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幫忙

　「姑娘這時候便要收拾了嗎？」

　　「嗯。」錦元沒有多做解釋。

　　「你再準備好兩套衣服，要男裝，明日我要出府……」

　　「姑娘，這時候還出府做什麼？」還是男裝，小翠不解。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不過你既願意跟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小翠不問了，照著她的吩咐來，將首飾都放在布裡裹了起來。

　　翌日，兩人一早便喬裝打扮出了門，拿著那一袋子的首飾，來到當鋪前。

　　小翠才明白，她家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這哪裡是收拾著去嫁人，分明是要逃難去。

　　她如今覺得自家小姐，變的不一樣了。沉穩了不少，可那面色不禁意露出的氣勢，確實也讓人害怕。

　　「我們去酒樓。」

　　小翠沒有多問，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太殷最豪華的朝殷酒樓。能入酒樓的都是太殷裡的達官顯貴。

　　小翠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怯怯的跟在她的身後。

　　錦元輕車熟路，上了二樓的雅間，

　　韓七鉞一如既往的躲在這裡喝酒。

　　小翠一身小廝的衣帽站在門外守著。

　　坐在窗櫺上的男人一身絳紫色的衣袍，身影略瘦，微微躺靠在窗子上，帶著幾分放浪不羈。

　　錦元徑直的朝那人走去。「韓世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雅興。」

　　他們一同長大，她知曉他的喜好，不奇怪。

　　他也不驚訝。

　　喝過酒的韓七鉞眉目間有些許憂鬱之色。他一早就看見了她，還未進門的時候，甚至……更遠。

　　「怎麼今日倒謹慎了，穿男裝出門？」韓七鉞望著樓前的人來人往，捧著酒壺問。

　　錦元隨意的坐下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可是才定了親。不日便要完婚了，此刻又怎能抛頭露面？」

　　他人微躺在櫥窗上，撥弄了一旁盆栽裡的枝葉。

　　「是了。怎麼倒想起我來了？」他複又喝了口酒，那慵懶的模樣，是太殷裡數得上名號的紈絝子弟。

　　錦元循循善誘道。「近來，聽聞太殷那家百年老窖開壇了，可是一百金一壇，可金貴了，還只有十壇，釀了百年呀！」還是從那個陰溝溝裡挖出來的，好容易找著的。

　　聞此韓七鉞方才起了身看向錦元，睜大的眸子，藏了點期許。「可搶到了？」

　　錦元面色有些為難。

　　「嗯……搶是搶到了，就是……。」她存了心賣關子。

　　韓七鉞身著暗紫色的袍子，腰間玉帶纏繞。果斷了跳下來，關切的問。「就是什麼？」

　　「就是有個忙要你幫。」

　　韓七鉞眼神一變，他就知道准沒好事，還是以這樣的好酒作為籌碼。

　　雖然他愛酒，卻也不能是毫無原則。

　　韓七鉞面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

　　錦元道:「可你若答應了，這十壇便都是你的。」

　　韓七鉞鼓了鼓嘴，語氣有些幼稚。「如此，下次，我便再也不使輕功，給你買城頭的梅花酥了！」此時的錦元不過十五，面前的少年方才十六。她知他喜好，自也知他的長處。

　　錦元哀怨的瞧了他一眼，緩緩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衣袖，晃了晃。

　　「好哥哥！你就幫幫我吧。」

　　「能不能改變我的一生就看你了。」

　　鉞哥哥……」這一陣撒嬌，不得不說，這千家妹妹拿捏起模樣來，還真是一把好手。

　　錦元正了正面色。

　　「你要是不同意，以後休想再見我大哥一面，我餘生不幸福，大哥也不會高興。到時候他肯定不會想見你。」

　　韓七鉞頭疼，這兩之間有什麼關係，先前這丫頭不是吵著鬧著要嫁給那玩意兒麼？

　　「哥哥……」錦元又拽著他的袖子，皺眉撒嬌。

　　聽她一句句哥哥，那軟糯的聲音，卻是喊到了心坎上。

　　說是不讓他見錦文，那個妹妹奴，只要錦元大喝一聲，指不定他心疼成什麼樣，怕妹妹把嗓子喊壞了……就更別提見他了。

　　韓七鉞抱著雙臂，揚著頭道:「那我得知道是什麼事，可不能是殺人放火的事，本世子還想繼續守著世子之位！」

　　知他應下，她一時欣喜。「也不是什麼大事，三日後，我途徑街道，你將我劫了便是。」錦元滿臉笑意，明媚粲然。

　　劫了就是？？？韓七鉞聽了卻是腦瓜子嗡嗡作響，那可是皇家婚儀，他也敢劫人？！

　　「不行，此事做不得。」韓七鉞的心還在隱隱跳著，她好歹也是一個世子，怎能幹如此不上檯面之事。

　　「你輕功好，不需顯露面容，到時候，就算被發現了，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何況以你爹的功績……」

　　錦元只覺得韓七鉞盯著她的眼睛，盯的她心底發毛。

　　「二十壇！」那一刻他語氣沉沉，眼底的深沉令人恍惚。「二十壇成交。那十壇便先欠著，明日，我會準時到的。」後來他語氣輕快，仿佛一切都是錯覺，翻身落了窗，便沒了蹤影。

　　三日後。

　　府裡的紅光滿目，紅綾四起。

　　錦元天還沒亮便被人推起身梳妝，厚重的鳳冠霞帔披上的時候，東方已染了朝陽的淡紅，天際裡的晨光隱隱要突破地平線，一點點升起，吞噬朝露。

　　清晨裡的氣息，迎著哈欠，錦元有些沒睡飽，手舉著孔雀翎羽的扇子，遮住面龐。

　　身後有人牽著搖曳落地的紅裙，扇遮面，正一步步往正廳去。

　　路過三道涼亭，四處別院，十三條小道。

　　似乎每一步，都走盡了她這十五年來的時光。

　　她至正廳內瞧見了爹爹，瞧見了幾位哥哥，腰纏紅綾。

　　爹爹眉目間染了些許傷情，瞧著很是難過。坐在上座，從始至終也沒有多說一句。

　　由著錦元行禮，拜別。

　　「錦元拜別祖母，拜別爹爹！」三個哥哥的目光裡有些難過。

　　錦元由人扶著起了身。

　　「錦元會好好的，還請祖母爹爹，哥哥們放心。」

　　千柏盛的眉目好似蒼老了幾分，不忍再顧。

　　「嗯，走吧！」

　　錦元說著便狠狠心轉了身。以後只會越來越好，不會有夢裡那樣的事發生。

　　朝陽帶著金輝漸起，錦元在一眾人的目送中上了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