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表白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走，我的傷已經好了不少，偶爾還可以纏著繃帶去外面曬曬太陽，因為是冬天了，每次出去都被老媽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雖然難受了點，不過看到老媽擔心我的樣子還是覺得很幸福的。

算算吧，這是3年來我跟他們倆個在一起呆過的最長的時間了，真希望病可以不用好，他們就可以一直在我身邊了。

想到這裡我苦笑了一下，怎麼跟個小女生似的。

「兒子，這樣吧，等你好得差不多了，跟我們回加拿大，那邊環境好很多，你可以靜養幾個月。」

有一天，在外面散步的時候老爸突然跟我說。

我一聽大喜過望，恨不得馬上跟他們一起回加拿大。可是轉念一想，劉水呢？她怎麼辦?她會不會掂著我呢？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了兩聲。人家怎麼會那麼在意我呢，我不過充其量算是她一個好朋友，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煩惱。

老爸看見我晃了晃腦袋，以為我不願意去，老媽在一旁看了哈哈的笑了起來：「馬小子，是不是在想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啊？啊？哈哈哈？」

「媽！你別瞎說，我只是隨便甩甩腦袋，誰說我不去？我要去，說吧，什麼時候出發？」我立馬作出一副認真的樣子。

「這樣吧，元旦之前，耶誕節怎麼樣？」老媽跟老爸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下意見。

「好吧，就這麼定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劉水還是隔三差五的過來，在我跟她說我會去加拿大靜養的時候她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不舍，而是對我笑笑說了句：「玩得開心。」並且之後來醫院的頻率還是沒有改變。

那桌子上的蘋果依舊是每天一個的增加。

不知不覺的，窗外已經開始下雪了，我離出院的日子只有2天了，媽媽和爸爸正在準備幫我們一家訂機票的時候，劉水來了。

媽媽一見劉水來了，立刻識相的拉拉老爸。「呵呵你們慢慢聊，我跟你爸爸去外面轉轉，對吧，哎呀，你倒是說句話啊！」老媽拉著老爸往門口走，而老爸則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我自然也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應他嘍。

聽見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劉水才挪動著腳步移到我的跟前來。

「來，吃個蘋果。」她拉了張椅子坐下，隨手從一旁的果盤中拿出那個每天+1的蘋果。熟練地用刀子削了起來。

「我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有人要送我蘋果？」我扣扣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劉水手裡的蘋果。「呵呵，有人喜歡你唄！」劉水嘻嘻的笑著，手上正忙著削蘋果。

「那每天都送一顆紅富士又是什麼意思呢？」

「笨蛋啊你，這才不是紅富士呢！」劉水伸手敲了敲我的腦袋，「你們這些傢伙，真是不識貨啊，這是紅星哦！比紅富士好吃多了！」

「有區別？」

「當然有！」

···

···

我靜靜的看著她一點點削完蘋果，又靜靜地看著她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碗裡。看著她眼眸中流出的那一種溫柔，我心中狂湧起一種不舍，如果，我僅僅敢想想如果，她可以照顧我一輩子就好了。

雖然我外表看起來對什麼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的內心十分的單薄，與父母分開了多年的我，早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心，但此刻看著劉水那眸子裡深深地溫柔，我再也無法忍耐住滿眼的淚水。

劉水把裝著一塊塊切好的蘋果的碗遞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個最爛漫的微笑。

淚水，決框而出。

「你，你怎麼哭了？」她放下碗，身子向前一躬，用手背去抹我臉上的淚水。

我眯起眼睛直直的望著她，眼淚還是斷了線的流。

「你這個，這個白癡。我還有左手啊，為，為什麼每次非要給我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吃啊？」我吞吞吐吐的說。

她又笑了，「這樣，你吃得方便啊。笨蛋。」在我的直視下她的臉沒有紅，依舊用手背幫我擦淚。

我伸出左手，抓住她的手按在我臉上。她沒有反抗，依舊微笑著看著我。

「你最近學習怎麼樣，唔···還，還好嗎？」我把眼睛垂下來，不看劉水，聽見劉水的聲音甜甜的在我耳邊鳴響：「還好啦，這回月考，我考了全年級第5名呢，數學133，英語145，物理114，化學101，生物65，就連語文我都考了121呢！」

「哎···我這麼久沒去上學了，要是考試，我肯定死定了，怎麼這麼慘啊，沒事當什麼英雄啊？」我自嘲的笑笑，眼淚還是順著上揚的嘴角瀉下。

「我幫你，我一定幫你不起來，你不是當英雄，你本來就是英雄啊，你想都沒想就飛身出去救人，被車撞了還在擔心我的安全，不讓我過來，我當時急得都快哭···哦，沒什麼，我說錯了。」劉水一直笑著跟我說，說道最後，小臉一紅，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我，生怕我看見了什麼似地。

我並沒有注意到劉水的動作，整理了下心情，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哎···你，你知道嗎，唔，我小時候很笨，真，真的很笨。被人打了都不知道要去告訴家長。後來，後來，我對自己說，不行，憑什麼別人就可以欺負你，我不，我不幹，嗚嗚 」

劉水抬起頭，迎面而來的又是那甜甜的微笑，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不哭不哭，乖啊，不哭 」

「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孩子氣，一個大男生還要，還要哭，恩，哭 」

「沒有啊，我覺得這樣的你才是馬湍。」

「為什麼啊？」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現在的你，很真實，我可以摸得到。」

「其實我本來就很軟弱啊，我當主席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我到處追求女生是為了讓別人高看我一眼，讓他們覺得我很有魅力，我本來很自卑，可是偏偏要弄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出來，我很累，我好難過，你懂嗎？」

「對不起啊，我不懂，但我會聽你說，也許我永遠也不懂，但我會永遠聽你傾訴。」

「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我要你！劉水，我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我就，我就喜歡你，讓我保護你！好不好。」我把心一橫，將心裡的話抖了出來。

劉水，笑了笑，還是那張真誠的臉。

「馬湍，我們可以做一輩子好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