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離鄉

第六章離鄉

雪兒已經避開了春運的高峰期了，她知道一般過完正月十五，十六到十八這三天是人流量最多的，所以她一直拖到二十才離鄉，當然一方面是因為要避開高峰期，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不想離開家，每次要離開家的前兩三天就會不由的心煩想發火。

這次離家更讓她難過不舍，她感覺自己都要哭了。訂婚後的麻煩事太多了，非得要她在海峰家過十五，十三哪天海峰一大早就去了她家，當時她剛起床,床鋪都沒來的及整理就聽到他在院中和爸爸打招呼，她的心裡很不舒服，她不想去海峰家，她在家呆不了幾天了，她還想多陪陪爸爸媽媽呢。沒辦法，媽媽告訴她，不好不去的，那樣會讓村裡人取笑的，會取笑夢雪不懂事，更多的是會讓林家很沒面子，。「好的吧，我去」。夢雪沒法只好同意了，說實在的，她感覺很不習慣，雖然那次定了之後，海峰第二天也是很早就跑來看她，大概是因為也怕兩人在一起沒話說所以抱著他可愛的小外甥一起的。他那小外甥調皮的很，一見她就脆脆的、甜甜的喊了句「舅媽|。」她的臉一下就紅了，海峰的臉雖然也紅了但是望著她直笑。兩人在一起也沒什麼話說，爸爸看到兩人尷尬，就建議看新買的CD.看完之後海峰就走了。「但是這次不一樣，我要在他們家呆好幾天呢」，夢雪心裡想。那天海峰雖然很急，但卻沒催她，一直到吃過晚飯，聊會天，媽媽收拾好了，兩人才起身去海峰家，海峰看起來很是高興，雖然他極力壓抑著，夢雪聽到他和爸爸媽媽告別時聲音激動的都在打顫，夢雪的心裡也被海峰感動了，第一次有甜蜜幸福的感覺……

農村的夜晚沒有路燈，雖然有朦朧的彎月但感覺還是有點黑，剛走到屋後邊，突然黑暗中有一束手電筒的亮光照了過來，接著就有聲音了，夢雪聽出來是海峰的媽媽「我怕天黑，就過來接你們了」。「阿姨，其實是不用的，有月亮的」。夢雪很是感動，走過去拉著海峰媽媽的手。「這段路還可以，家門口可就不好走了，路面坑坑窪窪的，兩邊都是房子把月亮光都遮住了，很不好走的」。雪兒知道海峰媽媽說的是實話，那段路確實很不好走，農村人都養牛，下雨天踩得路面坑坑窪窪的，天晴了走起來直硌腳，她一回到家就換下了漂亮的時裝鞋，穿媽媽做的布鞋。「謝謝阿姨了，實在是太麻煩您了」。夢雪小聲的說，海峰的媽媽愣了一下複說道：「這孩子，都一家人了，還那麼客氣」。在農村訂了親就要把對雙方父母的稱呼改了過來，她已叮囑過海峰了，聽夢雪這樣稱呼她，她真有點擔心他的兒子因為緊張忘了改過，「但願親家別怪罪」。海峰的媽媽不由小聲自語道，走在旁邊的夢雪聽到了感到很莫名，但有不好問怪罪什麼，只好假裝沒聽到。「海峰，雖然在一個村裡卻好久沒見你媽媽了，你媽媽身體還好吧？」海峰的媽媽試探的問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雪兒的媽媽身體一向還好，昨天她們還見過面的。「媽媽和爸爸的身體都很好」，海峰不明白媽媽怎麼突然要問這些，而且不是問夢雪，卻是很自然的介面說道，夢雪先開始沒明白過來，海峰的媽媽怎麼問海峰她自己的身體怎麼樣，聽到海峰回答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問她媽媽。不過也沒細想，就是覺得海峰媽媽的問話方式很特別。

