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魚頭也瘋狂

西廚外，劉萬全滿臉苦悶蹲在牆角抽悶煙。

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曾經最好的時候一天流入腰包的純收入有一千多，現在別說賺錢，有時候賣不完還要賠錢。

如果說這是因為他自身的問題他也就認了，問題是根本不是那回事！

論衛生條件，論用料分量品質，論服務態度和味道，他的西廚哪一點都不比對面差。

唯一比不過的是，對面廚房老闆有個當教導主任的小舅子。

這不，這才開張不到一個月，三天兩頭便有老師在對面請客吃飯，還時不時有人說這邊不衛生不好吃什麼的。

老師都這麼說了，學生會怎麼辦？

自然而然，他這邊的生意一落千丈。

尤其最近，對面那傢伙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批廉價醬油，他也嘗過了，味道不太正，屬於不合格的那一種，按理說不該流入市場。

即便如此，對面廚房的菜味道依然大幅度提升，遠遠將原本旗鼓相當的西廚甩在後面。

這樣一來，本來就不好的生意就更加沒法做了。

「幹，大不了不幹了，老子不受這個鳥氣！」

越想越生氣，劉萬全狠狠的將煙屁股丟在地上，使勁的碾。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耳邊。

「大叔，請問這邊的老闆在嗎？」

「嗯？」劉萬全愣了一下，看到是一個學生，頓時笑道：「在的，請問同學你有事嗎？」

對於學生，劉萬全還是很有好感的。

儘管生意不好，但那不是學生的錯，這一點他從來堅信。尤其對面這個男同學，看上去雖然貌不驚人，但那平和的目光不由自主便讓人信服、親近。

「在就好，那能不能麻煩大叔帶我進去見見他？」對於和善之人，楚軒向來十分禮貌。

「你想見這裡的老闆？」劉萬全面色有些古怪，當著老闆的面要見老闆，這種事他還是頭一次遇上。

想了想，他也沒有拆穿，一邊領著楚軒進入廚房一邊問道：「同學你找我們老闆有事嗎？」

「呵呵，也不算什麼大事，我喜歡吃東西，碰巧最近弄出來一些調料，想來這裡試試。」楚軒笑道，說得十分委婉。

「這樣啊？不知是什麼調料，同學能不能拿出來看看？」劉萬全微微沉吟，也沒多想便道。

「這……」楚軒有些遲疑。

見狀，劉萬全笑道：「同學放心，鄙人劉萬全，目前正是西廚的老闆。」

「啊？」楚軒一愣，旋即不好意思道：「抱歉劉老闆，小子眼拙，有眼不識泰山，見諒！」

「有眼不識泰山？」劉萬全有些懵，好一會才拍手道：「好一個有眼不識泰山！到底是文化人，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

很平常的一句話，瞬間劉萬全又高看楚軒一眼。

簡單的報上姓名之後，楚軒笑道：「劉叔放心，我也不求您買，我就試著做兩道菜，要是您覺著還行，那我們再談。如果看不上，那我二話不說，掉頭就走，您看如何？」

「行，那咱們就試試！」劉萬全答應得十分爽快。

倒不是真的抱多大希望，他只是單純的看楚軒順眼。此刻他想的是，就算不滿意，這些東西他也要儘量買下來。

反正也不多，雖然最近生意不好，但買這些東西問題不大。如果能因此而給這個談吐不凡卻家境貧寒的學生一些幫助，他也樂意。

楚軒心裡十分高興。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跟之前東哥那幫人一樣試都不讓試。

現在劉萬全肯讓他試，在他而言，事情基本上就是成了。

也不要人幫手，楚軒將書包裡的幾樣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看上去紅紅的，很好看啊！」看到那罐紅色辣椒醬，劉萬全詫異道。

楚軒也說話，直接擰開蓋子，頓時一股刺鼻的辛辣沖得劉萬全半死。

這時楚軒才笑道：「這叫辣椒醬，辛辣刺鼻，能去腥調味，刺激食欲助消化。還有促進血液迴圈，延緩動脈硬化，美容肌膚降脂減肥的作用！」

「有沒有這麼神奇？小楚你別框我啊，我可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聽楚軒說了一大串，似乎有吹噓嫌疑，劉萬全也沒怎麼生氣，只是打趣道。

「有沒有這麼神奇很快劉叔就知道了！」楚軒呵呵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要說用什麼菜品最能展示辣椒醬的魅力，毫無疑問，是大名鼎鼎的剁椒魚頭！

