」。「不好意思啊，林老闆!讓你為難了，那是我小時候喜歡吃的」夢雪本來是要拒絕的，但想想拒絕了海峰的心裡肯定不舒服，就算了。「哦，哈哈——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我說麼，這麼多追求者，怎麼不聲不響的就選了林先生」，榮熙堯一副煥然大悟的樣子。兩人也尷尬的隨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