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0/coverbig.jpg?v=de73ad7cb63ffe1900ebcdabef9a5c04)
何公子看了這些畵, 好似身臨仙境, 眞是君子配偶的好地方再看那書桌前牆壁上掛著的一聯:
帶韻春風竹,
焚香夜讀書
原來, 玉瑤冰淸玉潔, 重節守義, 書此一聯, 以明心志何公子讀了, 暗暗稱讚說:
「嗯! 其聯可賞, 其志可銘玉瑤的貞操氣志, 堪比木蘭!」
正在何公子獨自讚歎時, 忽聞玉瑤說的一番客氣話
「尊貴的這位公子, 惠臨賤地, 辱臨寒舍, 頗感惶恐, 萬分榮幸!」
何公子聽了玉瑤歡迎他來到的客氣話, 心裡輕鬆了一些, 這才開口說道:
「別客氣! 我在廣寒樓遇見您的千金玉瑤小姐, 便產生一種戀戀不捨之情, 像蜂蝶被鮮花吸引一般今夜來到貴舍, 一是為了看望您老, 二是願和玉瑤訂百年秦晉之好不知您老的意下如何」
玉瑤回答說道:
「公子之言, 敎老身惶悚不已請你卻聽我說當初, 先夫漢陽紫霞洞的成參判, 從京都漢陽來南原剛住定的時候, 垂靑老身, 命我敬酒, 命我陪他; 老身因長官之命, 不得不從侍候他三個月之後, 他回京城, 想不到我已身懷六甲後來, 生下的孩子就是這個丫頭我把此事告訴了成參判, 他說斷奶之後, 把她接回京城誰知家門不幸斷奶不久, 他丟下我母女倆, 離開了人世我含辛撫孤, 備嘗艱辛玉瑤幼時多病, 老身撫育不易劬勞之苦, 有口難敘玉瑤七歲上學, 學的是: 修身齊家, 忠恕之理她是個有血統的孩子, 聰明伶俐, 頗諳世事她懂三綱識五常, 誰說她卑微低賤她是成參判的骨肉, 是有血統的只不過, 我的家境不佳, 不敢把她當成世族望門家的孩子她旣不屬世族家庭, 又不屬庶民家庭, 上下不沾邊, 難擇門當戶對的婚配我日夜擔心的, 就是這一點有幸, 承蒙公子不棄, 我喜出望外, 但恐公子一時之興所至, 言不由衷, 一旦與玉瑤婚姻締就, 難保有始有終因此之故, 老身不便立卽應允, 請您原諒一下我玉瑤奉勸公子, 還是不作這種打算的好今晩, 公子您旣然來到我這兒, 就玩一玩, 喝喝酒, 而後, 請公子快回去吧!」
玉瑤的這些話, 當然不是眞心話只是作母親的, 怕以後事出意外, 故意這樣說的何公子聞聽此言, 卻心想:
「這眞是俗話所說的好事多磨呀!」
何公子還是願意娶玉瑤為妻, 當下就說道:
「您老的擔心幷非多餘但我決不是拈花惹草之輩玉瑤及笄待字閨中, 我亦待窈窕淑女而娶我們今日如締鴛盟, 自然永無變悔, 黽勉同心, 之死靡它雖然沒有下聘禮, 但我身為世家子弟, 怎麼會說話不算數呢」
玉瑤聽後, 又說道:
「你聽我說吧! 古話說知臣莫若君, 知子莫若父知玉瑤者, 只有老身我女兒的心情, 我早就知道她從小就有貞操的志氣, 不喜歡那些儇薄之輩她以玉質金相之資, 待那慕古希賢之士, 共結同心, 相期百年, 斬釘截鐵, 從一而終節操有如靑松翠柏, 四季常靑, 卽使滄海變桑田, 我女兒的志氣, 永遠不變吳蜀之玉帛, 卽使堆積如山, 也動搖不了我女兒的心我女兒的心, 潔白如玉; 柔弱淸風, 哪及我女兒的一顆堅強的心! 我們還要遵從古訓公子你不要一時感情衝動瞞著父母, 硬要和我女兒結下鸞鳳, 萬一中途遺棄的話, 如同玳瑁一樣秀色的我女兒, 那時, 她身世就像被小孩子丟棄的玩具一般聽說, 鴛鴦失去伴侶, 悲慟欲絶我女兒那時孤身一人, 比失去伴侶的鴛鴦更悲慘啊這位公子, 你聽我說! 有人說與其遺恨他年, 不如愼重今日公子, 你雖有這種心願, 還是請你三思而後行才好了」
