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篇 誠實的姐妹

琴音嘎然而止，卞賽抬起頭，看向神情憂鬱的妹妹，不禁擔心。

本以為開朗的妹妹雖不至於淡忘吳志衍，卻也不至於因為失魂落魄，似有所失。

若是一直消沉下去，不知會等到何時才會振作。

為了替妹妹開解，卞賽才邀妹妹聽琴共舞，可是妹妹的精神不比從前，舞姿更顯露出她的心情黯淡。

「敏，何苦呢？」卞賽抬頭望向卞敏，幽幽的歎道，「姐姐希望你能振作。」

「妹妹何曾不振作了？」卞敏似不解于卞賽之語，「相比于姐姐，妹妹似乎更開心呢！」

是嗎？卞賽抬起頭，看到卞敏抿唇而笑，不由得搖頭。

「姐姐！是你太過擔心了，吳官人一走，我自然會低落些，不過等些日子就會好了，不是嗎？」

時間永遠是治癒心傷的良藥，雖然不至於忘記，卻足以將它埋藏心底。

「明知道他的母親不喜歡風塵女兒，我依然想嫁他。」卞敏感慨道。

「明知道他家有賢妻，下有兒女，我還是想嫁他！」卞敏嘴角的笑容滿是苦澀。

「明知道他畏母懼內，我就是想嫁他。」卞敏慢慢坐到卞賽身邊，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那麼想嫁他，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娶我！」卞敏揚起笑容，「他太懦弱，就算是嫁了，也嫁得不好！」

卞賽點點頭，的確，吳志衍雖好，卻真的不值得託付終身。

但喜愛了就是喜愛了，卻也相信會有一天尋到自己的真心所愛。

「不過……」卞敏又有了笑意，「我倒覺得，吳官人的胞弟吳公子，很是不錯呢！」

卞敏望向卞賽，希望從她眼中看到什麼，反倒望見一派落落大方。

失望的卞敏撇著嘴，搖頭道，「我還以為姐姐會動心什麼的，沒想到，妹妹失算了！」

「我確實很愛慕於他，氣質優雅，又是張前輩的弟子，但我所愛慕的是他的外表，一如他欣賞我的容貌與琴技。」卞賽苦笑道。

終是些不切實際的外表，若是不瞭解對方，何來真正的愛慕？

「是啊！何況他的前途光明，有那等厲母，相信嫁過去也不容易！」卞敏雙手拄著下巴，替姐姐擔憂。

「他當年可是以榜眼之姿入了翰林院，榮極一時！」卞敏歎道，「與吳官人相比，可是顯赫得太多了！」

「人間好事皆歸子，日下清名不愧儒。」卞賽喃喃念道，這可是張老前輩對弟子的讚譽。

即使後來的她聽說，也未曾放在心上，如此顯赫的人物，即使相見，也不過是擦肩而過吧！

未曾想如今有緣見面一面，雖然他談笑自如，出語不凡，卻能夠感受到他心情沉重，萬分沮喪迷惘。

「罷了，不必再想，若是有緣，自會相見，若是無言，多說無益！」卞賽忙道，分明是來勸解妹妹的，怎麼會說到她的身上？

纖指輕撥琴弦，發出清鳴。

心情大好的卞敏也提裙而起，站於院間，翩翩舞起。

仿若一幅秀美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