「劉叔，我看那邊有兩個魚頭，不要的吧？」確定下來，楚軒問道。

其實根本都不用問，因為大家根本不吃魚頭，或者說都不怎麼會吃。

「嗨，喂狗的東西，難不成小楚你打算用來做菜？」劉萬全有些好笑。

「這麼好的東西用來喂狗，暴殄天物啊！」楚軒有些無奈，說著便走了過去，順手拿了把刀，熟練的掏鰓之後劈開。

鹽水清洗，灑上少許帶來的胡椒粉，配上少量油與食鹽醃制。

做完這些，楚軒看到案板上有蔥薑蒜，也沒多想，直接弄了一些過來。

劉萬全也沒說什麼，這會他已經有些被吸引住了。

且不說最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東西，單單楚軒處理魚頭的俐落手法已經讓他刮目相看。

常年與餐飲打交道，他自然明白醃制代表的意義。楚軒能這樣做，足以表明他是認真的，而不是在胡鬧。

魚頭不小，一個就有小面盆那麼大。

楚軒很高興，要做剁椒魚頭，魚頭自然要大些才好，不然也沒什麼吃頭。

材料齊全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蔥薑蒜墊底，放上醃制好的魚頭，鋪上一層聖女果醬，雖然看上去不如一粒粒的辣椒那麼好看，其實也還不錯。

「好了，只要十分鐘，第一道菜就出來了。」

兩個大盤子端上蒸籠，蓋上蓋子，楚軒拍了拍手。說完又對劉萬全道：「劉叔先說好啊，這裡只有一盤你可以嘗，另外一盤是我的！」

聽到這話，劉萬全啞然失笑，「這好不好吃還不知道呢，就開始搶食了，萬一不行怎麼辦？」

「放心吧劉叔，不可能不行！」楚軒呵呵一笑。

見他如此自信，劉萬全也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本以為結果要十分鐘後才能見分曉，但事實上，上籠不到三分鐘，效果已經開始顯現了。

「香，什麼氣味？」

「有點刺鼻，可為什麼口水越來越多？」

「到底是什麼啊，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唔，為什麼突然感覺好餓，明明才剛剛吃過早飯不久啊！」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廚房裡香氣越來越濃。

這是一股從未問到過的香味，很有層次感，其中了蔥薑蒜的氣味，有一股十分張狂刺鼻卻又讓人口水不斷分泌食欲暴增的辛辣。

當所有的氣味交織在一起，最後襯托出來的是一股淡淡魚香，悠遠綿長。

「那啥，老闆，是不是可以起鍋了？」

「我看應該差不多了，再久就爛了啊！」

「不要太多，一口，我就吃一口！」

「……」

十分鐘不到，廚房忙碌的人已經眼巴巴的圍在一起乾等了。

劉萬全哭笑不得，這些傢伙，一個個鼻子比狗都靈。他才剛剛意識到不應該在這裡試的，結果這幫傢伙已經圍上來了，怎麼都趕不走。

好在十分鐘也不長，隨著楚軒一聲「可以了」，頓時好幾個人幫忙揭開蒸籠蓋，周圍一雙雙筷子躍躍欲試。

等那色澤通紅的剁椒魚頭上桌，楚軒灑上切碎的蔥薑蒜末，跟著兩勺熱油淋上。

瞬間，「滋滋滋滋」的聲音響起，一股更加濃郁的香味隨著熱氣升騰。

「都不許動！」眼看一雙雙筷子已經伸出，突然劉萬全大喝一聲。

人群回頭看著他，目光無比幽怨。

「那啥，這麼香這麼精緻的菜品，咱們是不是應該先說點什麼？」劉萬全乾笑道。

「切——」

又不是美食大賽，要說什麼？

人群鄙視，大堆衛生眼拋過來，理都不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瞬間盤子就空了。

這還不過癮，人群目光迅速轉移到另一個盤子，結果楚軒準備中午跟白若涵一起吃的那份也沒有保住，魚頭屍骨無存。

「呼，好好吃，吃了這麼多年，老子今天總算明白什麼叫爽了！」

「呼呼，嘴裡快要吐火了，不過真的好爽！」

「這尼瑪真是魚頭咩？魚頭能做這麼好吃，莫非狗才是最幸福的？」

「狗果然才是最幸福的，每年過年的魚頭都喂狗了，我艸，現在老子卵子都悔青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覺再也不能吃了，嘴巴要腫了！」

「活該，誰讓你搶得最凶？」

「我樂意，誰讓你們動作慢？哈哈，連湯都是我的，一會我煮碗面放進去，嘖嘖，想想就要爽翻天了啊！」

「呃，不能那麼無恥，好歹分一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