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慕卓然的苦衷

幾分鐘後，服務員送進來了兩杯熱騰騰地咖啡。

「你想說什麼？究竟想告訴我什麼？麻煩你一次把話說完。」琦依對慕卓然那種玩世不恭，事事無關緊要的態度很不耐煩。

「你別急嘛，我慢慢會告訴你的，先給你看張照片。」慕卓然慢悠悠地從房間裡拿過來兩張照片，照片上是同一個女孩，長相清秀，五官精緻，只是膚色看上去略顯蒼白，也許是照片的關係，琦依想。

「她是誰？」琦依好奇的問。

「她叫晰雨。」慕卓然說，他曾經在巴黎街頭遇到了一個女孩，很快他們戀愛了。

後來因為慕卓然的父母一直阻攔沒能修成正果，女孩一年前因為意外離世了。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慕卓然都過著一種墮落的生活，因為他不願醒來去面對已失去晰雨的痛苦。

慕卓然從死亡邊緣上撿回了一條命，也漸漸地知道愛也可以深埋心底，從此遊戲人間，因為心無所戀。

「那個女孩的名字就叫晰雨。」每次慕卓然說到這個名字眉宇間就會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地哀愁。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琦依好奇地問。

「因為她有可能是蕭寒的姐姐。」面對琦依的問題，慕卓然總是回答地這麼理所當然。

「你不覺得你的話總是這麼可笑麼？」琦依覺得慕卓然的話總是那麼不可置信。

「我說得都是真的。」此刻慕卓然的表情極其嚴肅。

「你不是說你還是蕭寒的哥哥？」琦依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我不是蕭寒的哥哥，那是我怕當時在電話裡解釋不清所以故意這麼說的，我接近你接近蕭寒目的只有一個，只是為了幫我死去的女友找回她的母親，因為她是一個被人收養的棄嬰。一年前到現在，我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尋找，因為我答應過晰雨幫她找到最親的人，無論她是否還在人世，如果不再了就把她的骨灰葬在她母親的身邊。一次偶然，終於讓我在一堆廢棄的新聞資料中查到了晰雨曾經的孤兒院。抓著這一絲的線索我立刻回到了國內。半年前我從院長的口中知道了晰雨的母親，她叫——穆青。」

穆青，正是當年風華絕代且家世顯赫的穆家千金。

穆青嫁給蕭柳毅，這原本門當戶對的婚禮曾經轟動國內。

可是也是在許多年前，這對金童玉女的婚姻慘遭第三者的介入，蕭寒的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穆青的父母隨著她的離開也舉家遷移，再也沒有回來。

蕭寒是穆青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這也是慕卓然唯一的機會。

可是誰都知道蕭寒冷酷又高傲，拒人與千里，所以慕卓然說只能想盡辦法接近她，希望可以從琦依的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結果。

琦依很困惑：「為何堅信可以從我的身上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結果。」

慕卓然說：「因為一次酒會，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名叫江寧，不知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一直在追查蕭寒的消息，所以藉故接近我，還拿了一本《像流星一樣離去》的書給我看，才讓我對這個名叫琦依的作者印象深刻。雖然印象深刻但想要讓我投資開拍小說改編的影視製作，我著實沒有多大興趣，何況我才剛回國不久，重點也不在於此，但是江寧很執著，幾經接觸，是江寧讓我漸漸知道，你，邵琦依就是蕭寒的妻子，她說只有讓我接近你才能找到我要的真相，但是她幫我的目的卻只想要在我的雜誌社裡工作，就這麼簡單。」雖然這其中還有很多細節慕卓然沒有時間跟琦依一一說明，江寧接近自己的目的絕非如此單純，這一點慕卓然心裡自然有數，這麼幼稚的理由慕卓然自己都不會相信，琦依又怎會沒有懷疑，但是事實卻是如此，慕卓然並沒有騙琦依，為了找到真相，慕卓然不得不去跟江寧做這種幼稚的交易，不得不暫時去相信江甯，就如同江寧說的，只有接近了琦依才能找到真相。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讓你毅然決定買下這部作品？」琦依並沒有去糾結于慕卓然和江寧之間的交易到底是什麼？因為琦依也根本不認識這個叫做江甯的女孩，反倒是慕卓然說因為自己是蕭寒的妻子才讓慕卓然買下這部作品，琦依的心頓時涼到了低谷，原來自己辛辛苦苦創作的東西在別人裡根本什麼都不是，慕卓然的這個理由讓琦依難以接受。

