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吾本沈天 第5章 君王之道

「我們出去吧！」沈天傲說道，臨到門口時對旁邊等待著的侍衛下令：「去，叫天皇子到中央演武場來！」

出了內殿，直走不多遠就到了中央演武場。它處於露天狀態，呈方形，邊長都是整百米；整個底座用天青石砌成，堅固無比，即使是烈火這樣的先天高手，在不使用武器的情況下，也很難在上面留下較深的痕跡。在演武場邊緣陳列有不少兵器架，上面放置了琳琅滿目的各式武器。

而此刻的中央演武場上已經站立了很多人，其中為首的是八個身披鎧甲的威武將軍。這八人，赫然正是剛剛沈天傲提到的——護國八將！

護國八將由來已久，據說是祖上曾一起跟隨蜀國開國皇帝打下這片基業，因為功勞顯赫，其中最為傑出的八個人被封為護國將軍，世襲罔替。而到了沈天傲這一代的八個將軍繼承人還算是有些本事的，在這幾年的戰場殺伐中逐漸顯露頭角，深得沈天傲的信任。

眼下一群人正在演武場上若無其事的寒暄說笑，突然一聲長長的傳令響起：「威王陛下駕到——！」「天皇子殿下駕到——」

遠遠的看到沈天傲一干人的身影，場上眾人早已跪伏在地，高呼：「吾皇萬歲！皇子千歲！」

讓大家平身後，沈天傲指著前面的八個人對沈天說道：「吾兒，看到了吧！這八個人都是我蜀國當今最為優秀的將領，他們無不是究竟戰陣之輩，個個深諳兵法，明曉玄機，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我相信，你一定會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所以，從今天開始，他們會輔助你烈火伯伯一起來指導你的學習。」

說完，就要沈天行拜師之禮，這個突兀的舉動讓那護國八將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今天，他們幾個人雖說是跟著沈天傲一起來的，卻沒一個人事先知道為什麼來，更沒想竟會有這麼個好事降臨到頭上。一時間心下大喜，要知道能夠教導皇子學習，那可是未來皇帝的師傅啊，只要處理好關係，以後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不過大將畢竟是大將，臨危尚且亂不了陣腳，更何況是天上掉下來這樣的好事？於是眾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看著沈天一雙手就要拜下，八人一擁而上搶著伸手去扶，場面頓時亂成一片。

「殿下您這樣我們可承受不起啊！」

「殿下您可是折殺老臣了……」

「殿下使不得……」

……

「成何體統！」看著眼前亂的一塌糊塗，沈天傲不由得一聲大喝，訓斥道：「老師就是老師，這禮儀也是必須的。你看看你們幾個，哪裡有一點師長的風範？真是讓朕失望！」

這一喝可不得了，把大家嚇得集體噤聲。要知道，自從那夜以後，沈天傲一但說出「朕很失望」之類的話，那就表明他已經動了真怒。一時間，眾將領們昂首挺胸，無不氣宇軒昂的站好，眼看著沈天認真的挨個行拜師禮。他們臉色都很滑稽，一個個愁雲滿布，仿佛接受這一拜就會折壽多少年似的。可心裡卻早已是樂開了花：「這一拜下，咱怎麼也是個帝師了！帝師啊！」

「嗯，很好，很好！」看著沈天行拜師禮畢，沈天傲龍顏大悅，臉上滿是笑容，連連點頭說道：「不錯，不錯！天兒今天你初次跟幾位師傅見面，就在這裡好好交流下，看看新來的師傅們是否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要教授于你……」

「是，父皇！」沈天微一行禮，卻是眉頭小蹙的看著眼前這八個人，心裡不住的犯嘀咕：「護國將軍的名頭很響，可眼前這幾位老師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學問的人啊？」

不待他多想，沈天傲又發話了：「你們幾個初次教導皇子，務必要盡心，不許藏拙！嗯……就多給他講講戰場上的事情吧。」

「是，陛下……」眾人紛紛應到，一個個都像是吃了蜜糖般，臉上掛滿笑容。

「嗯，很好，那你們好好交流吧！」說罷，沈天傲轉身就走，只是臨出演武場時又回過頭來看了眼沈天，露出一絲頗顯神秘的笑容。

「皇上終於走了！皇上終於走了……」這下，場上的人們都舒心了，雖說沈天傲平日裡總是個笑臉，可是伴君如伴虎，大家心底都是害怕的。畢竟，那是一個帝王，一個近幾年總是被人跟戰爭聯繫在一起的一個人。

