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無奈成婚

烈日當空，蟬鳴四起，樂風城大街小巷人潮湧動，今日是靈犀郡主出閣的日子，男女老少均前來送行。鎮北王對樂風有莫大的恩惠，靈犀郡主自小便好善樂施，伶俐可人，前些日子聖旨賜婚將其許了九王爺，那便難回樂風了。

鎮北王府前停駐著浩蕩的車馬隊伍，均穿著火紅的迎親服，自樂風至京城，千里之行若一路如此，倒真是令人猜忌。如此張揚，是為顯身份之顯赫嗎？

「王爺、王妃，當真不往京城觀郡主新婚之禮？」

宣旨官對此頗感震驚，那這靈犀郡主嫁的豈不太淒涼了些？

「實是樂風眾事宜脫身不得，且家妻身子微恙，此至京城，還勞煩大人多加照料，楚某感激不盡。」楚嘯天立於府前，語到之處竟向其作了一揖。

宣旨官見狀立即回敬，口中語無倫次：「不敢當不敢當，鎮北王這是折煞小人了，應該的應該的……小人一路之上定盡己之力，護郡主安全到京。」

說話間，楚羽諾身著鳳冠霞帔被落霞扶了出來，嫋嫋之態，婷婷之姿，隱於大紅喜服之下別有風韻，如花嬌顏雖為喜帕遮擋，卻不減風采分毫。

「諾兒，成親之後定會進宮拜見九王之母，此乃故人，替母親轉達思念之情，並要對她敬愛有加，日後還請她替我愛護諾兒呀。」白芷柔對於女兒的人生仍舊心存芥蒂，前途渺茫，身為人母，如何放心的下？

「是，諾兒定將其當生母對待，諾兒嫁過去萬事會小心處置，還請母親放心。」楚羽諾喜帕之下的面容沉靜如水，自小便是這般，心智超然卻性子極淡。

「好，好……」白芷柔聽著女兒淡淡的回答不禁心中酸楚，如此乖巧可人的女兒，如何要嫁進皇家，去做那人的兒媳。

「凡兒，姐跟你說的話，切莫忘懷。」臨行之前，仍是對此事甚為掛懷，自家弟弟對何事都不上心，令人放心不下。

「姐姐請安心上京，姐之言辭，弟弟銘記在心。」雖看不到姐姐的臉，楚羽凡也能料想一二，面容平淡，眼神卻是憂鬱的吧。

「時候不早了，還請靈犀郡主上車。」宣旨官見日上三竿，遂斗膽催促。

楚羽諾素手提裙，面對父母雙親跪了下去。「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到雙親，不知何時再回到這鎮北王府，請父親母親受諾兒一拜。」說完，便深深的把身子伏了下去，鳳冠觸及地面久久不曾抬起。

半響過後，她又複起身，轉身上了車，看似決絕毫無一絲流連。然唯有她自己知道，愈是久留愈是不忍離開。

告別鎮北王，宣旨官便隨隊伍護送楚羽諾上京，一路之上，百姓夾道護送，高呼著對她的不舍，吟唱著對她的祝福，直至隊伍行出樂風之境方才結束，樂風之行著實令人感慨萬千。

「郡主，咱們在樂風境外了呢。」作為陪嫁丫鬟的落霞坐于楚羽諾身旁，目睹了樂風百姓的熱情，聆聽了樂風百姓的心聲，心中總覺得哪裡不舒坦。

「是呢，我聽得出。」楚羽諾輕合雙目，語氣中含著淡淡的憂傷。「落霞，到了京城不比樂風，為人處世皆要伶俐些。」

「噯，落霞記住了。」

不知車中人之憂，隊伍依舊不曾停。如此浩蕩陣勢，絕不是如何寵愛九王爺，亦絕不是如何厚待鎮北王，有的只是那所謂的皇恩浩蕩，唯有一路皆如此，方能封百姓之口舌，楚羽諾心中甚為清明。

如此，也便罷了，嫁入皇家，日後也便有的糾纏了。

上京城德韻茶樓，乃是全京規模最大、盛名最廣的茶樓，高朋滿座，絕無虛席。此時樓上雅間，兩名男子對面而坐，閒聊品茗，本也是風雅之事，此時卻不甚完美。

「不知母妃前日找了九哥去，所為何事？」紫衣男子俊美的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一雙桃花眼帶著三分認真、七分笑意，看上去異常妖冶。