「是的，這也是眼下能最快接近蕭家的唯一通道。但劇本的開拍方式必須採用邊拍邊播，因為只有這樣，如果收視率不高還可以中途停播，避免公司資金周轉不靈。但是……」

「但是什麼？」琦依已經不想再聽了。

「但是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個劇本剛上映，深受觀眾喜愛。」慕卓然突然乾笑一聲。

琦依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慕卓然，突然又對慕豬卓然說：「所以你在事業上嘗到了被人肯定的滋味，此刻的你就像一匹奔騰的野馬，因為有人給了你一點機遇和掌聲，讓你想要成功的夢想從心底裡被再次熊熊地燃起。」琦依從自己的世界中又走了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打量著慕卓然此刻的心情。

「你怎麼知道？」慕卓然好奇琦依居然能夠猜透自己的心思。

「因為你覺得這個遊戲玩不下去了，所以必須坦誠真相。」琦依凝視著慕卓然的好奇。

「那麼你是相信這個故事了？」慕卓然問。

「我不知道你的故事是真是假，但是你今天約我來這裡也並非緊緊想告訴我這些吧。」琦依等著慕卓然最想要說的事。

可是慕卓然卻說：「我今天約你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這些沒有別的，因為我想讓你相信現在我所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我只想讓你幫我也只有你可以幫我。」

「幫你？怎麼幫？」

「我想讓蕭寒和晰雨做個DNA，這是唯一能夠讓我知道他們是不是有著血緣關係的最好辦法。」

「蕭寒的母親穆青，我略有所知，雖然從未見過，可是從一些穆青曾經的作品和蕭寒對他母親的描述中我可以感覺到她絕非一般的女子，一個有著良好修養，素質的女人絕不會是一個隨隨便便懷了孩子又將孩子拋棄的輕浮女人，你這樣說就是在詆毀他的母親，蕭寒絕不會答應的。」琦依不答應這樣的假設。

「我知道，正因為現在沒有證據，所以我才沒有辦法讓蕭寒貿然地去做這個測試，所以只有請你幫我，幫我找個蕭寒用過的東西或者頭髮也可以，只要做個DNA就很快能確定也可以排除我的懷疑。琦依，這也是為了蕭寒，你總不至於讓我一直帶著這個疑問誤會他吧。」慕卓然懇求。

琦依思考了許久：「我想再問一個問題。」

「你說……」

「為何要向我坦誠真相？這個遊戲你有資本再玩下去。」

「因為……是你改變了我。」慕卓然會這麼說只是因為自從他和琦依的私人照片被登上頭條後，他開始去懷疑和猜測江寧進他雜誌社的動機，也不相信江寧所說的琦依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更讓慕卓然懷疑江寧和琦依之間的關係絕非尋常，為了印證這一切他必須親自從她們的身上去找到真相。

慕卓然在觀察著江寧的同時也在試探著琦依，每次和琦依接觸，慕卓然總是本能地去相信琦依的話更真切些。

慕卓然拿出了一張照片，說自己會知道那麼多關於琦依的故事都是這個名叫江甯的女人告訴他的。慕卓然想要知道琦依接過照片之後是否會有所反應，因為之前他所提到的江寧琦依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果不其然，琦依接過照片，驚訝的發現江寧竟是曾經處處針對她的同窗曹露露時，一瞬間，琦依的思緒又被這張照片拉回到了過去，那些曾經已經忘記的回憶又被重新呈現，籠罩了琦依的生活。

