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顧婷婷一手抓著莫子熙堅實的臂膀，聲音急促道，「子……子熙，我……愛你，真的……」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吐字艱難，落在莫子熙的耳畔卻是字字清晰。

　　　「我知道，我也愛你，婷婷，這輩子，我莫子熙只愛你一人，護你一人。」

　　　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模樣，莫子熙嚇得臉色蒼白，生怕她會有個三長兩短。

　　　安慰好顧婷婷，莫子熙緊握雙拳，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由於怒氣堵塞而微微變形，顯得猙獰可怕，邁著大步，他隻身朝外走去。

　　　醫院的走廊上，微風拂過，卻帶不走顧雪黎心頭的愁緒。

　　　恍惚間，一道凌厲的身影一閃而過，她的腦袋中一片空白，再次回神，眼前那凶神惡煞的臉嚇得她全身似是觸電般，猛然一顫。

　　　「你找死是吧？好，我成全你！」

　　　莫子熙伸手死死地捏住她的肩，冷聲怒吼。

　　　「不，你放開我。」

　　　此時此刻，他宛若一頭瘋狂的洪水猛獸，想要置她於死地，顧雪黎拼命掙扎，只想逃脫他的束縛。

　　　「嘭……」又是一聲巨響，顧雪黎整個人被甩了出去，瘦弱的身軀重重地撞在那堅硬的牆壁上，頭上剛縫合的傷口徹底破裂，頓時鮮血如注般噴湧。

　　　明晃晃的陽光照射在貼了白瓷磚的牆壁上，一如當年他牽著她的手，走在校園的籃球場上，調皮的暖陽把他們兩人的身影拉長，背對著太陽，他們兩人肩並肩緩緩而行。

　　　「莫總，她接連失血，可能搶救不回這條命了。」

　　　顧雪黎的腦袋中一片空白，眼皮低垂，難以睜開，耳畔模糊不清地聽到一個急切的聲音

　　　隨即，那個聲音繼續響起，「若真鬧出認命，怕是……不太好收場……」

　　　他的聲音低沉無力，明顯畏懼莫子熙的威嚴。

　　　「你真以為，她還是當初的顧大小姐？不過一條賤命罷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

　　　莫子熙冷眉一橫，唇角勾起嘲諷的冷笑。

　　　迎著刺眼的陽光，顧雪黎拼盡最後一口氣，艱難地將眼睛眯成一道縫。

　　　莫子熙斜靠在醫院走廊的欄杆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笑，他到底是有多狠心，能見死不救？

　　　也對，顧家破產，她的腎也已被莫子熙取給顧婷婷，如今的她，毫無利用價值。

　　　這條命，不就是低賤得一文不值嗎？

　　　那道頎長的身影迎著日光而去，只留給顧雪黎一個冰冷、難以企及的背影。

　　　冷眼看著漸行漸遠的莫子熙，她的眼眶溼潤，臉色蒼白如紙，那個曾經她最深愛的男人，她多希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

　　　「子熙……」

　　　緊握著拳頭，她的聲音顫抖地呼出，就算心灰意冷，她仍是奢求莫子熙能回心轉意。

　　　「記住，這是你傷害婷婷的代價，我看你還能說話，哪裡有一點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招惹婷婷，我真送你去見閻王。」

　　　他轉過身來，那張俊逸的臉龐上寫滿了「厭惡」二字。

　　　對她，他似乎不會再有第二種情緒。

　　　冷聲警告完畢，他一刻也不停留，邁著筆直的大長腿，匯入人群中，越走越遠……

　　　躺在病床上，顧雪黎的額頭上沁出一層層的冷汗，她蜷縮著身子，全身每一處細胞都發出著痛覺，可身體上的痛根本比不上心痛的億分之一。

　　　此時的她，像被魔鬼抽去了全身的氣力一般，眼皮沉重，只想永久長眠……

　　　恍惚間，一雙溫熱的手輕撫著她的額頭，那種溫暖的感覺直達心底。同時，她的耳畔傳來緊張急促的關切聲，「阿黎，別怕，媽媽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

　　　是媽媽！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她心中一陣委屈，下意識地就要起床擁進媽媽的懷抱，向她訴苦。

　　　可不管她怎麼努力掙扎，那沉重的身軀始終像是被萬斤重的大石塊壓住一般，讓她絲毫無法移動半分。

　　　緊接著，慌亂的聲音變得更加急促，「醫生，快，救救我的女兒！」

　　　媽媽的聲音在顧雪黎的耳畔迴響著，她動彈不得，只有纖細濃密的睫毛間緩緩流淌出晶瑩的淚水。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些醫生護士很快便行動了起來，按照顧夫人所想，將她的血一點一滴地輸送給顧雪黎。

　　　看著顧雪黎蒼白的小臉漸漸恢復血色，各項生命體徵也慢慢轉好，顧夫人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欣慰。

　　　但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徹底凝滯，整個人轟然倒地。