何公子聽了玉瑤的這一番言語, 恨不得發誓賭咒, 讓玉瑤相信他的眞心眞情, 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請您老放心吧! 我是抱著一腔至誠而來, 眞心實意, 請不必多慮! 我是知書達禮的人, 決不是那種負心漢雖然你我門第懸殊, 而且我又沒有下聘禮, 但我對玉瑤的愛慕是眞摯的請您老放心!」
何公子這一番肺腑之言, 比下聘禮還要珍貴何公子繼續說道:
「我現在心中已把她作為我的未婚妻我雖然年紀輕, 但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心中有數, 說話算數我乃未婚之人, 成婚之後, 必當恩重如山, 情深似海, 偕同到老, 決不負心, 永不相忘我絶對不會薄待玉瑤的我決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不講信義之輩! 請您老還是放心好了」
玉瑤聽了何公子的這一席發自肺腑之言, 沉思良久, 想莫不是眞的應了昨夜的夢龍吉兆, 看來玉瑤的宿世姻緣就在這裡了玉瑤考慮了一番之後, 終於欣然應允道:
「好! 有鳳就有凰, 有良將就有寶馬; 在高麗天地, 有風度翩翩的何公子, 在南原藝鄉, 便有姿容艶絶的玉瑤哈哈! 眞是好一個緣份阿! 好, 一言為定, 我答應了!」
玉瑤接著向香丹喊道:
「香丹, 你趕快準備宴席吧!」
「是!」
不一會兒, 香丹就準備好了一桌潔淨味美豐盛的佳餚先端上來的是: 鹵牛肚燒牛排豬肚片紅燒鮮魚鵪鶉湯東萊蔚山特產的海鮮大貝利刀切成孟嘗君眉狀似的烤羊肚串烤牛肉片此外, 還有一盤全燒野雞, 好似還在鳴叫著飛落盤中杯盤碟子, 都是長湍廣州的著名瓷製品接著端上來的是涼麵, 然後是各色各樣的果品: 生栗熟栗松子核桃大棗石榴柚子柿餅櫻桃, 還有水汪汪的靑實梨各種果品放在盤中, 堆積如山再看酒甁酒壺, 更是花色繁多: 溜光圓潤的白玉甁碧海水中的珊瑚甁葉落金井中的梧桐甁長頸天鵝甁伸頸金龜甁唐畵甁景泰藍甁瀟湘洞庭的竹節甁; 純白銀酒壺紅銅酒壺鑲嵌金絲酒壺酒的品種, 越發繁多: 詩仙李太白暢飮的葡萄酒千歲翁安期生嗜飮的紫霞酒, 還有山林處士們常飮的松葉酒和消夏酒, 還有方丈酒千日酒百日酒金露酒, 還有那烈性很強的火酒此外, 富有滋補性的藥酒也有
玉瑤把香氣四溢的蓮葉酒, 倒入酒壺中, 靑銅爐裡燒熔熔的白木炭火上放置一小銅鍋, 鍋中放水, 而後, 將酒壺放置在鍋裡面, 水沸則酒溫稍後, 玉瑤便斟酒杯中, 奉勸何公子, 只見那金盞銀盞鸚鵡杯, 在席間起落傳遞這宴席好似玉京仙境蓮花盛開之時, 太乙仙女坐著蓮葉舟那樣歡樂逍遙; 其隆重氣氛又好似大匡補國宰相外出時, 手持芭蕉扇, 以壯威儀
玉瑤和何公子, 高唱勸酒歌, 觥籌交錯, 飮了一杯又一杯, 不知夜深喝了半天, 何公子面帶微醺地說:
「今宵晩宴, 亦如官府之宴, 是這麼莊嚴!」
