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亂世人間 第七章 智破禁制

持劍者，是劍禦人也；棄劍者，方能禦劍……

劍，傷人之利器。寶劍一出，雙刃即現，何以傷人？何以傷己？

是以真正用劍者，草木皆劍，因我為劍，以意禦劍……

龍少風迎風而立，面對著淡淡的雲層中的棄劍崖。他十二歲的身軀已經接近一米七了，但是在身後的師兄弟們看來，卻是倍顯高大。那是一種無形的感覺，是一種征服所有的王者之威。整個蜀山除了大師兄無鋒，沒有人可以破開師傅的禁制。而如今，年紀最小的師弟，龍少風就要破開師傅的禁制。

在大家的期待中，龍少風輕輕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以手為劍在空中輕輕的帶過。與此同時，那股超然的王者之威突然消失，就好像它本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精氣內斂？」

無鋒大師兄見狀十分驚訝，這種程度的精氣內斂，足以說明龍少風已經步入了當世高手之列了。就連自己，也是十年前才做到的這一點。唯一不足的一點，就是平時的時候龍少風並不懂得去收斂內息。

龍少風沒有給大家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面對著師傅天劍道人十二年前的禁制，他用出了全力。

「七星聯運，萬法歸一，七劍歸宗，無堅不摧——七劍歸一！」

龍少風腳踏七星，身形百變，劍指到處無不石破天驚。自從他三年前悟透禦劍之術之後，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出手。以前是因為三清真氣不足，只能做到形，而不能用其威。而這三年的頓悟，令自己體內的三清真氣猛增，如今再用出這禦劍術，只能說是得心應手了。

龍少風的身影瞬間達到了極快的速度，在虛空中留下了七個不同姿勢的身影。突然，身影驟停，七個身影如同萬法歸元一樣同是向中間的真身匯去。龍少風目視前方，右手提至胸前，待七個虛影完全匯入到他的體內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清芒瞬間爆發，接著就見龍少風右手為劍，向那棄劍崖一劍刺去。

龍少風一劍刺出，只見萬道霞光匯於劍氣之上，令其倍顯華麗。這招蜀山的絕頂絕技，被少風不遺餘力的用出，自己竟因虛脫而半跪在了那裡。

少風目視這這道豪華的劍氣，直逼棄劍崖上的防禦禁制，強提一口氣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大家也同少風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華麗的劍氣，誰都不知道這樣強大的劍氣到底會不會擊穿師傅的禁制。甚至還有人在想，如果少風能拿把好劍，或許就能輕而易舉的擊穿師傅這層結界禁制了。

可是這裡只有兩個人不這麼想，一個是無鋒大師兄。因為他的修為最高，只有他才能瞭解師傅那層結界的真正威力。光靠這華麗而沒有多少實在的劍氣，是不足以從根本上擊垮師傅的禁制的。可是令他想不透的是，為什麼少風的臉上卻寫滿了自信呢？

然而另一個看穿這件事情的就是我們的當事人，而且他比所有人看得都透徹。因為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在這豪華的青色劍氣之中，還包裹著一條紅線。

少風是三清真氣消耗過度才半跪的麼？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道紅線其實就是他的血液！

少風眼看著自己所發的劍氣撞在了師傅所布下的禁制上，一陣強烈的震盪之後，不禁留下了一陣惋惜的噓聲。眾師兄們眼看著這華麗的劍氣撞在了一層虛無的禁制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震顫，接著那華麗的劍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是就在大家以為少風失敗了的時候，無鋒大師兄突然發現了異常。

「不對，破了！師傅的禁制破了！」無鋒突然驚訝的喊道，因為他突然發現在師傅的禁制區，有一道紅線正向無雙劍飛去。

「破了？怎麼會？這……」

「哎，你看那是……」

「師傅禁制的禁區怎麼會……」

就在豪華的青芒被衝擊震散以後，大家才注意到，有一條紅線出現在了師傅的禁區之中。

「原來如此！」無鋒微笑的看著少風，輕輕的說道。而此時的少風也剛好回過頭來，兩人相視而笑，大有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然而其他的弟子卻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大師兄，這是？」一個師弟實在是想不透其中道理，不由得問道。

無鋒看著那漸漸接近無雙劍的紅線，淡淡的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只不過你們不曾悟到罷了！其實我和你們都一樣，被外表那華麗的一劍所迷惑了。少風師弟的本來用意卻是在這一劍上！」

無鋒指了指那凝而不散的紅線繼續說道：「少風師弟明知自己的功力不足以擊破師傅的禁制，所以才使用了禦劍術中威力最強的七劍歸一。但是他的目的卻不是擊穿禁制，而是動搖禁制！」

「動搖？」

「對，因為少風師弟的這一劍也不可謂不強，所以足夠動搖師傅的禁制了。就算是一劍擊破，也是相距不遠了。所以禁制在發生如此劇烈的動搖的同時，一定是極其脆弱的，特別是受到攻擊的那一點上。」無鋒越說越欣賞少風的智慧。

「然而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瞬間同時用出兩遍如此消耗內息的強大招數，所以一般情況下，再你再次攻擊到禁制的時候，它早已恢復到了初始狀態。可是少風師弟卻在剛剛的一瞬間用出了兩劍！」無鋒興奮的說道。

