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籠中的畫眉

街角一個流浪的小孩,臉上髒兮兮的,髮型非常詭異,衣裳襤褸。明媚的陽光輕輕的揮灑在帶著泥土氣息的大地上,小乞丐坐在廣場上的水泥地上,愜意的看著溫柔的太陽,像極了小時候的那個我,即使陽光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旁邊的樹下,幾個老頭在遛鳥,幾隻喜鵲在籠中歡快的跳動,像一個被販賣了的孩子在快樂的幫著別人數賣自己的錢。黑壓壓的公車上擠下來一位老頭,剛下車,一陣寂寞的春風滑過,把地上的幾個塑膠袋刮了起來,不偏不離的蓋在老頭的臉上,他籠中的鳥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不知道它在說些什麼。老頭用手拿去臉上的塑膠袋,正在這個時候,一風未平一風又起沙塵暴般的在這個小鎮肆意,把老頭吹的滿臉是沙,於是老頭對著剛剛吹過去的風破口大駡,誰知一轉身又見一陣沙塵襲來,老頭拔腿狂奔逃離了。

隨後,這個老頭加入了另外幾個老頭的行列,這個老頭把自己的鳥籠掛在樹上用手撩開布,裡面一隻美麗的畫眉,安靜的一動不動的望著天空,又一位路過的少年目測到畫眉鳥仰望天空的角度剛好是四十五度,頓時想起了習慣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郭敬明,心中產生理敬畏之情,他認定這只鳥一定跟郭敬明有著某種不可割捨的關係。這個少年走過去問那個老頭,說,你這只鳥是哪裡的品種?老頭說,我這只畫眉是從日本進口的。

這個少年一想,原來是鬼子貨,頃刻失去了興趣。他覺得只有上海的鳥才能跟郭敬明搭上那些微妙的關係,既然不是上海的,而且還是一隻老外,實在掃興。

那個少年走後,老頭們繼續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太陽高懸在空中翻曬著人們貪婪的心。一群小孩在坐著木馬旋轉,小乞丐還是沒有動靜的望著天空,似乎在尋找著遺失的什麼東西。老頭見自己的鳥一動不動的在籠中,而別人的鳥卻不厭其煩的在吵鬧,心中很不是滋味,走過去,往籠子上拍了幾下。畫眉鳥叫了兩聲,接著又保持安靜。

旁邊的一個老頭說,你的畫眉是不是有病啊。這個老頭心中更不是滋味了,狠狠的在籠子上拍了幾下,畫眉鳥終於迫與無奈的叫了,於是這個老頭心滿意足的笑了。

然後幾個老頭繼續曬太陽,這樣的天氣是很難得的,既然有資源就要多利用,不能讓太陽白出來一場。陽光透過樹葉的細縫在樹下投下零零碎碎的片段,小孩子們跑到廣場上,見一個小乞丐在地上坐著,想起來家長們說的話:你再哭,你再哭乞丐就要來把你帶走了。於是小孩心中滋生出仇恨,撿起石頭就朝小乞丐扔去,說來也奇怪,小乞丐沒有跑,只是把頭埋在身體裡面任由石頭砸。

小孩們見小乞丐並沒有什麼反應,趣味倍增,撿來一堆石頭,圍著小乞丐砸過去。小乞丐依然只是把頭埋在身體裡。旁邊的老頭見此場景,嘴角勾起一絲漣漪,因為他們覺得一群小孩在打一個乞丐,合情合理合法。

一個賣菜的老太婆挑著擔子路過,看見後,放下擔子把頑皮的小孩趕過來,嘴裡喃喃道:你們這些小王八蛋。趕走小孩後,老太婆從擔子裡翻出一個臍橙塞在小乞丐手上。老太婆挑著擔子離開的時候,小乞丐一直望著她,直到老太婆的背影在街的轉角處消失。

小乞丐拿著這個臍橙塞進一個破爛的口袋裡,然後望著這片寧靜湛藍的天空。籠中的畫眉鳥依舊望著這片天空,似乎也和小乞丐一樣,在尋找著遺失的什麼東西。

也許旁邊籠中的幾隻喜鵲也感覺到了什麼,跟著畫眉鳥一起望著天空,靜靜的,我想它們是在羡慕著這片天空。老頭們疑惑的看著這群鳥,百思不得其解,以為這幾隻喜鵲也感染到了畫眉鳥的病,一致認為這只畫眉鳥是患了鳥流感。就在老頭們抓耳撓腮的時候,小乞丐走過去,對老頭說:「它們不是生病了,是因為它們看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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