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開往明天的旅行

我三步並成兩步的趕往了「香草滋味」，我看到小西在吧檯面前低著頭，我看著她的背影透著濃濃的憂傷，我猜想著這個女孩子瘦弱的肩膀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不屬於我們這個年紀的悲傷。我靜靜走到小西面前，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小西抬起頭看著我，她的妝被眼淚抹花了，淚痕還在臉上根深蒂固一般，小西哭泣的表情很讓人心疼，我抱著小西她在我腰間顫抖著，此時此刻我們都是這般的無助。我問她：「小西，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小西的話音一樣在顫抖著，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她抬頭看著我：「半夏，如果這個世界上可以選擇和一個人的相遇……我寧願選擇不遇見，如果這個世界上還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我……我也寧願選擇我沒有那樣的家人……」小西說著眼淚一股接著一股地往下流。我輕輕幫她擦去眼淚，我說：「親愛的，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選擇，如果那段經歷是我們不願去回憶的，我們就永遠塵封。有些人註定要在你的生命裡留下點什麼，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關於家庭出生這個問題，他們畢竟是我們最親近的家人，除了他們再沒有誰會無條件為我們。」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也流下來了，小西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讓一個看起來如此堅強的女孩子隱忍著內心這麼大的悲傷。小西抱著我哭得更凶了，我們都在靜靜流著眼淚，什麼都沒有說，酒吧的燈光時而昏暗時而刺眼，音樂變得很柔和，是一首我很喜歡的歌，唐禹哲的《開往明天的旅程》。

我也在思考，這段路上到底我們經歷了多少，到底我們還要經歷多少，才會真正擁有幸福。

小西抱著我整整哭了半個小時，我腰間的衣服都被她打濕了，我感覺那不是淚，而是一個人壓抑太久洶湧而出的悲傷，或者是一個人的故事在快要被遺忘的時候又開始作祟時留下的東西。

我和小西在酒吧的吧台邊聊了起來，她說：「半夏，在我還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就是我的20歲，五年前，我喜歡上了一個男子，一個如若春風般溫柔的男子，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小女孩，瘋狂般的愛上了他。他比我大3歲，也就是說我們都是在彼此最美好的年華遇到的彼此。他那時候剛剛大學畢業，什麼都沒有，我在外面打工，每個月有兩千多的工資，我們就靠著這份工資在外面租的一個20平米的地方相依為命，直到他找到工作，他對我很好，好到我覺得這輩子就是他了。」小西說著眼睛裡淡淡的流露出點點幸福，我想那應該是他們的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她停頓了下接著說：「可是，半夏，人真的是善變的動物，我們在一起快一年的時候我把他帶回家了，家裡人很喜歡他，爸爸媽媽都說這個男孩子不錯。可是半夏……可是……」小西又忍不住流淚了，她的故事最開始很艱辛卻很幸福。她擦擦眼淚說：「半夏，你知道嗎？他後來居然和我姐姐搞在一起，他媽的他這樣做是人嗎？一個是我最愛的男人，一個是我最親密的姐姐，一個媽生的姐姐啊！」小西不禁冒出髒話，我想那是真的很恨。我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我該怎麼安慰她？我小心翼翼的問：「那後來呢？後來你們分開了，那個男生和你姐姐在一起了？」小西回答我問題的時候眼眶裡全是淚「半夏，他們在一起了，我姐姐和姐夫離婚了，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就那樣在一起了，什麼都沒有顧忌，他們怎麼可以理所當然的在一起？」小西很憤恨地說著，我想如果是我肯定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小西，你現在還愛他對不對，你從來沒有放下過對不對？可是親愛的，他根本不值得啊！」小西聽了我的話，表情變得很複雜「半夏，知道我為什麼和你做朋友還和你說這些嗎？是因為我覺得你和我很相似，都是一個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生的那種女孩子，我們都是這樣的傻子。那晚你在這裡喝酒我就一直在看著你，聽到你嘴裡叫著一個人的名字。後來你幫我打架，我就更加確定你會是我孟小西這輩子值得交的朋友。」小西說完我恍然大悟般，原來兩個太相似的人，是有一種魔力拉著靠近的。

那晚我和小西一直聊到宿舍快關門，小西說了很多她的那個故事，故事裡的人沒有名字，只有他和她，我沒有問名字，我想或許叫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這個故事裡小西是最受傷的孩子。經歷了那個事情後小西就開始變得風塵，在酒吧工作，打架做一個在紅塵中放蕩的女子，堅強卻柔弱，勇敢卻膽怯，所有的結果都是那段自以為是的感情惹的禍，是的，自以為是，自以為這個人就是這輩子要相守的，卻不料原來只是過客。

那晚我回到寢室後久久不能入睡，我心疼小西，那些日子她是怎麼過來的呢？而以後的日子她又該怎麼繼續，酒吧的工作不適合她，那種似乎顛沛流離的生活，她應該走出那個男孩的陰影開始新的人生。

想著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夜裡我夢見了呂程，他坐在一個石梯上，我從後面看的他，他的背影也透著悲傷，和小西的很像，像是被拋棄和背板後留下的後遺症。我想，我要走進呂程的生命，我要給他幸福，用我的生命來愛他。

那天後我和小西每天都有聯繫，偶爾發發短信，說兩句話，偶爾打電話，小西依然在電話那頭笑著，聲音很好聽。我想這樣的笑聲背後隱藏著的悲傷早就已經層層疊疊了……

有時候小西的話讓我想很久，她說：「半夏，以前以為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當我經歷這兩樣東西同時被判的時候我才發現，所有的以為都是自己在相信。」小西對於感情這個東西看得這般透徹，有時候我又覺得有點偏激，我想一個人的際遇總是會改變他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而我依然相信這個世界上親情是最寶貴的，愛情是最美好的。因為我最可愛的家人一直支持著我，我最愛的呂程會是我一輩子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