就在這時……

「殿下，臣乃黃天霸，人稱黃龍將軍！」一個滿臉絡腮胡的黑臉大漢突然站了出來，雙手往前拜了拜沈天繼續說道：「皇上讓俺們教授殿下戰場上的事情，那就由臣下先說吧！」

「啊，天霸兄，你怎麼能這樣呢？殿下，臣乃……」

「殿下，臣……」

……

頓時場上又是亂成一團，看的靜侯在旁邊的烈火都不禁大蹙眉頭，心裡暗想：「這都是些什麼人呐！」當然，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過沈天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雖說才六歲，畢竟從小生在皇室長大，有著身居上位的氣魄，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人們，提高了聲音喊到：「各位老師們，都安靜下，一個一個來講……」

可是場面依舊很亂，實在是他的聲音太小了，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大將，哪一個不是天生一副大嗓門？即使不是，日積月累的征戰中也能練就一派獅吼神功。

「安靜！」這時只聽一聲突兀的大吼，霎時間場上變的靜悄悄的。待眾人反應過來，卻發現一臉通紅的烈火正站在那，原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呦——！這不是烈火兄嘛？」突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悄然升起，只聽：「我說這幾年戰場上怎麼看不到烈火兄你，原來是躲到這麼個風光秀麗的地方享清福呢？

說話的是一個身長達九尺的將軍，奈何他實在是太瘦了，怎麼都不能給人一種魁梧的感覺。瘦長將軍話音落下，眾人看著烈火的目光都變得怪怪的。

「邱福，你……」烈火一手指著那叫邱福的瘦長將軍，一邊想說些什麼，變的急促的呼吸讓他看此刻起來是如此的氣憤。事實上，他烈火之所以不上戰場的原因大家都是知道的，而這邱福歷來跟他有過節這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如此一來，一個個都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倆，場面倒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成何體統！」仿佛九天轟雷般，沈天終於怒了，他很生氣！一時間從沈天傲那裡模仿來的帝王之語脫口而出，當時陣煞全場。

「你們都是父皇請來教導我的人，這樣吵吵鬧鬧的像話嗎？！」他怒道：「諸位老師都是將軍，都是整日在戰場上滾打的前輩，怎麼會不知道團結為上的道理呢？都不許再吵了！」

「現在講課開始……」他說著，用手隨便指了指其中的一個人說道，「請這位老師先來講下戰場上的軍功吧，我對這個還不是很清楚。」

「所謂軍功呢，其實就是人頭！人頭呢，也就是軍功！」這位一上來就是這麼句驚世駭俗的話，當時沒把沈天給雷死。不過看看場上的其他人，一個個卻都像沒事人般笑著。

「所以呀，要多軍功，就要多砍人！」這位還真是實誠，又補充了句。

「對，無忌兄說的很對啊！」這時，一個大嗓門突然開口，接上了他話，正是開頭那個黃龍將軍，只聽他說道：「俺們在戰場上殺人，殺的多了，軍功也就多了。一場仗下來，那人頭啊……嘖、嘖，堆起來都不止一座山啦！」

「是啊，好雄偉的一座山啊！」又是一個將軍，一臉憧憬的看著半空，仿佛他親眼看到了戰場上那堆成小山般的人頭一樣，自顧的說道：「看那人頭，一個挨著一個；看那沒流乾淨的血跡，順著上面滴淌下來，越來越多……都成血河了。」

「每當想起一刀子砍進敵人胸膛的無限風情，都是那樣的美好……」癡呆好像會傳染一樣，又一個白淨的將軍失神的自語起來，他的腦海中也許正在重播著曾經發生在戰場上的一切：「想想那手起刀落人頭落地的快感，哈哈……還有什麼能比得上這個呢？」

……

「這幫丘八們！一群兵痞！」看著沈天那變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烈火心裡不由的恨恨的罵道。聽他們說的，雖然然比不上戰場上親見，可頭一次聽到這麼血腥的描述，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感覺畢竟還不是很好的。當初沈天傲說要採取這個方法的時候，他就曾極力阻止過。

「也許，早讓他瞭解這些是對的……」想到沈天傲當初說出這個計畫時那堅毅的表情，，烈火似乎明白了些，走上前來輕輕的扶住沈天的肩膀，說道：「殿下不要見怪，這就是戰場！他們不這樣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