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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撫摸著腿上那條淺淡的白色傷痕,童年的記憶又浮上來。
一群孩子圍在英國老師拜瑞贈送給學校的矮矮的紅色雙杠上,「你敢走嗎?你敢從上面走過去嗎?走完就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一個帶眼鏡的小男孩淚光閃閃的站在中間,臉漲得通紅不停地用手攪自己的衣角。
「走呀,不走我們以後照樣打你,趙嘉祥,走呀。」
「膽小鬼」
「我來替他走,但是你們真的以後就不打他了嗎?」小女孩兒稚氣的聲音。
「切,你敢嗎?你敢你走呀?說話當然算話!」為首的朱小胖拍胸脯說。後面一群小跟班全部跟著起哄。
那雙杠剛好到她胸口高,她抓住鐵杆,努力的爬上去,一邊腳踩一條杠,站直身來才驚覺恐懼,
纖瘦的腿顫顫巍巍的在上面一步一步的挪動,1.8米的雙杠,像永遠也走不完那麼長,
下面的孩子望著這情形都不敢出聲,被嚇著了。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眼含怒意,語氣裡透著超越成熟的威嚴,孩子們看到他都不敢說話。
「致遠哥」小女孩兒求助的眼神望著他,此時已前後為難,腳下一滑,身體從右邊滑到,左腳在單杠的一根杆上使勁一折,能聽到細微的骨折聲,輕輕的一聲。
小小的身體摔在水泥地上。
「初夏,初夏,別動,很痛吧。」致遠抱起她趕緊往拜瑞老師家送。
「是朱小胖,不關我們的事情」幾個孩子叫嚷著一溜煙散了。
看她蒼白的臉和疼得緊蹙的眉毛,一對扇型睫毛顫抖不停。
這個從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玩的,永遠叫自己致遠哥的小女孩,此刻像受傷的鳥,她緊緊拽著他的衣角,在他懷裡顫顫發抖。
幸好她那麼小小的身體,他有足夠的力氣抱著她奔跑。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眼淚滴到她的臉上,或許這滴淚,讓他明白視她為妹妹的他是多麼疼愛她。
也或許是這滴淚,在她心裡,種下一顆深深地種子,只待發芽的季節。
「拜瑞老師」致遠抱了她在門外焦急的喊到。
「他不在」門開了,一個少年站在門口,眼神孤傲,藍色眼眸裡透著絲絲寒氣。
「斯年,我妹妹受傷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他冷漠得不近人情,雙手插在褲袋裡。
瞧了眼致遠懷裡的初夏,此時她小臉已疼得通紅,腿上被碎石擦破皮,滲出細小的血珠。
致遠喘著粗氣,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恨不得上前給他一拳,這個冷漠的混血種。
「進來先消毒吧。」他突然又說,望瞭望初夏,聲音裡沒有任何感情。「她需要送到鎮上醫院,應該是骨折了。」
一朵白色的小棉球粘上紅色的碘酒,致遠一手扶著初夏的腳踝,一手想去接傅斯年粘滿碘酒的棉球,
他那充滿寒氣的雙眼並沒有看他,他徑直把棉球按在初夏腳踝周圍的幾處傷口上,初夏疼得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臉一抽一抽的,齊耳的短髮混著眼淚貼在小臉上,襯得小臉白瓷一般發光。
「這是消毒的,一定會很痛」傅斯年沒有抬頭,一直用了幾朵棉球清洗好她腿上幾處擦傷。
「叫她家長送她去醫院吧,腳踝已經腫了。」冷漠的少年站起來,聲音冷漠得不容置疑。
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才回到家裡。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窗臺上一束漂亮的小白花,含著露水,葉子清脆,黃色的花蕊,白色小小的花瓣,雛菊。她知道是致遠送的,很多次放學後她會讓致遠帶她到學校旁的小山坡采很多雛菊,然後拿回家插在媽媽陪嫁過來的紅色花瓶裡。
腿上的傷痕淡化為一個白色的印跡,她兀自歎了口氣,某些時候,逃避只會讓痛更深,更久。她開始重新修改策劃方案,從邀請函,媒體禮品,背景板,場景佈置,到模特走秀道具及服飾,要用雛菊貫穿整個策劃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