「兩劍？大師兄，你是說，師弟他用出了兩劍？」

「是的，不過他的第二劍是夾在第一劍裡的罷了！」無鋒感歎道。他的功力雖強，但是他的腦筋實在是太死板了，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還可以這樣配合！

「少風師弟在用出第一劍的同時，用全身肌肉的力量發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二劍……」

轟——

突然一聲巨響打斷了無鋒的話。

就聽一旁有個師弟，大驚的喊道：「少風師弟發出的那條紅線擊中了無雙劍！」

聞言，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棄劍崖上的無雙劍，只見一道紅芒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無雙劍上。然後就見無雙劍開始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就連棄劍崖也跟著震顫了起來。

「這是……」這次連無鋒大師兄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了。

然而就在大家最緊張的時候，少風卻分外的輕鬆。一改剛才虛弱的樣子，此時的他似乎已經從脫力中恢復了過了，只見他面帶微笑的走向驚訝的師兄們面前，全身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喜悅之情。

就聽他興奮的說：「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用七劍歸一來消耗分散禁制力量。然後用我的鮮血化劍順利的擊穿了禁制。儘管餘力不足以破壞師傅加在劍身上的禁制，可是人的鮮血往往都會與劍形成一種特殊的反應。」

無鋒畢竟修為深厚，僅僅片刻就已經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聞言回道：「你說的難道是認主？」

「嗯，劍閣中的劍經記載著，劍一共分為五種，最低級的就是最普通鐵匠打造的凡品。稍好一點的呢，就是俗稱削鐵如泥的寶劍。再好些的就是我們修煉之人練武時用的練習劍，雖然沒有削鐵如泥的能力，但是卻多了個靈性！這種劍叫做寶器。然後就是靈器，最好的就是仙器。劍經中還說在人間界還可能散落著一些未知的神器，不過這些就不做記載了。」

「這些我知道，可是師傅的七星寶劍是一柄中品靈器，已經算是當世之極品了。你若滴血認主也未嘗不可。為什麼你還要選擇無雙劍呢？劍經中可沒有說它也是寶器以上的兵器啊？」無鋒大師兄不解的問道。

「當然，可是劍經中也沒有說這柄無雙天劍就一定是凡間寶劍啊！我記得上面寫著的是不詳兩個字。我想既然它能和七星劍擺在同一位置，必定不凡。更何況在六歲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它與我有著一股莫名的聯繫。」少風回憶道，記得那時是師傅第一次帶自己上棄劍崖，也是自己最後一次上棄劍崖……

「原來你是在賭？」

「其實也不算是，因為有主人的劍是不可以滴血認主的。雖然師傅已十二年沒有再用七星寶劍，可是誰也不知道師傅到底與它解沒解除血的契約。可是無雙劍就不一樣了，他的主人已亡，必定是一柄無主之物，這樣我豈不勝算更大一些？」少風反問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辯論著，棄劍崖上的壯麗景觀也在精彩的進行著。

只見無雙劍在那道紅色的光柱下，掙扎的越加厲害。突然一道黑氣從紅色光柱中落了下來，無雙劍立刻停止了掙扎。與此同時，少風右心經的那股黑氣突然暴亂了起來，大有抬頭之勢，瞬間向心脈攻去！

此時，在少風的右手外表漸漸的浮現起一圈淡淡的黑霧，逐漸向胸前彌漫而去。無鋒見狀大驚，立刻雙手連扣劍訣，猛然前推頂住了少風前胸。只見一道淡淡的青芒逐漸的向少風體內流去。可是其阻力之大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而且少風體內的妖氣與黑氣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兩股與道家真氣相反的真氣竟然分兵兩路，黑氣一路直攻心脈，妖氣一路卻在後方策應攔住了無鋒的三清真氣。若是平時，以如今少風體內的妖氣，是並不足以對付無鋒精純的道家真元的。可是就在這之前，無鋒因貿然探視少風體內的金光而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所以現在若想再突破這妖氣所設的防線，卻是堪比登天了！

而如今的少風更是生不如死，黑氣、妖氣造反，自己第一時間將所剩無幾的三清真氣提至心脈。誰知半路突然殺出的妖氣，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的道家真元圍困了起來。大急之下，自己方寸大亂，對三清真氣的控制力更弱，這下妖氣更加猖獗了起來。就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又有一道道家真元由自己的前胸輸入，妖氣在感到威脅之後，竟放棄了對其的壓迫，逐漸轉移防線積極防禦外敵去了。

就在這難得的喘息之機，那黑氣趁著少風精神放鬆的一刹那攻擊了他的心脈。不過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由少風的心脈爆射開來，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瞬間席捲了少風的整個身體。誰知道那黑氣和妖氣在無從逃避的情況下，竟然選擇了再次逃入了少風的右心經脈，聯手抗拒著那道金光。

此時此刻，只聽著天外突然傳來了九聲震天雷。天雷一響，少風只覺的天昏地暗，全身乏力。就在這關鍵的一刻，第九次天雷突然向少風劈來。迫于天雷的神威，本來就已經筋疲力盡的無鋒被拋了出去。而少風更是奄奄一息的癱倒在了地上。

天雷滾滾，神威凜凜，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