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突如其來

夜傾城剛從外面回來，才換下衣服，連口茶都還沒來得及喝，就有丫鬟來報說將軍和老爺叫她過去一趟，她真的很是無奈。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綠萼這大嘴巴一回來就把這皇上立她為後的消息告訴了他們，再加上在酒樓的時候那兩個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這消息恐怕是早已不脛而走。哼！他們一定是故意放風。夜傾城腹誹著。

夜傾城跨進大廳，分別朝爺爺和爹爹行了個禮：「爺爺，爹爹，傾城來了」。

爹爹看了一眼爺爺，然後先開口了：「傾城知不知道我們叫你前來所為何事」？

夜傾城聽了他的問話也不隱瞞，如實把香滿樓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說道：「只是這傳聞不可盡信」。

「卻也不是空穴來風」。這時爺爺接話了，而且一語雙關。

夜傾城聞言一愣，莫不是爺爺知道了什麼？她若不是和那倆個人有所接觸，也不能斷定此事是真是假。

然後爺爺就把有大隊兵馬在城外二十裡處紮營的事情告訴了她，並說此事是千真萬確，他們只是不想讓她過早擔心才沒有說的。

接著，爹爹拉著她開始苦口婆心的教導：「進宮後凡事一定要小心為上，不可與人強爭風頭，哪怕是受了冤枉氣能忍就儘量忍著。在宮裡不比家裡，處處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做什麼事要多留一個心眼，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夜傾城感動的看著他，他真的是一個好父親，可惜她就要離開他了：「爹爹，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會萬事小心的」。

「傾城啊，爺爺老了，這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裡了，爺爺不求別的，只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還能再回一次帝都，看一看聖祖皇帝，死後能伴他左右，爺爺此生也就了無遺憾了」。爺爺蒼老的聲音沉重的響起，臉上全是歲月留下的溝壑。

「爺爺不要說了，爺爺一點兒都不老，爺爺一定能長命百歲的，傾城還打算每年回來看望爺爺呢」。

「傾城乖，不哭啊」。

不知何時夜傾城已經淚流滿面，爺爺這樣一說，她索性哇哇大哭起來。

「傾城乖，聽話，爺爺還有事要交代你」。爺爺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然後爺爺就把夜傾城領進書房，拿起案上的琴，交代她說：「這把琴是聖祖皇帝所曾，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千萬不要弄丟了。倘若哪一天滄原王朝發生動亂，你一定要竭盡全力幫助皇上，因為保滄原王朝千秋萬代是我們夜家的使命」。

夜傾城不解的看著這把琴，為什麼是不要弄丟，而不是不要弄壞？莫非這把琴裡還有什麼玄機？再者，聽上去爺爺好像是料定了滄原王朝以後會發生動亂。可是她只是個小女子啊，又不能左右政局。不過她還是得答應他。

接著爺爺又拿起一個木匣子遞給她，讓她妥善保管，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打開它，必要的時候它會助她一臂之力，還會救她一命。

夜傾城很好奇這裡面到底裝的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厲害，還能救她的命，不會是免死權杖吧？然後又問了爹爹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爹爹十五歲時就跟著你爺爺來到了這滄夜城，雖然是滿腔熱血卻是報國無門。爹爹想像你爺爺一樣做個忠肝義膽，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大將之後本應該保家衛國，征戰沙場，馬革裹屍。若滄原有用得著爹爹的時候，爹爹一定會為皇上分憂解難，我們夜家的十五萬精兵也隨時聽候皇上的調遣」。

夜傾城聞言，驚呼：「不可，這十五萬精兵可是爺爺和爹爹辛辛苦苦親手帶出來的」。調給皇上，那夜家怎麼辦，若是有朝一日，皇上對付夜家，那夜家豈不危險。

「爹爹知道你是為我們夜家好，但是將士本就應該上場殺敵，保家衛國。這個是火龍令，是聖祖皇帝所賜，可調遣我夜家軍隊，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說完，爹爹就把一個赤色權杖塞進她手裡。

「好吧,我答應爹」。只要皇上不會為難我們夜家。當然這話她是在心裡說的。

夜傾城疲憊的拖著身子回到了房間，感覺自己就像老了十歲一樣。

綠萼見她回來，趕緊端茶倒水，諂媚討好。

夜傾城白了她一眼，她可沒功夫收拾她。

「你們收拾收拾東西吧，不重要的東西就不要帶了，這把琴和這個匣子給我收拾好，這可是爺爺和爹爹給的」。夜傾城故作輕鬆的對她們揚起了一個笑臉。

「小姐，不用這麼急吧，宮裡不是還沒來人嗎」？碧凝不解看著她問道。

「呵呵，明天就會來了」。夜傾城故作神秘的說道。

第二天上午，顏墨雲和錢真俊就帶著人馬來夜家宣旨。經過昨天的事，顏墨雲不打算再觀察下去，至於夜家怎樣，那是皇上的事。

「夜將軍是不是應該叫夜小姐出來接旨啊」。顏墨雲見正主不在，很不爽，因為他猜到昨天那個白夜八成就是夜傾城。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民女夜傾城接旨」。

