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亂世人間 第三章 少風之密

「劍是什麼？」

「劍是劍！」

「什麼是劍？」

「劍是劍！」

天劍道人望著前來求劍的龍少風，不由得泛起一絲得意。他的悟性果然非常高，僅僅這一點上他就已經不次於他的父親了。

要知道當年他的父親面對這個問題苦思了一個月方才悟道，而如今龍少風卻僅僅用了三個時辰就已經悟通了其中的道理。雖然劍是劍僅僅是三個字，但其中的道理卻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正所謂像非像，實非實，虛生本像，本像亦為虛……

「師傅，我有一個疑問。」龍少風回答完天劍道人的問題，自己的內心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個自己想都沒有想過的想法。

「噢？說說看。」天劍道人也十分好奇的等待著龍少風的下文。

「什麼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天劍道人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竟然陷入了一陣苦思之中。疑惑往往就是超越的前兆，龍少風一個玩笑的問題，卻引起了天劍道人專心的參悟。

什麼是什麼？

什麼本沒有什麼，那麼它又是什麼呢？若什麼真的沒有什麼，那麼什麼表達的那些又是什麼呢？萬物衍生，自有其道，但有物，就有悟，有悟就有道，有道就能悟，能悟就能超越……

「師傅？」龍少風小孩天性，看著沉思中的師傅立刻著急了起來。要知道今天自己是來求劍的，劍還沒求到，師傅卻又悟起道來了。

「噢？」天劍道人正在沉思中，突然被龍少風吵醒，剛剛閃過的一絲明悟，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看著龍少風氣憤的笑臉，天劍道人突然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就見天劍道人手捏劍訣，在胸前虛化七星，彈指間一本有些發黃的書出現在了龍少風面前。

「這本書上所記載的就是禦劍之術，你拿去自行修煉吧！你剛剛的那個問題為師現在也無法回答，待我閉關之後，相信就會有一個令你我滿意的答案了。」天劍道人溫和的對龍少風說道，內心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初那個人的話：「天劍，你福緣不淺，好生撫養龍少風，他日他必助你修成大道！」

「閉關？師傅，你要閉關？」龍少風吃驚的問道。

「是。為師已經有六年沒有閉關了，希望這次出關之時不要再出現上次的情況就好。」天劍道人歎息的說道，就是因為上次閉關，自己的徒兒才有機會迷戀塵俗，最後竟然與妖結緣。若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死在自己的手裡呢？然而命運之數誰又能說得明白呢？

龍少風本就是猴子脾性，貪玩之至，一聽說師傅要閉關，思想立刻飄去了玩的世界。

「師傅，那你要閉關多久啊？」龍少風心中算計的說著，可是他畢竟是天劍道人帶大的，他的一舉一動豈能瞞過都已經活了一百多歲的天劍道人。

天劍道人聞言，心中暗笑。但是他的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只聽他平靜的說道：「多則百餘年，少則一瞬間。你看為師的悟性，要多久呢？」

「那還是算了吧！師傅你慢慢悟吧，我還是去學我的禦劍術算了。您出來的時候別忘了叫我一聲就成。」龍少風鬱悶的說道，他能怎麼說？說師傅的悟性差，一直悟到棺材裡都不一定能悟出來？還是誇師傅悟性極佳，一瞬間就能明悟？這顯然是騙人的，要是能一瞬間明悟哪還需要閉關啊！

「等等！」就在龍少風轉身的一瞬間，天劍道人叫住了他，吩咐道：「切記，要好好練習，為師出關之後是要檢查的。如果遇到什麼不懂的，盡可以去問你的大師兄。還記得那柄無雙劍麼？」

「記得！」

一提起無雙劍，龍少風立刻來了興趣，因為每當他想起那天自己輕輕撫過無雙劍時的感覺，都會有一股強烈的歸屬感傳來。那種親切的感覺令他久久難以忘懷，似乎無雙劍就是他，他就是無雙劍一樣。

「如果你要想得到它，那麼唯一的途徑就是學會禦劍飛行！只有你通過自己的努力學會了禦劍飛行，才能跨過忘情澗到達棄劍崖。」天劍道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你僅僅練習禦劍飛行，還是不能得償所願，因為想要拔出棄劍崖上的劍，就必須先破掉加在劍上的禁制。」

「啊？那要練到什麼時候啊？」龍少風撒嬌的喊道。

「所以如果你在我閉關的這段時間裡偷懶的話，就一定無法再次摸到無雙劍。因為我只要一出關，功力必將大增，那時我一定會在棄劍崖上再加上一道更強的封印。到時候，你只會更難。所以……」

「所以我就只有在您老人家出關之前努力練功，爭取不給你再次加強封印的機會對吧！」龍少風一臉頹廢的說道。要知道，萬一師傅就閉關個兩三天，就算自己的悟性再高也不可能達到那樣的功力啊！這不明擺著是場賭博麼！

「呵呵，相信以你的天賦，這並不是件難事。現在你是不是應該……」

「我去練功！」龍少風聞言不等天劍道人說完，就立刻轉身向外跑去。

「慢點，不用著急，我沒那麼快出關！順便把你大師兄叫來……」天劍道人望著龍少風的背影，哭笑不得的喊道。

自己生怕龍少風貪玩荒廢了修行的大好時期，但是又怕他練功操之過急走火入魔，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知道了！」遠遠的，龍少風的聲音傳了回來。