是什麼原因讓江寧非得用這種惡意的謊言來傷害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曾經的嫉妒和不滿麼？

可是琦依跟曹露露的生活根本早已沒有了交集，為何曹露露還是不肯放過她？

「怎麼了？」慕卓然看著發呆中的琦依好奇而試探性的問琦依。

「沒……沒什麼？對了，你們是……」琦依也好奇他怎麼會認識曹露露。

「朋友，只是朋友。」慕卓然強調道，「那麼，此刻你還懷疑我的故事麼？還懷疑我接近你的目的麼？還願意幫我麼？」慕卓然很鄭重地問琦依。

暫先拋開曹露露不談，慕卓然請琦依來最重要的目的只是為了他所謂的真相。而琦依呢？聽慕卓然這麼問，顯然他也並不知道曹露露接近他的目的，其實琦依並不想把過去的一切再從新的回想一遍，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告訴慕卓然，她和曹露露過去發生的種種。

「我不知道該不該信。」琦依用理智思考著慕卓然這個故事。

電話裡，慕卓然明明說自己有可能是蕭寒的哥哥，一下子又冒出來一個曾經的女友，這一切匪夷所思。

讓人跟本沒法聯想。

慕卓然的話語裡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琦依矛盾了，如果是之前，慕卓然的這番話一定會讓她想要生氣的離開，並「稱讚」他真是個編制故事的能手。

可是這一次琦依是鬼迷了心竅，居然答應幫慕卓然，原因只有一個，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慕卓然便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慕卓然的話從沒有一次讓琦依覺得可信，唯獨這一次慕卓然說的卻是那麼誠懇。

至於是或者不是驗了DNA不就知道了麼？琦依寧願自欺欺人的去相信慕卓然——他會是一個好人。

可是面對慕卓然告訴他的這個江寧，琦依的心裡不免又產生了幾多疑慮和不安。

……

三天后的早晨，琦依和媽媽正陪著躺在病床上的爸爸說笑，這時姍兒推開了房門站在了門外：「伯父好點了麼？」姍兒提著一籃水果和大家打招呼。

琦依回過頭去見是姍兒，連忙起身歡迎她進來。

「琦依，這位是……」

「你好，伯父我是這裡的醫生，也是……邵小姐的朋友。」姍兒看著琦依說。

「哦，你好，琦依啊，病房裡空氣不好，有你媽就夠了，你就帶白醫生出去走走吧。」說話間爸爸已經下床了。

「恩，走吧。」琦依放下手中正要整理的被子，帶著姍兒出去了。

「最近好麼？我看你氣色不怎麼樣？」姍兒首先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靜。

琦依依然靜靜的在一旁走著，寬大的風衣隨著晨風微微抖動。枝頭上的露珠寧靜地打在濕漉漉的水泥地板上，也時不時的敲打在她們纖瘦的肩頭，此刻卻讓琦依感到從未有過的清新。

「額，有麼？」琦依轉過頭去沖姍兒微微一笑。

「有，我是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此刻姍兒的表情嚴肅，真像是一名醫生在為病人號完脈後給出的一個意想不到的結論。

琦依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左手輕輕地挽了下被微風開始吹得淩亂的劉海說：「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到我那去做下吧，我幫你做個檢查。」

「不用了，我沒有那麼嚴重吧。」

「相信我的專業，我是學醫的，如果你有事那蕭寒哥哥怎麼辦？」

琦依突然一陣心驚，姍兒的話太讓她震撼了。蕭寒是珊兒的所愛，為了蕭寒，姍兒竟然可以接受自己，這是真的麼？人生的愛恨情仇，生死離別琦依看的太多了，是她太複雜還是這個世界原本就很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