顏墨雲聞言，轉身一看。他果然沒猜錯，眼前的這位女子可不就是昨天在酒樓遇見的白夜嗎。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他還是不免被她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所吸引，畢竟她今天穿的是女裝。但這吸引僅是一秒，下一秒，他依舊是那個不為所動的顏墨雲。

「請夜小姐一切準備妥當，明日一早啟程出發」。顏墨雲一向這樣，言簡意賅，不多說一字，況且他現在對這個夜家小姐實在是沒什麼好感。

夜傾城聽他這樣說，不由得一驚，這麼快！但也是下一秒就回復了鎮定，因為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傾城送送顏大人」。

顏墨雲沒有反對，因為他想看看這夜傾城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可是一路上，夜傾城都是一臉淡然之色，都快走到大門了，也不見她想說什麼，顏墨雲不由得奇怪，於是先開口問道：「你怎麼猜到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夜傾城看了他一眼，搖頭輕笑：「看來你真是等不及了」。

顏墨雲聽了她的話，倒也不氣，等待她的下文。

「難道顏大人就不想看看自己放風的結果嗎」？夜傾城看著他，反問道。

顏墨雲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說的沒錯，他是故意放風，想看看夜家的反應。而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把一切都看的這麼透，自己是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

夜傾城看出他心中所想，於是就慢慢道出三個原因：一，滄夜城並非只有他們二人是從外地過來，而皇上立後的消息卻只有你們知道，還選擇在香滿樓這麼個大酒樓談話，又讓她聽到，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二，他們衣著富貴，腳穿官靴，手上有厚繭，乃習武之人，可見不是一般的遊客；三，他們不該跟蹤她，要不然她最多也只是懷疑，所以她斷定了你們是派來的迎親大臣，那他們自然會再見面的。

顏墨雲聽了她的話，不由得苦笑，沒想到這夜家小姐心思竟然如此細膩，不過：「夜小姐不會只是送送在下這麼簡單吧」。

夜傾城一開始在酒樓就看出來他不是簡單的人，所以也不隱瞞，直接說明自己的目的。

顏墨雲聽了她的話，始料不及，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讓夜將軍父子隨行去帝都。這怎麼可能！所以當下就回絕了。因為若是換了其他人家還可能，換了夜家，不可能。

「顏大人是想說夜家的人沒有皇命是不可以出封地的，是吧」？夜傾城毫不猶豫的道出他心中所想，而且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夜小姐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顏墨雲扭過頭不再看她，似乎自己想什麼她都能知道。

「呵呵，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我夜家呆在滄夜城數十年，皇上不聞不問，怎麼會突然立夜家之女為皇后，顏大人，不要告訴我皇上是心血來潮」。夜傾城毫不退讓的逼視著眼前的人。

此時顏墨雲的臉已經黑的嚇人了，即使她聰明過人也該收斂一點，不知道人不能太聰明嗎？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不過他倒是很佩服她，竟然能分析到這一點。「在下送夜小姐一句總言逆耳，人有時候不要太聰明了，鋒芒畢露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這裡不是只有你一人嗎？再說了，我頂著這樣的身份進宮，即使裝作愚笨無知，恐怕也避免不了災禍吧」。

呵呵，不管他說什麼這夜傾城都有話可駁，還駁的句句在理，而且以她的聰明才智，非他人所能掌控，真是不簡單，不知道讓她進宮到底是福是禍。顏墨雲不免有些擔憂：「你不怕我把你說的話告訴皇上嗎」？

「這不就是派你來的目的嗎」。

顏墨雲已經見怪不怪了，還能有什麼事是她沒有分析到的：「夜小姐覺得這樣做真的是為夜家好嗎」？

「什麼意思」？夜傾城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我雖然不知道夜小姐為何如此要求，但是這樣做只會讓皇上更加厭惡夜家，得不償失」。

「顏大人說的沒錯，傾城啊，爺爺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爺爺和你爹爹是不會同意的」。

夜傾城扭頭，詫異的看向來人。不知何時爺爺已經站在身後了。他不是想回一趟帝都嗎，為什麼他不同意？

就這樣，夜傾城對顏墨雲的談判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