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不是胡鬧嗎

羅業偉跟着蘇南星，一路心驚膽戰回了中醫科。

看着前面和老人不停聊天的蘇南星，他是真的擔心心內科突然來人，把他們抓住，這可是「人贓並獲」！

到時候可就丟死人了！

好在一路無事，他們順利回到了中醫科。

蘇南星請老爺子坐下，看了看他的舌頭，又給他把脈。

老爺子看上去精神挺好，跟羅業偉說：「得給年輕醫生成長的機會，叫小蘇醫生拿我練練手也是好的……」

他話沒說完，蘇南星開口：「李爺爺，您舌苔嫩紅苔薄白，脈搏細數急促，再看您的臉色，黑眼圈也有，明顯是氣血運行不暢，心陰虛損，瘀滯氣機。這糖尿病，得十幾年了吧？還有冠心病……您平常多數時候都腰酸腿軟夜尿多吧？」

李老爺子愣了一愣：「這都是你診出來的？」

蘇南星點頭：「您在心內科就診，我就不給您開藥了。之前說給您開個藥膳方子，再給您扎一扎，我現在給您開幾副中藥，您看行嗎？」

老爺子之前是覺得當日行一善了，這會兒態度卻有些變了：「行！」

蘇南星開了處方：知母，天花粉，黨參，黃芪……

她邊開邊說：「這中藥您先吃一周，藥膳方子我給您兩個，您交替着吃。一周之後您來復查，別的不敢說，可您要聽我的話，堅持一個月，說不定連降糖藥都不用吃了。」

她說了這話，羅業偉都有點坐不住。

糖尿病是終身性的慢性病，要一直吃藥維持血糖在正常範圍。嚴重了，甚至要用胰島素。

糖尿病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糖尿病有嚴重的並發症。

糖尿病只能控制，可沒聽說誰能讓糖尿病痊愈，不用吃降糖藥的。

他都覺得蘇南星有點不靠譜。

李老爺子久病成醫，看的醫生也不少，還真沒哪個醫生敢這麼跟他說過。

他只當小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樂呵呵道：「到時候，我可要好好謝謝你。」

蘇南星開了方子：「您趴牀上吧，我給您扎幾針。」

她拿了自己的針灸包。

昨天給厭食症小姑娘扎的針是一套，今天要用另一套。

從足背八風穴進針，再到腰部十七椎穴，下極腧穴……

老爺子趴着，一動不敢動，覺得自己後背乃至全身都扎滿了針。

但是……不痛。

蘇南星扎下最後一根針，還沒來得及鬆口氣。

「爸！」

診室門口出現一個中年男人，看見診牀上的老爺子，又急又氣：「您怎麼……您可真敢啊！」

他看了老爺子立即去看蘇南星，顯然是沒想到蘇南星這麼漂亮，他愣了一愣，語氣不自覺軟了很多：「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隨便給人扎針！老爺子要是有個好歹，你可……你說你……」

「閉嘴！」老爺子突然開口。

銀針剛扎上還沒感覺，可這會兒，老爺子覺得有股暖洋洋的氣流，隨着進針的地方向體內涌動。

原來走進醫院被空調吹得後背發寒後頸僵硬的感覺，好像一點點散去。

像是寒冬臘月，窩在牆根底下，曬着暖融融的太陽。

別提多舒服了。

老爺子這個歲數，之前自然也看過中醫，扎過針灸，可從來沒有哪個中醫的針，給他這種感覺。

他舒服得癱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

中年男人被他吼了，在旁邊不說話了，看來平時還是很孝順的。

到了時間，蘇南星拔了針，再看老爺子，已經睡着了。

中年男人很是驚奇：「我爸睡眠一直不好，入睡困難，這，這……」

蘇南星解釋：「我這針，可以補陽驅寒，祛邪溼。他覺得輕鬆了，自然想睡。」

等老爺子醒了，只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美夢。

他從診療牀上下來，覺得渾身輕鬆。

不敢置信地看着蘇南星，他問：「小蘇醫生，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

蘇南星笑笑：「我從小跟我外公學的。」

李老爺子點頭：「好，好！我以後看病，就來中醫科，掛你的號！」

蘇南星甜甜地笑：「謝謝李爺爺！您要是覺得不錯，記得多給我介紹幾個病號啊。」

等老爺子離開，羅業偉還覺得很玄幻。

這針灸，真的那麼神奇？

他也會針灸，可之前給病人扎的效果，並不明顯。

聽了他的疑問，蘇南星解釋：「這和手法還有穴位有關系。而且中醫和西醫不同，比如說，感冒患者，西醫開藥可能都差不多。可中醫要根據每個病人的全身情況進行調理。」

她話音剛落，門口進來個年輕人。

來人二十多歲，其貌不揚，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健碩。

他直接坐在蘇南星對面的椅子上，自覺把手腕放在脈枕上。

蘇南星問：「你掛我的號了？」

來人點頭。

蘇南星看了看電腦，還真有一個！

羅業偉羨慕地看過來。蘇南星今天有兩個病號！

雖然有一個還是搶來的！

但他一個都沒有！

好羨慕。

蘇南星問男人：「有哪裏不舒服嗎？」

男人道：「晚上睡不着，沒食欲，已經持續半個月了。」

蘇南星觀他面色，又看他舌頭，把了脈以後問他：「沒食欲的話，飲食情況受影響了嗎？」

男人道：「我都強迫自己吃，飯量和以前差不多。」

蘇南星點點頭：「那我給你轉個科吧，你去消化內科看看，不行做個胃鏡。」

「我就是來看中醫科的，怎麼還讓我轉科？」

蘇南星解釋：「從你的面色、舌苔和脈象來看，你身體很健康，我看不出你有什麼毛病。所以你說你有那些症狀，我只好讓你去別的科做個檢查。」

「不用了。」

男人說完，起身就走。

他走到樓梯拐角處，和一個瘦高個男人碰了頭。

瘦高個正是昨天隱匿在人羣裏看蘇南星給小姑娘扎針的男人。

「怎麼樣？」

「好像是有兩把刷子，她說我很健康。」

「再找個兄弟去試試。我記得馬六好像胃不好？讓他去。」

「好。」

臨近下班，心內科主任問助理：「李老爺子沒來嗎？」

老爺子是退休幹部，家裏幾個孩子都發展得不錯，一直都在他這裏看病。

助理說：「主任……我剛剛去問了，老爺子好像……好像被中醫科一個剛來的年輕醫生給忽悠走了！」

「胡鬧！」主任氣道：「老爺子身體不好，治療了這麼久病情才穩定下來，中醫科跟着添什麼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