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逃走

　　暮色已落，四合已然點了燭，三日後便是她的大婚之日。

　　一進院裡嬤嬤便來了，臉上洋溢著笑意。

　　「姑娘怕是累壞了吧，可用飯了？」

　　錦元邊往裡走邊應道：「用過了。」

　　「三日後姑娘便要成婚，奴婢的細軟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嬤嬤高興的說。

　　「嬤嬤打算去哪？」錦元面色淡淡，匆然停下了腳步。

　　兩人正站在屋簷下，淡淡的燭火，照耀門前的木板暗沉。

　　張嬤嬤愣了片刻，隨即笑著道：「自然是陪同姑娘一起去王府啊！姑娘身邊如今只有小翠，我怕她照顧不好姑娘，讓姑娘受了委屈。」

　　看著那笑的諂媚的臉，和夢境裡的那張冰冷的臉，竟重合了。

　　「說起來我倒是不解，小嵐，和小梧，是怎麼就死了的？時間太久了，倒真是有些無從查起。」錦元若有所思的說。

　　嬤嬤心中一驚，當下便有些心虛。

　　錦元沒有管她，逕自往屋內走去。

　　「進來說話吧。」

　　「哎！」張嬤嬤緊緊婆娑了雙手，方才踏進了門。

　　小翠也站在了屋內，上前正幫錦元拆卸首飾。

　　燭火中，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已，能望見身後的嬤嬤站在那處，低著頭。

　　「嬤嬤以後，就不必跟在身邊伺候了。」錦元認真道。

　　小翠卸首飾的手微微怔住。

　　嬤嬤當下一驚，臉色驟變，跪倒在地，誠惶誠恐道:「是奴婢哪處做錯了嗎？」

　　「並未。」錦元聲音淡淡。她側頭示意小翠將嬤嬤扶起，可嬤嬤卻趴在地上不肯起。

　　「姑娘說這話又是何意啊！」語氣悲戚，眼中泫出了淚水，是滿滿的悲傷不舍。

　　「老奴從小看著姑娘長大，如今嫁去了王府，奴婢不跟著，怎麼能放心呢？」

　　錦元坐在銅鏡前勸道:「錦元已然長大了，嬤嬤不必不放心。」

　　嬤嬤面色悲戚。「那姑娘是嫌棄老奴老了，不中用了嗎？」

　　錦元起身，微微歎了一聲。「嬤嬤起來吧。」錦元伸手便要扶她起身，續解釋道。

　　「你若跟我去王府難免奔波，錦元不忍。只是怕嬤嬤太幸苦了。适才嬤嬤也說了，帶我到這般大，已是幸苦，想著帶筆錢，讓嬤嬤回家養老便好。

　　再不濟，跟了旁人，尋個好差事，自然也好過。」

　　張嬤嬤卻是不肯起身。

　　她才收了二房大姑娘的錢，是要跟在她身邊當線人。如今事未成，到嘴的鴨子只怕會飛走。且去了王府，還會過更好的日子。

　　到時候她就是王妃的嬤嬤，自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姑娘，離了你我還能去哪啊？嬤嬤捨不得你，只想留在你身邊啊。」

　　說什麼她也不能帶著她逃，風險太大。

　　錦元面色冷然，收了手，起了身。「嬤嬤若還想留在千府跟了旁人便是。他們都是你的主子。」

　　站在一旁的小翠，面色複雜。

　　張嬤嬤還是跪在原處。

　　「老奴此生都是姑娘的人。」看著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錦元只覺得心煩。

　　「嬤嬤起吧，難道要我與你同跪麼？」

　　張嬤嬤惶恐，立時起了身。

　　「下去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是回鄉，還是跟了旁人，我都不會過問。」

　　且看這現在這姑娘是鐵了心要趕自已走了，先前又提到了那兩個丫頭的事，莫不是她與二房來往的事，已然被瞧出了端倪？

　　可是不會的，若瞧出了端倪又怎麼會，這般無聲無息，思量再三，嬤嬤有些心虛，不敢再言。

　　「謝姑娘。」這般算是放了她自由身。

　　「嗯，下去歇息吧。」

　　一旁的小翠，卻是有些不理解了。「姑娘為何要這樣做？」

　　「她心思有異，遲早留不得。」

　　三日後就要成婚了，錦元卻是耽擱不起。

　　「你願意跟我走嗎？」看見她眼底的鄭重，小翠點了點頭。

　　「奴婢願意。小翠八歲來府，只有姑娘那般照顧我，此恩沒齒難忘。」

　　「你入了我的院子，自然得我庇護。

　　日後我的身旁只會有你一個貼身的丫鬟，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負我，不要背棄我。」錦元盯著小翠的眸子發亮。

　　「嗯！一定不會的，就算是死，奴婢也不絕會背叛姑娘。」

　　得她肯定，錦元松了口氣，複平靜道:「好了！喜事將至，別說這些死不死的。」

　　「奴婢知錯！」小翠看著自家小姐，已然變了許多，不過是好事。

　　今早在大堂，今晚遣散嬤嬤。都是好事，姑娘開始變的雷厲風行了。

　　她也早覺得嬤嬤有問題，時常往二房跑，可這院裡的事均歸嬤嬤管。

　　她們這些小僕也不敢說些什麼。

　　「仔細將屋內的金銀首飾都收拾出來。」錦元開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