「你們終於回來了」，剛一進海峰家的院落大門，就聽見吳凱強大聲的喊道「再不回來，我們都快餓死了」。「滾一邊去，別一天老沒正經的」，海峰的姐姐沖吳凱強喊完就小跑了過來親熱地拉著夢雪的手說道：「回來了啊」。「姐姐」，夢雪害羞的喊道。「進屋，進屋，都進屋」。海峰的爸爸牽著小外孫的手說道。「舅媽好，我都盼舅媽一整天了，外婆說舅媽今天要回來的，我就一直在盼著」，小傢伙掙脫了外公的手毫不見外的一頭紮進夢雪的懷裡，夢雪一下子就樂了，緊繃的心也放了下來，她一直喜歡逗弄小孩子。「是不是啊，我可沒有禮物給你的」。夢雪揉著小傢伙的頭說，「有禮物呀，我最喜歡舅媽的小酒窩了，舅媽笑起來可漂亮了，舅媽要每天都對著我笑，我的心裡就比吃了糖還甜」。小傢伙一本正經的說道，抬頭撲閃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夢雪，夢雪都被他望得不好意思了。「城裡長大的小孩子就是會說話」，海峰的爸爸說著。「拉你舅媽進屋啊，在院中站著幹嘛」海峰的姐姐寵溺的輕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說，「舅媽，進屋啊，外婆和媽媽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呢，過年都沒做這麼多，下午也做，結果沒等到舅媽，我們都沒吃完，晚上又做了好多，對了，爸說要迎接舅媽，我們還買了好多氣球掛了起來……」小傢伙一邊拉著夢雪往家裡走一邊喋喋不休。「對不起啊——」夢雪本來是要和海峰的媽媽說的，但還不太習慣稱別人媽媽，終於沒叫出來只是說「讓大家等急了」。「沒事兒，沒事的，回來就好」，海峰的媽媽樂呵呵的說著「你們洗洗手準備吃飯了啊」。夢雪本來想說「已經吃過了就不吃了」，但想想剛才小傢伙的話又不好意思說了，只好拿眼看海峰，海峰卻說「再少吃點，吃點菜」。夢雪點了點頭。

晚飯吃的其樂融融，小傢伙不時的一句頑皮話逗得大家呵呵大笑，桌上不停地有人為夢雪夾菜，夢雪不停的攔著，碗裡都快堆不下了，吳凱強還在嚷著「林海峰，你可真是的啊，小寶寶都給他舅媽夾菜了，除了我不好夾，就剩你沒夾了，你再不夾，我可替你了」。海峰瞪了吳凱強一眼，知道他這姐夫有時候就像個流氓，真怕他顧忌也不管了給夢雪夾菜，就自己加了一個魚塊給夢雪，還沒放到夢雪碗裡，看到夢雪發愁地望著一碗菜有望瞭望他，二話不說伸過筷子不僅把剛剛夾給夢雪的魚塊夾到自己碗裡，夢雪碗裡一多半的菜都進了他的碗。「舅舅搶救媽的菜吃，外婆」，小傢伙在桌上喊道。搞得夢雪和海峰都滿臉通紅。「別亂喊，寶寶！那是你舅舅心疼舅媽，幫你舅媽把吃不完的菜吃掉」。吳凱強拍著寶貝兒子的腦袋說。「我知道的，舅媽的臉都紅了」謹小傢伙一喊，夢雪的臉更紅了，還好這次沒人發笑，不然夢雪真不知道她的臉該往哪兒擱……

一陣火車進站的長鳴拉回了夢雪的思緒，她在月臺上等車，月臺外邊還能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和海峰的爸爸媽媽，似乎她都能看得到有淚光在媽媽的眼裡閃動，狠狠地揮了揮手，旁邊的海峰已經抓住了她的胳膊，「雪兒，快上車吧，我們這趟是過路車，停不了多久的」。「嗯」夢雪沖海峰點了點頭，隨著人流被湧進了車廂，雖然平時頭等艙幾乎是沒人的，這次卻是滿滿的。海峰一手拿著行李一手護著她找到座位，就忙著把行李要放到行李架上去，夢雪看著海峰忙碌的身影又開始發呆了：這次她不是一個人，是和海峰一起走的，不必要什麼事都自己做。在海峰的家呆了三天，家裡人都對她好的不得了。在她回自己的家前一晚，也就是正月十五那晚，海峰的媽媽又說海峰在家也沒什麼事，現在莊稼活也不多，讓海峰和她一起去城裡打工，兩個人能互相照應。她後來去問海峰願不願意，海峰激動得不得了，直點頭說願意，她回到家也和爸爸商量了，爸爸也說兩個人一起是個照應，再說讓海峰到城裡也能上個成人學校，，她就和海風一起走了，「想什麼呢，雪兒？這裡邊的環境真好，我以前從沒坐過，以前坐火車就坐那種綠殼的，便宜，可環境差得不得了，都是出外打工的農民工，車廂臭的不得了，人又擠，上衛生間都擠不過去，我在路上都不敢喝水吃東西的」，海峰放完行李坐下說。夢雪沖海峰笑笑沒說話，想了想又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坐過一次的，車上人多空氣不流通，我暈車了，難受死了都」。「這車環境就是好，過道也不站人，大家也不吵」，海峰環視了一下車想說「就是太貴了，比普通的貴了將近五倍呢」。「你到城裡了找到工作好好工作，賺了錢就不覺得貴了|。」夢雪看著海峰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雖然她並不認為前很重要，也不是拜金主義，但有時沒錢確實是寸步難行，「我會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海峰說，「車子開動了」。夢雪點了點頭，心裡又湧出了傷感之情……

車子在緩緩的前進，車上的人也在緩緩的前進，車上的人當然包括夢雪，但夢雪感覺到她的心沒有前進，她的心依舊留在那塊靜謐美麗的土地上。「不知下次回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夢雪在心裡想著「恐怕是物是人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