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親，您到底是何居心

「到時候，自然該給那世子陪葬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氏囂張地大笑起來，府內其他人也都憋著笑。

他們怎麼都忘了呢？宋輕嫁過去的目的，是給活死人沖喜啊！

老夫人待見宋輕，也不過是看在她沖喜的價值罷了。

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就憑宋輕那張「羅刹」臉，還能討到什麼好處？

以後見面，興許還要繞道走，擔心沾染上晦氣呢！

「世子，您怎麼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宋輕突然站起身子，小心扶住慕容離的胳膊，「大夫不是說過，您的身子須得靜養嗎？現在是否還有哪裡不舒服？胸口還疼不疼？」

「無妨，不過是恰巧路過，順便進來討杯水喝。」慕容離撒謊時臉不紅心不跳。

語畢，慕容離幹乾脆脆坐在宋輕身邊，用宋輕的筷子夾起碗中咬了一半的肉丸子，慢條斯理地吃下去了。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世子爺？周圍人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有些奇怪。

短暫的愣怔後，沈氏打了個哈哈，高聲大笑起來。

「你說，這位是侯府的世子爺？」沈氏語氣輕蔑，「不過快要死掉的病秧子而已，怎會能說能笑還能進食？多半，他是你從其它地方找來的托，故意矇騙我們大家呢！」

找的托？也對，世子病得快死，又怎麼可能活著走了來？

呼呼，好險好險，方才可真是嚇死人了！宋輕她可真能演！

「唉，你們說我是冒牌的，那我就是冒牌的咯！」慕容離夾起一枚蝦仁塞入口中，又皺著眉頭吐了出來，「呸呸呸，這蝦仁太難吃了，那當廚子的合該拿來砍頭。」

說到「砍頭」二字，慕容離的聲音慢慢悠悠的，緊接著，又將吐出來的蝦仁泥遞給宋澤。

「尚書大人，你們尚書府可真是該管管了，別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埋汰人，」說著話，慕容離轉而又看向宋柔，「這蝦仁好好的，倒掉也著實太可惜了，不如就讓二小姐吃下去補補身子，想來，你定不會拒絕本世子一番好意。」

「你，你想得美！」宋柔俏臉一紅，羞憤地站了起來，

「就憑你這上不得檯面的小白臉，給本小姐擦鞋都不配，居然還敢如此羞辱本小姐，真是找死！改明兒，讓爹爹把你和世子妃私通的秘密告訴侯府，看侯府該怎麼收拾你們這對令人作嘔的姦夫淫婦！」

宋柔每說出一個字，宋澤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因為他已經認出來，此人就是慕容離無疑！

心中惶恐，連忙沖過去捂住了宋柔的嘴巴。

「世子爺恕罪，世子爺恕罪，小女年紀尚幼不懂規矩，還請世子爺莫要和她一般見識……」

「年紀尚幼？不懂規矩？」慕容離玩味地勾起了唇角，「說到年紀，二小姐至少也該有十七了罷？又如何個‘幼’法？而說到規矩，二小姐的確也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世子爺說得對，世子爺說得對！」宋澤閉了閉眼，無奈道，「尚書府宋柔不懂規矩，膽敢衝撞堂堂建安侯世子，理應受到懲罰，拖下去打上十個板子罷。」

「咂咂，區區十個板子，又如何漲得了教訓？最少，也該有三十個對罷？」慕容離的語氣不輕不重，逕自扔了個點心在口中咀嚼，「否則，你們整個尚書府……」

「好好，三十個就三十個，快把宋柔拖下去打板子！」

「咦，別忙別忙，不吃點東西，怎會受得住那麼多板子呢？還是先將這碟子蝦仁吃下去，壯壯膽？」

「柔兒，世子爺說得對，你，吃了它罷。」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眼前人，居然真是貨真價實的慕容離！

沈氏的腸子都悔青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吃下別人的嘔吐物，再被拖下臺階處以杖刑。

為了做足懲罰姿態，每個板子都是實打實的，少女單薄的春衫，很快便暈染上深深淺淺的血色，濃濃的血腥味四溢。

眼見得慕容離面色柔軟下來，宋澤終於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

「對了，我聽說母親曾是醉歡樓的伶人，最是擅長跳舞了，爹爹也是被母親的舞姿吸引，方才將她納入了府中。」宋輕半靠在慕容離身上，笑著道，「只可惜長久以來，我都未曾親眼看見過母親跳舞，可真是一大遺憾啊……」

「大人，本世子突然對夫人的舞姿產生濃厚的興趣了，想必，您也不會吝嗇讓本世子大開眼界罷？」慕容離隨意把玩宋輕一縷髮絲，嘴角含笑，「當然，如若跳得不好，夫人這雙腿也可以不要了。」

「既然世子爺想看，你，就認認真真跳給他看罷。」宋澤滿口應下，並派人給慕容離端來了許多點心，唯恐惹這尊大神不痛快。

「好……」沈氏咬著牙，為自保終究還是應下。

樂聲起，沈氏水袖一甩折腰起舞，身姿輕靈曼妙，舞步綽約動人。

慕容離饒有興致地眯縫起眼睛。

但很快，沈氏突然哎喲一聲跌倒在地上，右腳腳踝，赫然一小塊猙獰的淤青。

樂聲還在繼續，客人也都還沒走，沈氏只能咬咬牙爬起來，踉蹌著繼續跳舞。

許是受了傷，再加上心中羞憤，沈氏的舞步越來越亂，好幾次都險些被水袖絆倒，但畫面卻依舊美不勝收。

眾人，也都欣賞地津津有味。

「真沒想到，大夫人的舞蹈居然可以這麼好看，難怪勾得老爺魂兒都沒了！」

「是啊，大夫人可是靠著舞蹈才順利上位的，否則就憑先夫人的美貌和手段，又如何會有他們沈家的好運？」

「別說了別說了，沒得被老爺聽到這些話，連累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也跟著受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舞蹈也到了尾聲。

沈氏強忍屈辱，咬牙給世子行了一個禮。

本以為只要滿足世子願望，尚書府的齟齬就可以暫時揭過去。

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耳畔卻突然響起宋輕囂張的大笑聲，好似催人性命的魔音。

「哈哈，這算什麼舞？跳得也太難看了罷！把這麼難看的舞蹈展示在世子面前，母親，您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