玉瑤接過何公子的話音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把這個女兒撫養成人, 幷不那麼容易詩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自然, 男大當婚, 女大當嫁我心裡總希望, 玉瑤她能得一如意郎君, 有朝一日成婚之後, 琴瑟和諧, 同生同樂我又心想, 到玉瑤她成家之後, 家中常來常往的, 自是一些英雄豪傑文人才士竹馬故友所以, 設饌留賓, 置酒高會, 隨時是有的如果吩咐下人準備宴席, 卻說不出菜肴名目, 豈不有負‘中饋’之名啊因此之故, 我就從小敎她烹飪今晩菜肴甚少, 但請公子隨便用吧!」
玉瑤說罷, 一邊勸何公子用菜, 一邊又說道:
「常言說, 妻子不貞, 丟人現眼所以, 我這一輩子全心全意敎她三從四德, 恪守婦道玉瑤她會做個好內助的這一點, 請公子放心今晩, 準備這一桌薄酒, 還請公子多喝幾杯!」
玉瑤斟滿一鸚鵡杯酒, 遞與何公子何公子接過酒杯, 不由歎息道:
「從我的眞心實意來說, 應該拿著很正規的隆重儀式, 舉行婚禮, 今晩, 卻如此草草, 我, 我實為我自己, 也為玉瑤她自己, 感到萬分遺憾但是, 只要我倆心心相印, 卻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玉瑤! 我們今晩就用這杯酒, 一起喝個合巹酒吧!」
說著, 何公子斟滿了一杯, 遞與玉瑤, 又道:
「玉瑤, 你聽我說! 這一杯是我倆見面酒, 又是你我合歡酒我用這杯酒表示我眞心誠意愛你自古婚姻之事, 盡是前緣當初, 虞舜娶娥皇女英, 是至高無上的天賜緣份今天晩上, 我倆三生有幸, 結下良緣, 好姻好緣, 宜室宜家, 永葆靑春, 萬年不衰; 綿綿瓜瓞(die2像瓜種一樣永不斷絕《詩大雅》), 子孫繁衍, 世世代代, 個個位至三政, 身列六卿; 曾孫高孫坐在我倆膝頭, 向我倆祝嘏: 福如東海長流水, 壽比南山萬年松我倆頤養天年, 共用天倫之歡樂, 就是臨死, 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個九十七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我倆相親相依, 白頭偕老, 同登百年上壽, 成為天下人人羡慕的第一美滿姻緣」
說畢, 何公子和玉瑤二人, 就滿飮了那一杯何公子飮盡一杯後, 又說道:
「香丹! 你與我斟滿一杯, 敬上老夫人吧!」
何公子接過香丹遞過來的一滿杯酒, 說道:
「岳母大人在上, 請喝下小婿敬的這杯喜酒吧!」
玉瑤接過這杯酒, 不禁有些傷感, 悲喜交集地說道:
「今天是我女兒百年之好, 決定終身之日老身將此失怙孤女, 總算撫養成人, 今日把她的百年苦樂全托給你了當然, 我心裡很幸福, 也很放心……今日好事, 大喜事, 可她父親卻不在人世, 一想到這裡, 我心中就不免有些悲愴」
何公子見玉瑤如此悲傷, 就安安祥祥地慰勞, 說道:
「過去的事, 您老就不必過份傷懷還是請喝酒吧!」
「……」
酒過三巡之後, 玉瑤叫香丹收拾好被褥: 鴛鴦衾, 繡花枕; 枕頭的式樣是松子形的炕頭兒放著熱水甁和茶腕, 以至尿器之類也一一放置妥貼玉瑤等了香丹收拾好新房, 起身走出來, 帶著香丹, 一起回到自己的臥房去, 就向何公子留了一言, 說道:
「請你好好休息, 做個夢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