龍少風鬱悶的繞過大殿穿過一片樹林，一般大師兄都會在這裡練劍的。當他穿過樹林後正好看到大師兄躺在地上酣睡，於是走過去輕輕的搖了搖他。只見他的雙眼本來就是張開的，不注意下竟然嚇了龍少風一跳。

「大師兄，你躺在這裡幹什麼啊？嚇我一跳。」龍少風拍打著自己的小胸脯，若有其實的問道。

「噢，是少風師弟啊。我在悟道啊！」大師兄憨笑的坐了起來。

「悟道？躺在地上？」龍少風難以置信的問道，他也見過師傅悟道，可是師傅是坐在山崖上悟道的啊！他還從沒有見過這樣悟道的呢！

「呵呵，我是在感悟大地之道。師傅說我本性憨厚耿直，就應該秉承大地之道。所以我練功之後，就會躺在這裡感悟大地之道。」

「噢，躺在地上就能感悟大地之道啊！那閉關是什麼樣子啊？」龍少風欺負大師兄生性憨直，轉著彎打聽著關於師傅閉關的事情。

「閉關就不一定了，有的是避世，有的是入世。少風師弟，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是不是蜀山有人要閉關了？」

話都已經說道這個地步了，少風也沒有法子問了，於是只有老實的回道：「是師傅要閉關，他還說要你去一趟呢！」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先去見師傅了，回頭再和你聊天。少風師弟再見！」

話音落出，大師兄的身體如輕羽般輕輕飄起，一把寬大的無鋒重劍穩穩的接住了他偉岸的身軀，化作一道長虹向天外飛去。

「唉，唉……」少風還沒有說完，大師兄就走了。不由得自言自語道：真是的，一點良心也沒有，就這樣把我自己扔在這黃山野嶺裡了。哼！

少風轉念一想，自己何不去偷偷看一下，不就知道師傅要怎麼閉關了麼！這避世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做，可是這入世自己還是知道的。如果師傅要是入世，那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讓師傅帶自己一起下山，去看看那個師兄們口中好玩的塵世。

心念到此，少風不再猶豫，立刻爬起身形向師傅的參禪悟道之所跑去。

……

「師傅，你真的要閉關啊？可是蜀山這麼大，我怕……」

「無鋒，我知道上次的事情給你了很大的打擊，為師有何嘗不是呢？不過緣起緣滅，人世間本來就是這樣，我相信你只要看好了少風，蜀山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天劍道人主意已定的說道。

「是，師傅。可是少風師弟很乖啊！」無鋒大師兄不解的說道。

誰知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呼吸，師徒兩人對望一眼，早已了然於胸了。天劍道人立刻改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對無鋒說道：「知道來者是誰麼？」

無鋒雖然不解師傅為何突然改用傳音入密，但是也感覺出了一點，下面的內容一定是不想讓少風師弟知道的，因為他知道……

「知道，外面的是少風師弟！」無鋒也改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回道。

「嗯，你知道我為什麼改用傳音入密麼？」

「回師傅，您是不想讓少風師弟聽見吧？」

「嗯，想必你也能看出來，少風他本身就是一塊練武的璞玉，只要稍加雕琢，將來必成大氣。」

「是。」

「可是這幾年來，我日夜督促，雖然他本性貪玩，可從沒有耽誤了練功。可是竟然連入門心法都沒有大成。」

「是。」

「你知道原因麼？」

「徒兒不知。」

「那時因為他的體內有著一股極其霸道的妖氣，在不斷的吞噬著他的道家清淨之氣。」

「那師傅你為何不除去這股妖氣呢？」

「唉，說來慚愧。為師曾經試過很多方法，可是都沒有成功。而如今隨著少風年齡的增長，妖氣日益猖獗。若不是還有一股我沒有見過的奇怪力量控制著，那麼少風會變成什麼樣子就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了……」

「那怎麼辦呢？」

「唉，我想了很久，恐怕只有讓他修煉一種非常高深清純道家絕學，讓道法來平衡體內的妖氣，最後我在助他一臂之力，內外相繼一舉封印那股妖氣。」

「師傅，少風師弟身上的是一股什麼樣的妖氣啊？為什麼如此霸道？」

「因為他身上的妖氣是與生俱來的，是整個仙界最霸道的七種妖皇之一的九尾血狐的本命真元。」

「師傅，難道、難道少風師弟他是……」

「不錯，他就是蜀山派的希望之星，你二師弟龍少風和那只九尾血狐的兒子。」

「這……」

「我希望你能保守住這個秘密。」

「是，師傅！」

「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秘密麼？」

「輕恕徒兒愚昧。」

「我這次閉關，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關。」天劍道人一改傳音入密，大聲的說道：「我希望我沒有出關之前，你能幫我好好照顧你少風師弟，監督他勤練武功。但是還要看著他，不能忙於練功。畢竟練功不易過急，而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接著天劍道人再度傳音入密的說道：「你要時時的留意他體內的妖氣。在我出關之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幫我保全少風。」

無鋒聞言，重重地點頭道：「是，師傅！徒兒一定不會辜負師傅的囑託！」

「好了，你去吧！」天劍道人閉目道：「記住我會將這裡設下一個禁制，沒有大事不要到這裡來。我出關之前自會通知你們。」

「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