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山

這是頂好吃的玩意兒，他在外從軍最思念的便是這一口，想來婉蓮定也不會嫌棄。

「等會看。」婉蓮眼巴巴的盯著攤販手裡的碗，饞的只差流口水了。

昨夜在村長家中，雖說是盛情款待，但是礙著面子，她並未吃多少。此刻聞見了香味，便在忍不住，只覺得肚子空蕩蕩的打鼓，眼角直勾勾的瞧了過去。

「旺旺……」

婉蓮手裡捏著油炸糕，剛嘗了一口，街道對面的狗崽子便狂吠起來。

她轉過身，那黑白花紋的小狗崽子，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喉嚨中低聲嗚咽，黢黑的眼睛裡還蒙了層水霧。

「我可否求你一事。」婉蓮若有所思，低頭攪動這勺子，有些羞澀。

她從沒求過人，這是是第一次，越發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自然。」武成灌了口面兒湯，也才想出個大概：「你若是叫我一聲夫君，何事我都答允。」

婉蓮臉上一紅，抱著胳膊似是有些生氣。瞧著武成半晌都沒同自己先說一句話，便也有些忍不住，身子微微轉過來些。

「罷了。你若是不願，那我也沒法子。」武成低頭，他最是能沉得住氣。

「那狗崽子瞧著有緣，我可否買下。夫……夫君。」婉蓮臉上似是煮熟的蝦子一般。聲音飛速，帶著些奶音兒，當真嬌羞極了。

本只是要戲弄下婉蓮，沒曾想她竟真的喚了。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武成老臉一紅，心都軟化了，自然是趕緊點頭答允。。

只是那狗崽子抱在婉蓮懷中時，他便頓時有些後悔。

想著日後他釘木頭的時，狗崽子趴在她肩上。

他尋種子時，那狗崽子搖著尾巴跟在自家媳婦兒身後。

他扛著耕種鋤頭時，那狗崽子窩在媳婦兒周圍打滾……

來不及想別的，武成臉已經鐵青鐵青了。

狗崽子似乎也是察覺到危險，眼神死命的閃躲，竟更努力的往玩婉蓮懷裡縮了縮。

武成：「……」

狗崽子粘人，婉蓮更加喜歡了，捏著狗崽子柔軟的肉墊：「小旺旺，我要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日後若是住到山上去，必然是要有個看家護院的崽子，若是能訓成軍犬，那真就滿足了。

一念至此，婉蓮前腳回到院子，婉蓮便抱著狗崽子往屋裡走。

訓著警犬第一步，便是要聽話，讓它知道誰是家中主人，日後要聽著誰的領導。

她將食物擱置在狗崽兒鼻子前，一手不輕不重的拍打了下它的屁股：「坐！」

「立！」

狗崽兒倒也有靈性，幾次之後，就學了個大概，多數都可以按照婉蓮的指使行動。

武成將房間裡的事，看了個清楚，才不過一炷香，他便覺得有些不妥。

這一招一式，顯然是有規矩的，並不像是隨便鬧著玩。婉蓮莫不是受過什麼訓練？或是……

武成瞳色深了深，想到了什麼，便頓時狠下了心腸，冷下臉盯著婉蓮，厲聲道：「你是誰！」

「呀！」

婉蓮被嚇了一個激靈，回頭看向武成。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滿是警惕之色，心裡一頓：「我是婉蓮啊，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只是，是嫂嫂抱著大公雞與我拜的堂，成的親……」

武成默然。

他們二人的婚書，是官家蓋了章的，那邊是說明，婉蓮的身份沒有問題。

可……

一介村婦，如何能懂這馴獸的活計？

見著武成直直盯著她腿邊的狗，婉蓮哪裡還能不明白，玩兒一笑，拿出早先準備好的說辭：「夫君，你看這狗崽子。」

她讓開位置，讓狗崽子徹底暴露在武成面前。

「來，坐。」她抬手，在狗崽子後背上輕輕一按，狗崽子順從的收起後蹄，坐在地上。

「夫君快看呐，狗崽子還真能訓呢。」婉蓮揉了揉狗崽子的腦袋，得意的站起身看向武成：「原以為是小人書上騙人的呢。」

「小人書？」武成皺眉：「什麼小人書？」

「就是街上那種一個銅板，隨便挑的小冊子，只有巴掌大小。」婉蓮說的仔細，還拿手比劃著輪廓。

如此說來，她是在書上瞧見的，並非是受過什麼訓練？武成皺了皺眉，眸光中帶著絲絲審視。

婉蓮故作惋惜：「只可惜那書不見了，也不知是被娘拿去燒火了，還是墊桌腿兒了。」

「那是可惜了。」武成盯著她的眼睛，見那神情真摯，也不像是假話。這才松了口氣，沉聲道：「丟了就丟了，日後尋見，再買一本即可。快些出來吃飯，等會兒你自己在村長家好生呆著，我要去山上砍些木柴換錢。」

他此番回來，並沒有想到會多了個人養，便沒帶多少銀兩。如今又是買地，又要蓋房，帶回來那些碎銀子斷然是不夠的。

「山裡？」婉蓮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抓住武成的一片衣角小心的說道：「夫君可否帶我同去？」

聞言，武成眉頭緊蹙，山裡蛇蟲鼠蟻居多，還可能會有野獸。女兒家一般都不會想著上山，就算是要採摘什麼東西，也不過就是在山腳下轉上一圈。

「山裡危險，不是能玩耍的地兒。」他掃了眼衣袖上的手。

婉蓮搖搖頭：「尚在閨閣時，看過些醫書，想去山上找找看可有藥材。藥材也能換銀錢的吧？」

武成沒想到她這個用意，一愣之下，心裡微暖。

從來都是他照顧著家人，何時竟有人這般替他著想，替他分擔？

婉蓮小心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當初在部隊，她是拼命三娘。也因為拼命的關係，經常受傷，軍醫給她的備用藥總是不夠，無奈之下，就拉著她學習了些簡單的草藥，也好就地取材。

「也好。」武成也沒有堅持，點頭應下。

兩人簡單的收拾下，來到村子後面的山林裡。武成雖然離家多年，但到底是從小在這山裡摸爬滾打過得，路線摸得輕車熟路。

一進林子，婉蓮明顯感覺空氣新鮮了不少，她四處打量了一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種原生態的地方，野生藥材應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