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析姐姐，既然來了，我們不如點幾首曲來看看可否比得上宮裡，也算是檢測一下大皇姐的眼力。」離漠閃爍著大眼睛提出這項提議，一邊就立即吩咐了歌姬上來。大約是很少被允許出宮的原因，離漠此時興奮極了，在他眼裡什麼都很新奇。而且這曼凡一直不肯把他帶來這裡，這次要不是托了離析的福，他怎麼能欣賞到這花花世界呢。不過他自然是沒有打什麼歪心思，只是覺得新奇曼凡的手下究竟有些什麼人而已。「漠兒你先在這待著，析姐姐出去看看。」簡慕靈可是受不了那些個一副「你來不來嘛」的表情的歌姬，於是找個藉口立即閃人。

簡慕靈走出房間，向閣樓邊上走去，這個時候她聽到一些似乎很不悅的聲音。循著聲音，簡慕靈驚訝的發現，這閣樓之上似乎還有暗中閣樓，卻尋不著入口，只能判別出聲音是從扶手旁的木板邊傳來的。正當簡慕靈掃興的決定離開的時候，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聲音，不是曼凡麼？她方才匆忙離席，此刻卻為何在暗室之中？這個曼凡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把她這個當朝女王放在一旁，反而在此私會什麼人。簡慕靈把耳朵附在木板上，屏住呼吸傾聽。只聽得模糊的聲音。曼凡似乎有些不滿的說：「你為何挑得這個時候來？」「怎麼，不歡迎麼？」一個慵懶的男聲漫不經心的回應。「你可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曼凡的情緒開始激動了。什麼危險？惹得連曼凡這樣淡薄的人都開始激動，這男子究竟是什麼人？偷聽的簡慕靈一陣好奇。「曼凡，你這裡方便說話麼？什麼都說出來，怕是不太好吧。」

男子繼續慵懶從容的開口，帶聲音中帶上一絲警告的意味。聽到這裡簡慕靈心道：不好，大約是被發現了？自己可不會什麼輕功了什麼玩意兒的，待他們推開門時可是無法消失，於是便戀戀不捨的躡手躡腳離開，向著離漠所在的中央的房間撤退。

待簡慕靈坐定沒一會兒，曼凡和跟隨其後的兩個婢女步入這間房間。曼凡的臉色有些蒼白，簡慕靈一時沒能讀懂她複雜的表情。房間裡正彈奏琵琶的歌姬一見曼凡就立即停止了演奏，有眼色的退了下去。離漠見曼凡這麼久才出現，嘴上有些不滿的調笑說：「大皇姐這是做什麼去了？這麼長時間。莫不是金屋藏了嬌吧。」「漠兒，你胡說什麼呢？」曼凡嬌嗔的瞥了他一眼，恢復了淡定。「方才有一個熟客來訪，與曼凡交往甚為密切，所以慢放方才稍有怠慢。」曼凡說這話的時候緊盯著離析，似是怕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熟客？」簡慕靈惡意的想要為難曼凡，這女人不對勁。簡慕靈柳眉一挑，臉上綻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可否讓朕見他一見？」用的是朕，而不是別的什麼稱呼，簡慕靈決心用身份壓曼凡。熟客指的大約就是那個密室裡的男人。曼凡自然聽出簡慕靈話中的威嚴，面露猶豫之色，而後輕啟朱唇：「那人也正有此意。曼凡正苦惱如何向陛下介紹他呢。」「把那客人領來。」曼凡坐在柳木椅上輕揮衣袖吩咐著婢女。見我？簡慕靈有些愕然，是想要求個官做麼？

不多久，一個男子隨著婢女進入房間。這個男子身材挺拔修長，著華美卻不至於繁複的淡紫長袍，腰間垂墜一把桃木扇和一隻香囊。這男子的長相更是出類拔萃，皮膚白皙如玉，五官深邃立體，一雙狹長幽黑的眸子看的簡慕靈有些心神蕩漾，比起離漠如芙蓉般的天然俊秀，這男子就像是牡丹般富貴天成，周身一股王者之氣。「陛下，這位是昔月樓的熟客，也是曼凡的藍顏知己——塵曜。」曼凡看著簡慕靈不緊不慢的介紹。「塵曜參見陛下。」男子看著簡慕靈微微行了行禮。簡慕靈聽到這慵懶的聲音就當下斷定的確是那個密室裡的男子，正色道：「不必如此多的禮數，坐吧。」「大皇姐，還抵賴呢。這不是藏的嬌麼？」離漠一看就來了興趣，挪揄著曼凡。「漠兒，別淨說些不正經的話。」簡慕靈有些頭疼，讓離漠這麼攪和還不直接把這男子嚇跑了，這情報不就跟著飛了麼？就開口制止離漠的亂插花。離漠沖著簡慕靈吐了吐舌，表情也變得肅穆起來。「塵曜，你是做什麼的。」簡慕靈處理完離漠那邊就回頭細細詢問塵曜。「陛下，草民只是從事一些小本買賣。沒什麼可提的。」男子從容的回答。小本買賣穿得起你這華服？簡慕靈有些不滿這個回答。「小本生意？經營的是什麼？」「一處當鋪。陛下如有興趣，塵曜可以帶您參觀。」塵曜笑的有些詭秘，但是也充滿了誠意。「很好。朕今日正好閑來無事，也好看看民間的情況。」簡慕靈決心打探清楚這塵曜的身份還有他和曼凡的關係。而且簡慕靈哪見過當鋪這種東西。跟去看看也無妨。「析姐姐這個提議可真好。漠兒也想見見這當鋪之中當的都是什麼東西。」好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的離漠開口接話。「曼凡今日在昔月樓還有事沒有處理，就不隨行了。」曼凡開口。塵曜不是與曼凡在密謀麼？為什麼曼凡不跟隨自己前去。簡慕靈陷入沉思。所以她錯過了曼凡看著塵曜憂怨而不甘的眼神，以及一瞬間塵曜詭譎而滿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