白衣男子不語，舉杯品茗。目光透過窗子掃在樓前熱鬧如常的街巷，繁榮的上京城。

明日將會是九王的大婚之日，九王妃乃聲名顯赫的鎮北王之女靈犀郡主，當今聖上主婚，如此厚遇，竟平白讓皇帝最不濟的兒子撿了去，又是百姓的閒話家常了。

「九哥。」紫衣男子見對方毫無理自己之意，竟是自己討了個沒趣，不禁乾咳了一聲，「我說九哥，又想什麼呢？」

「你不是都知曉了麼？我天裔王朝聲名遠播的十一爺，世上有何事能瞞過你的耳朵。」

男子收回目光，看向他。

軒轅洵被他幽深的眸子盯得心中摸不著底，九哥總是如此，那雙洞悉一切卻從不被人洞悉的眸子，總是在人不經意時盯著人不放，令人眩暈窒息。

「九哥慣是如此無趣。」從小就是這樣，唉……

別開眼去，軒轅洵拾起盤中一塊金絲糕品嘗起來，嗯……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是無趣，軒轅洵捅的簍子都是我軒轅洌補，無趣之極。」隨手將一塊玉佩放在桌上，繼續品茗。

「咳咳……」軒轅洵狹長的眼無意一瞟，竟生生的被口中的金絲糕噎住，喘息不得。「九哥……」

從窗子透進來的日光照在桌上的黃龍玉上，室內頓時大增光彩，巧妙雕刻著的飛龍竟似活了一般，在桌上游走，而龍的中心竟藏了一個渾厚有力的「洵」字，完美得令人別不開眼……

「京南的李員外猝死，這不是小事，你要做就做得乾淨俐落，別四處留把柄，尤其是這麼重要的玉，你覺得你的命會有多長。」

「是是，九哥，不會了。」忙不迭的收起自己的貼身玉佩，心下大叫好險。天裔王朝眾王爺滿月之時都被賜了一塊雕有龍與名字的黃龍玉，前幾日懲治李元之時便丟了，整日提心吊膽呢，幸好九哥的人做事謹慎細緻，這玉若被送入官府，那還了得。

「江南那邊你就先不要管了，眼下風聲正緊，老實呆在你的府裡。」

「知道了九哥。」軒轅洵鳳眸流轉之中，剛剛的嚴肅之色盡失，滿面的春風得意，「聽說明日過門的九嫂生的國色天香呢。」

見了他臉上那狐媚的笑顏，軒轅洌便知他要說些什麼，果然不出所料，正事辦不了，只會揶揄自己的事情，改日得找個女人嫁給他了，閑得筋疼屢屢來犯。

「會有十一弟你美？」

軒轅洵聽了此話頓時暴跳如雷：「九哥這話煞是難聽，怎能用美來形容皇弟？兄弟生的皆差不多，難不成九哥也承認自己生的美豔絕倫？」

「怎的？還聽不得別人說你生的美了？燕妃娘娘本就美豔，父皇也俊朗非凡，許是你本是個公主，陰差陽錯投了男胎，便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軒轅洵愣住，他這是……跟自己開玩笑？

九哥貫不是喜好玩笑之人，如今心情如此明朗，所為何事？莫不是真的因為明日迎娶那靈犀郡主吧？

「九哥，對於迎娶那靈犀郡主，你有何看法？」

「此事豈容我有看法？莫不是還要抗旨不尊？」

「九哥，我聽說聖旨未下之時,母妃去找過父皇，是不是與此事有關？」

軒轅洌雙唇微抿，一口香茗咽下，茶香回蕩喉間，看向對面之人，張口低語：「父皇要為靈犀郡主賜婚你我已猜到幾分原由，通曉天下之事的你，莫不是猜不出為何是今日結果？」

「玉妃娘娘嗎？未曾見過靈犀郡主吧？只是那郡主的父母二十年前轟動可不小……」軒轅洵頓住不語，雙眼盯著眼前立於窗前的偉岸男子，見他面容俊逸，墨發翻飛，不禁覺得眾人所知的九王爺滑天下之大稽。

「故人之女，母妃那日找我前去，正為此事。」

「無奈成婚嗎？卻不知那靈犀郡主可否也是如此，聖旨已接，許也是無奈之舉吧。」

軒轅洌側目看著斜倚於臥榻的皇弟，心中五味雜陳，帝王之家，何事能如人所願？為生存，怎能不委曲求全？燕妃娘娘那時不就是因為真性情而遭人陷害，老十一才被母妃收養的嗎？靈犀郡主嗎？今後會怎樣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